这个时候,姜域被困在了金殿上。
理由是有刺客入宫行刺,遗落了一样物件。居然是皇城里响当当的兵器铺子,惯常在自制兵器上留下的印戳。
而这家兵器铺子着实不简单,顺藤摸瓜,居然查到了一本有关姜域的暗账。
接下来更加不得了,牵一发动全身,姜域坐拥皇城的生意就被这么一家一家的查出来。暗账一本一本的被翻出来,就连杏花楼也被查出是姜域的产业。
如此一来,姜域的财富就这么被一点一点的摊开在众人面前,连同他的野心。
但是姜域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前程。他反而一直担心甘沛霖。
这么多隐藏多年的事情,忽然悄无声息就被揭穿,说明很多人运筹帷幄,参摄其中。那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单单指关注他,这风暴必定伤及整个相府。
“姜相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烨庆王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你这野心,可谓昭然若揭啊。”
“就只有这些吗?”姜域不悦的睨他一眼。
烨庆王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莫不是还有我们没查到的?”
“哼。”姜域不以为意的扫了徽庆王一眼,冷声问:“徽庆王殿下就没有要补充的吗?”
“不急。”徽庆王端坐在皇帝下首的椅子上,平和道:“等烨庆王说完不迟。”
烨庆王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光芒:“我朝,是不许重臣经商,尤其是不许掺合兵器、当铺、赌场、窑子这些生意。可姜相倒是全才。手底下的生意不光是这些,绫罗绸缎,玉器珠宝,盐酒茶食,是不是再不被人揭发,连纸扎铺也要开几家了?”
徽庆王禁不住笑出了声:“姜相这般贪财,保不齐真会开上几家呢!”
“哼。”烨庆王冷冷白了姜域一眼:“姜相身为丞相,这可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啊。”
姜域不吭声,由着他们说下去。
这个时候,苏崎哲不在殿上,甘允天也不在……
姜域有些心神不宁,比起自身的安危,他更担心甘沛霖会不会在这些没来之人的保护下……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苏崎哲也成了比人利用的棋子,甚至可能危及甘沛霖的性命。
相府,大门紧闭。
苏崎哲的人在内封锁了整个府邸。
以至于从外面看,相府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燕子消无声息派出去的黑燕,迟迟没有将消息送出去,也就不曾有反馈送回来。也就等于他们没能和姜域取得联系。
神医照样端了药进来,送到甘沛霖手边:“夫人,姜相特意叮嘱,药一定要按时服用。”
“唔。”甘沛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留兰随即送上了甜梅。
甘沛霖吃了两颗,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这时候,祯也被勤王的人带来这边。一进门,她的脸色就不怎么好。
“甘沛霖,你又闯了什么祸?”
“我还没问,公主不必急着开口。”苏崎哲沉着脸,对她微微颔首:“坐吧。”
祯无奈走进来,于苏崎哲指定的位置落座。“现在可以说了吗?”
苏崎哲环顾了四周,发现人齐了,才略点了下头:“五姨夫人,你先说吧。”
沫初雪微微蹙眉,道:“我与相爷是杏花树下结缘,既如此,我入府之后,院子里怎么可以没有杏花树。这树,是让人特意从杏花园移栽过来的。一共两颗,那颗要晚几日才送来。从树入府,到栽种,都是我亲自监督。且我的院子,看守的都是曹家带来的府兵,反正我们都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不知道令公子的尸首,是什么时候埋进去的。”
沫初雪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我已经着手让人将移树和种树的人,也许会有可疑。”
“你们呢?”苏崎哲问敖琍和翠云:“听说相府的事务,都是交给你们打理?就没发现可疑?”
自从上次嫁祸敖琍的事情没成功,翠云已经失去了她的信任。若不是苏崎哲坚持要她过来,她这时候还应该留在下院干粗活。
“勤王问错人了,您瞧瞧我这双手。”翠云摊开双手,冷冷道:“我能苟活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本事做这些事情。每日最大的期盼,就是能吃上一顿热乎的饭菜。”
“好了。”苏崎哲沉眉:“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勉强。”
他起身,走到甘沛霖面前:“我的孩子还那么小,最怕黑怕独处,他一个人上路怎么能行呢。总得有个人陪着他给他讲故事。”
“所以呢?”甘沛霖与苏崎哲四目相对:“就她吧。”
她回头望了一眼沫初雪,不紧不慢道:“尸首是从她院子里找出的。树是她要移栽的。不管她存的什么心,这件事都和她脱不了干系。反正是个才入府的姨娘,想来姜相也不会爱她爱的要死。这偌大的相府,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绝不算少。最合适不过了!”
沫初雪咬着后槽牙冷冷道:“我说了不关我的事,为什么你偏要这样对我?”
“那就杀了她好了。”祯不耐烦道:“勤王说的对,她是死是活,根本与我们无关。我的孩子还病着,没功夫和你们废话,就这么办吧。”
说完,祯就起身要走。
还没走到门口,苏崎哲的戍卫已经拔出了长剑朝她挥过来。
亏的是祯伸手不错,脚下灵活,闪身避开了。
“苏崎哲,你疯了吗?”祯既愤怒又害怕的瞪着他:“你这是想在相府里行凶吗?”
“我的孩子已经咽气了。”苏崎哲的声音陡然提高许多:“你的孩子只不过是生病了,你都急成这样。我的孩子他永远没有机会再生病,再不能留在我身边陪着我。我的处境不是比你更加可悲吗?你着什么急走?”
甘沛霖也是第一次见苏崎哲如此凶狠的一面。
上回勤王妃出事,他都没有向现在这样可怕。
“总之这件事情与我无关。”祯咬着牙:“你怀疑沫初雪你就杀了她。干嘛要朝我发火?”
“我再说一遍,查不出真相,谁都没想离开这道门半步。否则,格杀勿论。”苏崎哲重新转过脸,看向甘沛霖:“我们接着说沫初雪,她就是该死,丞相夫人意下如何?”
“她是该死。”甘沛霖平静的迎着苏崎哲的目光:“可是她死了,你就能找到真相吗?”
“那也不能这么轻饶了她。”苏崎哲声音刚落,拔剑的戍卫直接上前一刀刺向沫初雪的腿。
“唔!”沫初雪在剑拔、出来的瞬间,疼的跌坐在地。
嫣红的血水瞬间流出来,看着就触目惊心。
“不知道五姨夫人有没有想起什么?”苏崎哲淡淡的问。
“我说了……已经让人去查那些移树的人了……”沫初雪疼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祯的心突突的跳,一张脸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如果她一直不肯承认,勤王还要问到什么时候?”
“公主就这么没耐心吗?”苏崎哲不悦的看向她。
“我的孩子,真的病的很重。”祯轻微有些喘:“要不,你干脆也给我一剑,然后让我去见我儿子!我得照顾他,他发了高热……”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甘沛霖禁不住惋惜:“让祯公主去照顾孩子吧。我不是还在这里么!”
苏崎哲转而看向甘沛霖,眉心紧蹙:“若她就是那个凶手呢?你能替她做人质,能替她去死?”
“我不信她会是凶手。”甘沛霖凝眸道:“她也是做母亲的人,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祯的眼眶一热,心情很复杂,却没说出什么。
“好。”苏崎哲点头:“那就听夫人的。让她去。”
“多谢你。”祯动容对甘沛霖点了下头。
“让神医跟着去看看吧。”甘沛霖少不得补充一句。
神医自然是点头的。
祯本来都已经要走出门口了,却因为这句话,停下了脚步。
“我想起来了。”祯忽然转过身,看向倒在地上,疼痛难忍的沫初雪:“那棵树入相府之前,折腾了两回。”
“什么意思?”苏崎哲没听明白。“那棵树先是送到了姜府这边,被我硬是叫他们抬走。这才移送去丞相府那边。”
“这不是一样吗?”苏崎哲没大听懂。
“当然不一样。”祯冷冷道:“夫君从未把姜府当做丞相府的一部分,姜府的守卫根本不能和丞相府相较。若……勤王可怜的孩子,是从这里送进来的,那抬走树的时候,很可能孩子还留在那边,只要等这边的人不注意,走背背相连的路送来,也就没有人会怀疑了。”
“你们随祯公主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苏崎哲幽幽叹了口气。
“这不对啊。”沫初雪听完这番话,心跳的厉害:“我嫁入丞相府为妾,谁会不知道。我要的东西怎么会送到姜府那边?按常理一定是送来相府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这不对,那些人之中,一定有可疑!勤王殿下,你容我去查,我一定能找出可疑的人,一定可以。”
“省省吧。”苏崎哲懒得理她:“我自会查。”
“难道到现在你还疑心是我想要你孩子的命吗?”沫初雪含着泪道:“我这么做,除了赔上自己的命,还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总之你信我,那些人一定有可疑。”
她转而看向甘沛霖:“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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