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阳宗,矗立巍峨,近万丈之高,苍穹垂目,蓝天白云触手可及,地势险要,方圆万里往内,一山还比一山高,山中有山,峰中有峰。
山之巅,巅之穹。
日头恰恰落在擎天而起的峰巅,仿佛整个山峰顶着那轮熔融火球,璀璨耀眼,如一座青塔托起明珠,分外震撼。
而夜晚,群星闪耀,山之巍峨,群星点缀,更是撩人,拨人心弦。
宁阙站在山脚下,都不由不感叹,此峰比起前世所见的珠穆朗玛峰,简直宛若皓月比之萤火,实在是大气磅礴,好半响,宁阙才回过神来,深呼了口气。
肖元霸开始拘谨了起来,双手紧了紧金斧,整了整衣襟,抬起的头颅不由低了几分,至于旁边的一帮人,浑身骨头软了下来。
肖元辰脸色僵硬,看了看身后的一堆贡品,这身后的十余匹大马要想运输上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谷孟歌更是傲慢,站在前方,俯视众人,撇撇嘴,有些瞧不起,呵呵笑道:“诸位道友,此乃我星阳宗外山,如何?”
肖元辰咧嘴一笑,尴尬的拜了拜,道:“谷公子,不知这些礼品如何运上山?”
谷孟歌一脸不屑,这些蒙上黑色布匹的礼物,简直不值一提,如鸡肋般,可有可无,偏偏对方还表现的甚是浓重,故作模样,引人遐想。
也难怪,一路走来,如此大张旗鼓,招蜂引蝶,昨日还被人宰了一群畜牲,这些东西却分文未少,可见其意义不大。
对方不过装腔作势,心意不诚。
谷公子撇撇嘴,有些不耐的道:“这堆杂物运到西面吧,那处有我星阳宗的杂物库,正好合适。”
肖元辰笑了笑,心里叹了口气,并未多言。肖元霸却是有些不爽,啥叫杂物?
刚想上前理论,可肖元辰抢先一步,扣住他的肩膀,硬是把他拉住。
宁阙站在一旁,心中暗暗点头,这般矛盾,已然产生,自己只要先行稳住肖元霸,帮助他与星阳宗达成协议,而后踏着他的肩膀攀上高枝,从中作梗,引起肖元霸的误会,将他一脚踹开,到时自己的计划便可又进一步。
一行人爬山而行,一堆马夫累得前胸贴后背,便是后面一堆弟子,也是汗流浃背,有气无力,到了半山腰,便瘫软在地,懒得走了。
肖元霸脸上挂不住,恨铁不成钢的打骂了一顿,又强行跋涉了一段路,一众本是壮大声势的歪瓜裂枣齐齐倒伏在地,腿脚麻痹,脸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
反倒宁阙,浑身渗水,汗浆如雨而淌过面容,牙口血泊淋漓,却从未轻言放弃,引得肖元霸侧目而视,推崇备至,引为榜样。
可其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坚持,却发现离山腰还有百里之遥,而且天色渐晚,估摸要爬到明日,遂尽皆放弃。
谷孟歌嘴角邪笑,这不过是他故意而为之,其实登这天阳峰说来也不是易事,可说难也不太难,若是走捷径的话,攀登险壁,只要有几分实力,简直易如反。
可谁叫真元宗不识抬举,想供奉些鸡肋,唬弄他星阳宗,表面上是毕恭毕敬,大张旗鼓,可谓给足了星阳宗面子。
可背地里却是想投机取巧,把他星阳宗当成傻子。是泥也有三分火,更何况早已名传四方的他呢?
走了半日工夫,一个人影都没见到,打死宁阙都感觉到其中的猫腻,对方显然玩弄肖元霸等人,想压压对方气焰,谁知这肖元霸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被人耍得团团转,却还蒙在鼓里。
肖元辰则是眸中冷光闪烁,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人群中已然相继抱怨道:“这星阳宗的山怎么这么难登?莫不是比登天还难?”
谷孟歌倒是洒脱,老持沉重,眼中露出一道狭长的缝隙,鼓了鼓士气道:“诸位道友,翻过前方的一座山丘,便可进入我星阳宗内山了,到时便有接待各位的宫宇。”
众人却没半分喜意,山坡上依稀可见的人影错落,四仰八叉的躺着歇脚。
肖元霸恼怒的一脚踹开精疲力竭的手下,对于一旁勉强跟上,毫不气馁的宁阙投出欣赏的目光。
夕阳西下。
唯有几人跟上脚步,踏入宫殿内,接待的人也是没个正形,派了些阿猫阿狗,几个杂役随意安置了几人几户破败的茅草屋,弄了些残羹冷炙,扔给几人,惹得肖元霸满肚子火气,却只能发泄在自己身上。
宁阙一如既往的在肖元霸面前表现得忠厚老实,而在其余弟子面前则是爱理不理,惹得众人心里窝火,发作不出。
谷孟歌此子极为不简单,论城府心智,恐怕远在明刀明枪爱耍臭脾气的肖元霸之上,对方故意刁难真元宗,很显然,是想搓搓对方的锐气,将对方晾在一旁,待到磨掉了棱角后,在来一副悲悯模样,慷慨激昂的说出一堆推辞之语,讨价还价,夺取利益。
日晒三竿,肖元霸早已气急败坏,直至此刻,周围虽有些杂役在清理菜园子,打扫石阶,洗洗衣物,练练武,其余便是深入浅出,待在屋子里不知折腾个什么。
宁阙则是趁机将周围打探了一遍,有些惋惜,星阳宗地盘很大,此峰根本就没什么高手,连个弟子都见不着,修为更是低的可怜,全是一阶二阶,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
转眼过了三日。
即便肖元霸在傻,也
明白了,对方是想来个下马威,遂才演了这么出戏。
谷孟歌倒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好似消失了一般。肖元辰多次向接待的弟子传信,却发现对方每次都找理由推辞,后面更是厌烦了,懒得搭理,故意躲开。
突然,长空中奔腾着朵朵流云,星光灿烂,如一座座彩虹般投射而下,几道身影乘霞而来,威武霸气,气吞山河。
一众杂役立马跪伏叩恩。
肖元霸等人则是济济一堂,后面众人窜出脑袋,如见神佛,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仰望天空。
肖元辰觍着脸上前行礼,在次受了几日的窝囊气,对方还摆出这么大的架子,看似浓重的相见,可如此寒碜的地方,就一个破宫宇,寒酸得不成样子,对方故意刁难真元宗。
“哈哈哈,原来是辰长老,久仰大名,这位便是霸公子吧,幸会幸会。”为首一人器宇轩昂,面色如玉。
其余等人也是一一回礼,可脸上却是满不在乎,随口说了几句恭维话。
星阳宗七长老江文涛直入正题道:“不知肖公子前来,有何要事?”
肖元霸大大捏捏,老脸一红,有些难以启齿,明知自己来意,还如此惶惶而问,不过想众人难堪。
肖元辰无奈,既然来了,必然要奚落,看人脸色,实在在正常不过,却不想今日落在曾风光一世的真元宗的头上,唏嘘不已,清了清嗓子,有几分嘶哑,道:“江长老,我等此次前来,是想与星阳宗结成同盟。”
江文涛哈哈而笑,自是不屑道:“肖长老说笑了,我星阳宗堂堂大宗,占据东南之地,威震桓瑜郡,谁人可敌?岂会与他宗结盟?岂不是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星阳宗是杂鱼杂虾,害怕金元派和巫山派的结盟呢?”
肖元霸脸色青红一片,甚是难堪,哼道:“金元派与巫山派结盟,早已吞并诸多宗派,囊括四方,如虎狼下山,不断扩散蚕食壮大,终有一日会轮到星阳宗。”
江文涛更是大笑不止,道:“哈哈哈哈,区区金元派和巫山派,外强中干,聚集了一堆杂鱼杂虾,不值一提,只要我星阳宗振臂一呼,四方当平,若是真元宗有求于我星阳宗,还请拿出诚意来,否则还是另请高明。”
肖元辰没想到对方如此生猛,如此硬气,让自己无话可说,只得退步道:“江长老果然豪气,星阳宗也不愧四宗之一,我真元宗想依附星阳宗,不知可否?”
江文涛并没窃喜,也没愁眉,淡淡道:“依附?不知如何个依附法?是直接并入我星阳宗呢?还是成为附庸,敬我星阳为天,奉若神明,任我宗驱使,又或只是交些杂物,借个大树好乘凉?”
肖元辰脸色惊变,对方真是算准了真元宗今时今日的落魄,本想驱狼吞虎,却不想对方早已熟知一切,洞晓先机,步步紧逼。
“江长老说笑了,我真元宗虽然江河日下,却不可并入他宗,至于成为附庸,也是不行,若然如此,我真元宗又何必舍近求远?其实此次前来,是想与贵宗合作,联络各宗派,想号召群雄,一起应对金巫二派的吞噬之势,还桓瑜郡一个朗朗乾坤。”肖元辰不慌不忙的说明来意。
江文涛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怎会如此好糊弄,“笑话,本座说了,星阳宗实力镇压一方,何须与人合作?若是背后捅娄子,我星阳宗岂不是腹背受敌?”
肖元辰仍是面不改色,恭敬道:“江长老,我真元宗已然联合了周围数个宗门,却群龙无首,若星阳宗无意振臂高呼,我真元宗也只能另寻新枝,高攀真武宗了。”
江文涛面色一变,却不想对方来了这一手算计,够狠。若星阳宗把握不住这次机会,恐怕这响当当的盟主之位花落真武,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时陷入沉默。
其余几人也是相顾无言,心底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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