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江文涛都没给个准确的答案,顾左右而言他,讲了一堆大道理,最后将此事暂且压下不提,还待商榷。
宁阙哪里看不出这些人的脸色,一个个老奸巨猾,恐怕此事干系太大,江文涛都拿不定主意,明面上又不能说出来,怕落了面子。
看来真元宗是有备而来,面子是给足了,东一棒槌西一锣鼓,家喻户晓,声势大燥,都知道对你星阳宗的敬意,若你星阳宗在不识抬举,那也就一拍两散。
真武宗虽偏西南,需绕些路,可这都不是问题,修为到了中期,在着此地崇山峻岭颇多,可明处都布有驿站,妖兽坐骑更是繁多,翻山越岭不在话下。
不过,经肖元辰这么一明摆着的威胁,星阳宗面色虽有些不爽,可还得给些面子,尊驾上挪,一旁还有那传信者的请罪,总算把这芝麻绿豆点小事含糊而过。
肖元辰摆摆手道:“江长老深明大义,像这类狗腿子经常办坏事,理应重罚,可今日乃是真元宗与星阳宗会盟谈师之事,干系重大,便饶了你这条狗。”
狗字咬得重了半分。
江文涛脸上笑意更足,双手拢在袖子里,老神在在的眯着眼,道:“嗯,狗,好一条狗,拖下去,来来来,肖长老还请辰阳宫一叙。”
宁阙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心中诧异,这肖长老看上去和和气气,想不到关键时刻,也是狠辣果决,寸步不让,外加这肖元霸一个直肠子,搅浑局势,搭配得天衣无缝。
真元宗一众弟子,也只有寥寥数人尾随其后,宁阙赫然在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肖元霸的心腹,其实不过区区一马夫而已。
主要是爬山期间,宁阙给肖元霸长了脸,不至于全军覆没,还赢得了谷孟歌的另眼相看,露出赞许的眼光。
上了辰阳宫,内里繁花似锦,殿宇高阔,铺展开来,琼楼玉宇,震撼人心。
宁阙看着屋檐玉柱上镌刻的龙凤呈祥,异兽汹汹,山河波澜,不由与熊家的宫殿相比,也差之不远矣。
能在如此峻山之上,建起如此宏伟的建筑,颇为不易,可见其底蕴尤为深厚。
与之四阀八家相比,相差也不过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已。
宁阙也不由得重视了起来,这些个门派,传承有百余年,高手不计其数,心机城府样样妖孽如狐,谲诈诡异,不可以常理度之,没有好处想他挪根手指都不可能。
今日若不是肖元辰切中要害,恐怕也来不了这高大尚的辰阳宗,估摸最多也就去个偏殿之类,糊弄两句,想要以礼而待,必须得拿出资本。
肖元辰显然有备而来,区区几句说辞便让对方有些投鼠忌器
。
肖元霸扬眉吐气,心中颇为痛快,一路走来,简直如刀山火海,虽然他不惧分毫,可也不愿受到冷落。
过了约莫半柱香,竟走来一国字脸,一脸木讷神情,双目淡然,负手而行,龙行虎步,不急不缓。
一众星阳宗弟子见面,无不跪伏在地,敬若神明。便是肖元霸等人也是暗淡如萤火之光,瞬间被浓浓的深夜围裹,掐灭,也是木然的跪倒在地,叩恩。
宁阙眼中乍亮三分,却如白驹过隙,一闪而逝,低下头颅,竟然如此近的靠近孟迈腾,对方显然仰面而走,虽站在右侧,可其目光却是空洞,内里仿佛一个漩涡,根本没有众人。
肖元辰突而腿软,不过仍是重咬了一下唇角,血泊溢出,立马回神,不过单膝已然着地,悔恨不已,重重的道:“在下肖元辰,拜见谷宗主。”
谷孟侯双目虽睁得不大,却寒气逼人,令人无法直视,笑了笑,“肖长老请起。”
一旁的肖元霸狠狠的拧了一把大腿,这才有了反应,毫不示弱的站了起来,可久违的惧意令他抬不起头来。
肖元辰直说来意。
谷孟侯却了然于胸,对于几宗会盟之事颇感兴趣,可心底还是有几分不信对方会送来如此厚礼,盟主可是统管大权,到时必然有所偏袒,其余几宗又不是砧板上的肉,怎会如此轻意允诺?
淡淡道:“肖长老不会是跟本宗画饼吧?”
肖元辰正色道:“谷宗主此言何理?难不成不相信我真元宗的诚意?我真元宗如今已是覆巢之卵,危在旦夕,敢骗谷宗主,岂不是自寻死路?更何况,在下与少宗在此,已示诚意,莫不是星阳宗并非外界传闻那般霸气临天?”
此言一出,后方便又长老怒发冲冠,呵斥道:“鼠辈,尔敢羞辱我星阳宗,气煞我也。”
背脊处的金色羽翼忽而齐开,道道金色的羽毛倒竖,震颤之刻,羽翼齐飞,宛若万道剑雨,齐齐射出。
肖元辰脸色大骇,双手拇指一掐一合,恰恰合为成一个方形的圈窝,一股青色的洪流从圈窝中倾泻而出,鼓动之际,如碧流汪洋,一泻千里。
根根羽翼直接穿透苍翠清流,可不过半个呼吸,便如水中飘零,浸入泥潭,根根金色羽毛随着手势的印合,金色羽翼顿然化为金色流液,齐齐灌入一团,双手一开,砰然爆开。
肖元辰一口逆血喷出,踉跄倒退。肖元霸双臂横拦而出,撑住双肩,也倒飞而出,重重的撞在横梁之上。
宁阙旁光扫了扫,自觉的低下头,瑟瑟发抖,如此实力,如此出招,简直出乎自己意料,根本目不暇接,对于灵气的掌握,远在自己之
上。
单独领悟修炼一门灵气,也可臻至化境,达到如此地步,强悍到令人绝望。
果然眼界大开之后,才觉得这些高阶越发令人敬畏可怖。
那人不屑道:“真元宗也不过如此。”
肖元辰抹去嘴角鲜血,不怒反笑,道:“哈哈哈哈,堂堂星阳宗,也不过如此,欺辱我这风烛残年的将死之人,还如此盛气凌人,真是让天下英雄豪杰看笑话了。”
孟迈腾一副淡然,邪笑道:“伶牙俐齿,看来真元宗的功夫都练到了嘴上,难怪百年大宗日薄西山,真是天命难测。”
肖元霸挺起胸膛,暴怒道:“哼,要不是三月前天震将我真元宗震得四分五裂,人心涣散,否则哪会被金元派趁虚而入?”
谷孟侯摇了摇头,神色依旧,面色如玉,“好了,既然真元宗请了不受用的少宗前来,外加一个青罡炼魔手肖元霸,也算有几分诚意,不过星阳宗与金元巫山关系还算融洽,没有争斗,如今却毫无理由,贸然插手,恐有损我星阳宗的声誉。”
肖元辰算是看清了对方,果真是一毛不拔,既想占尽便宜,又不想付出零星半点的代价,果真是贪得无厌,咳了半口血,冷然道:“这个好办,此事我真元宗早已传遍四方,金元巫山狼子野心,滥杀无辜,欺辱同道,天下有识之士,尽皆共相权宜,以驱此獠,而星阳宗,放眼桓瑜郡,义薄云天,肝胆相照,看不惯金元巫山的野蛮行径,遂出手相助,不知谷宗主以为如何?”
谷宗主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既然真元宗有此诚意,我星阳宗也只能勉为其难,担下这拯万山于水火之中的责任,大长老,此事便由你全权处理,去一趟真元宗,与其协谈,全权处理,凡事可先斩后奏,切忌不可落了我星阳宗的面子,至于七长老,你从一旁辅佐。”
两人往前站了半步,点头称是,随后下去点齐兵马,朝真元宗而去。
至于肖元辰等人,作为人质,只能被软禁在此,这也是真元宗的诚意,并不是空口白牙,那些几马车的“厚礼”,也不过是掩人耳目,安金元巫山派探子的心,其实不过虚晃一枪,真正的诚意在人不在物。
宁阙好似有所明白真元宗的胆气,更是吃味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肖元霸,怎会忍下如此屈辱之事?
不过半响后,恍然大悟,至今肖元霸还是神经大条,自以为是来此作客喝茶,这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着实厉害。
宁阙有些诧闷,这孟迈腾神色倨傲,仰面而走,如骄傲的孔雀般对谷孟侯满不在乎,甚至偶露寒意,至于其旁,刚刚大展神威的三长老,也是嚣张跋扈,
大大捏捏,脾气更是暴躁,甚至隐隐不顾及谷孟侯,心头渐渐明了,看来这星阳宗枝繁叶茂,也不是铁板一块。
人群一散,各自回房。
宁阙也闲不住,到处闲逛,时不时跟周围那些明里招待保护、暗里监视的哨卡聊天,打听宗内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又不时的摸出几块伪灵石塞了过去。
一来二回,渐渐熟络,随后在真元宗那些弟子面前,更是威风不可一世,排场更大,攀上了高枝,又讨得一众星阳宗弟子的欢喜,隔三差五的送伪灵石,又不断灌输是肖元霸的意思。
一众星阳宗弟子纷纷投桃报李,面色温和,如沐春风,见此,肖元霸更是喜上眉梢,活得有滋有味,一众星阳宗弟子在面前吹吹枕边风,吹嘘得神乎其神,而宁阙每次偷摸塞伪灵石,对方笑得合不拢嘴。
渐渐的,肖元霸土财主的名声打了出去,星阳宗弟子尽皆和颜悦色,尊敬有加,无人不给他三分颜面,很是受用的肖元霸享受到了久违的尊重。
宁阙也算从从这些弟子的传闻中整理出了一条条有用的讯息。
数月前,星阳宗二长老归来,便得到了全宗的雀跃欢呼,尽皆欢迎,随后一掷千金,大洒灵髓灵株,各种宝贝,让众多弟子更是尊敬推崇。
随后的日子里,孟迈腾闭关不出,便是宗主宣召都是推辞,最后一请再请,才匆匆会了一面,区区不过一柱香,便远遁而去,而且离去的神情不渝,宗内议论纷纷,谣言满天飞。
可却被宗主压下,渐渐无人敢谈,可这几日,孟迈腾刚刚破关而出,便是神采奕奕,星眉剑目,颇有副并吞八荒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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