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繁星闪烁的天际下,一片平地上扎满了帐篷,昏黄的灯火在风中摇曳。
北国军营后山的山坡上,慕云栖一手托腮坐在一块大石上,看着山下的烽烟。
今日回到军营后,顾寒轩给了她一个包袱。
“这个包袱里放了些银两与北国的通关文书,待回到北国后,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吧。”顾寒轩将包袱递到她面前。
慕云栖看着他不明其意,道:“你要让我走?”
顾寒轩笑了笑,将包袱放在桌上,道:“朕不想强留住你。”
慕云栖张了张双唇,欲言又止。
自己多次从他身边逃离,眼下他真的要放自己离去时,为何突然不知该怎么做。
“放心好了,朕不会跟踪你,要你回到北国再离去是因为朕不相信任何人,朕只相信你在北国,才不会有人能伤到你。”他的目光平静,里面满满的全是深情。
“皇上,我......”慕云栖的泪水在眼底打转,声音细微。
她的心硬生生的疼着,面前的这个男子,对自己倾尽了一切,她怎能不感动。
一件斗篷突然披在她身上,将她的思绪拉回。
“夜里还是会有点凉,怎么跑这里来了?”顾寒轩将斗篷为她披上后,紧挨着坐在她一旁。
慕云栖侧首对着他笑了笑,道:“这里的上空,很美。”
顾寒轩凝视着她,微笑着道:“是很美。”
他的目光如繁星般璀璨,看着慕云栖的眼底带着化不开的柔情。
慕云栖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望向了上空。
山下的景象看似不过是一个强国的军力,也或许只是一场两大强国的争斗,或许在世人看来,是因为一名女子的争斗。
眼下,这名女子回到北国,这场战乱或许就该结束,也理所应当的该结束。
可慕云栖清楚,不可能结束了,以南宫赫的野心从他拿走《山河汇》那刻开始,便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就结束。
“皇上,三哥那里你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她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顾寒轩,扬起一抹无奈的笑。
“朕会留他一条性命。”他淡淡说道,仿若并不曾当回事。
“多谢。”
一时气氛陷入沉默中,一阵清风从两人身上拂过。
他的嘴角不自觉裂开笑意,面容带着掩不下的喜悦。
两人静静坐在一块大石上。
明月繁星,清风几许,此刻的岁月也算是静好。
慕云栖心底里虽然还是忘不了南宫赫,可在锦国时,她就决意要将他从心里抹去,她本想独自寻一处归属,安安静静过完此生。
当她看到因自己而引起的战乱时,便已决定将自己的自由与快乐抛之脑后。
眼下,她不会离去了,先不说日后天下将会有怎样的战争,就慕云澈那里,她也得管一管。
兰姑,白容,慕云澈,她有太多的牵挂,怎能安心自己去肆意快活。
她如今最亏欠的,还是顾寒轩,不管自己会不会忘记南宫赫,她欠了眼前这个男子太多,必须得还上。
“皇上。”她淡淡喊道。
“嗯?”顾寒轩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在路洲行宫,我中的毒如何来得解药?”
那毒既然是连朝之物,就必是太后命人所下。
自己中毒后,若不是皓月宫寻出的解药,那就是有人将消息告知了顾寒轩。在锦国时,以琳琅当时的表现,想必解药不可能是来自皓月宫。
若不是来自皓月宫就只剩下顾寒轩,今日他不曾问起此事,就证明他很清楚那毒已解。
她很好奇,既然太后想置她于死地,又为何会轻易交出解药?
“朕与太后是母子,自有法子从她那里取得解药。”他侧首看着她说道。
回想起那日为了从母后手里取得解药,他同意立辛臻怡为后,只要救好慕云栖他便会放手。
可不曾想,慕云澈后来告知,南宫赫将她掳去锦国是为了要救锦国的公主。
他可以放手,却不能让她受到危险。
只要她安然无恙,纵使会因此而天下动乱又何妨。
慕云栖笑看着他,一脸不信。她明白怎会如他说得这般简单,可他不愿多提,她也不能多问。
南宫赫拿走《山河汇》,天下将会掀起怎要的大乱,她不得而知,她只知晓,要阻下这场动荡,尽她全力去阻拦。
她深深地叹了一息,看着山下问道:“你可怨过我?”
顾寒轩沉默看向她,过了片刻,温声问道:“那你——可曾怨过朕,可曾怨过朕自私地想要将你留在身边?”
慕云栖低下头苦涩一笑,沉吟许久后,道:“我不曾怨过你,你只是不懂我心里想何罢了。”
“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的目光变得深沉,看着她等她回答。
她继续看着山下,目光游离。
“日后天下太平,便是我所想。”
清风将她的秀发吹乱,将她说出的话吹向了远处。
顾寒轩苦笑了一下,道:“明日大军便会准备回朝,你明日随朕先启程。”
“好。”慕云栖点头。
“可想好了去何处?”他的语气淡淡,声音里没有起伏。
慕云栖抿了抿唇,道:“我想去边境,想要去说服三哥放弃。”
顾寒轩仰望向了上空,看着明月不语。
他心底当然有担忧,若慕云栖被挟持在了边境,他又该如何?
“慕云澈不会轻易被说服,朕希望你不要去见他。”
“皇上怕三哥挟持了我?”
顾寒轩看向她,道:“眼下慕云澈不止夺走了边境,连着边境四座城池已被他攻占,他将据守在城池的将领通通归为旗下,彻头彻尾的反了北国。如今他手里有了四座城池内的所有士兵,不低于十万大军。”
慕云栖满脸惊诧,眼眸里透出震惊的目光。
她难以置信般摇了摇头,喃喃低语道:“怎么会?三哥怎会有如此大的煽动力?”
“所有人,都小看了他。”顾寒轩冷声说道,目光游离在山下,双唇勾起一抹嘲讽。
不知他是在嘲讽慕云澈的叛变,还是在嘲讽自己的大意。
慕云栖思绪一片混乱,如果真如顾寒轩所言,那么三哥就绝不可能被自己三言两语说服。
如果她当真要前往边境,难保不会被三哥挟持。
若是曾经,她也许不会相信三哥会利用自己,可经脉解封后,她才明白许多东西都逃不过世事变迁。
她曾深信不疑的一切,早已在知晓真相那刻,骤然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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