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凤凰涅槃

    
    听说，金玉死了，阿钰变了。
    延?想起两年前离开天启时，那只给自己递福袋的小手，她想阿钰定在长青宫外等她，她想等会儿把一车新鲜玩意儿都送给他，再挨个儿教他怎么使怎么玩儿，她想……可她失望了。
    “母妃，阿钰呢？”延?跑进跑出地寻，就是没见延钰的影儿。
    春禾朝延?挤了挤眼，提点三分道：“公主许久没回宫，怕是也不知信儿，如今该改口了。”
    “母后，儿臣给母后请安。”延?立马反应了过来，许久不见，延?倒是挺想她的，毕竟是生她养她的亲娘。
    “无碍，快过来。”项皇后倒也不在意这些虚的，眼里只有两年多没见的闺女，把延?揽在怀里坐着，嘘寒问暖话家常。
    “怎没见着阿钰？”
    “前些天惹着你父皇了，罚他关几天，没事。”
    “我去求父皇。”延?将起身，被皇后一把拉了回去。
    “关几天罢了，又没冻着他饿着他，你别管这事，你父皇正犯着气呢。”
    “发生什么了？”
    “阿钰讲错了话，触怒了你父皇，别问了。”
    延?四下里打听，才晓得前些日子父皇要纳个美人，可这美人太年轻，阿钰劝谏父皇，说这美人比父皇的公主年纪还小，又说了什么红颜祸水，父皇气得掀了桌子，罚阿钰禁足文沁阁七天。结果这美人还自己跑了，父皇就更气了，延?便好奇了，何方神圣竟迷得住父皇？
    听宫女们说，阿钰变了，变得没那么多话，倒是很用功念书，常往文沁阁跑，整个人就扎在书堆里，骑射剑法也成了众皇子中最出众的，上进了许多。可只有延?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的，阿钰不是这样的，那不是阿钰。
    “公主来给五皇子送午膳，你们都退下。”春禾倒是端足了架子，到底是皇后身边的人。俩侍卫也没多话，开门请延?进去。
    “姐”开门的一瞬间，延钰扑进了延?怀里，泪水直流，不住地流。“我好想你。”
    她轻拍着他的背，“哭吧，别自己憋着。”她的阿钰长高了，也瘦了。
    他躲在她怀里哭了好久，她没作声，只静静地抚着他的背。许久，她回应道：“阿钰，姐也好想你。”
    她依稀听见他喃喃着，却笃定，他说他想当皇帝，她只当没听见，他又说，他要保护他爱的人。
    “我知道。”她讲得很慢，字字清楚，“但我希望，我的阿钰，可以，永远，无忧无虑，我希望你离那个位置，那些纷争，越远越好。”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阿钰，有些话，只能藏在心里，再也别讲出来。”
    冬去春来梅又开，时间流得比水还快，这回，轮到她了。
    众人皆盼着三月三早些来，可她巴不得日子倒着走，今年的上巳节永远别到来。往年她最喜欢上巳节，过节总喜气热闹，况且还是她生辰，可今年不同，笄礼过后，父皇会将她许配与人，她不想，她不想嫁人，她自己还没活明白呢，她自由惯了，她受不得束缚。
    离笄礼已然不出两月，鸟瞰天启，四夷宾服，万国来朝。城内大小客栈驿馆宾客爆棚，邸店堆满了货品，马槽系满了马匹，街巷人头攒动，坊市张灯结彩。城楼上树满了火红灯笼，夜幕降临，满城通明，守城侍卫增了兵，列队整齐，穿街走巷，定时巡行，茶余饭后，各家庭院，纷纷议论着，明珠公主，天子嫁女，贵胄娶亲，也不忘为自家小女备只发簪，宫里头，三宫六局，衣膳礼祀，如火如荼……
    难得，三个孩子又聚到了一块儿，可惜，等不到银霜如雪。
    “姐，你嫁人了，阿钰就一个人了……”
    “钰哥，你还有我啊！”自从延?回来，延?就总是往长青宫跑，缠着她讲云山的故事。
    “你以后也会嫁人。”
    “那你以后不娶王妃，不建王府？没人能陪你一辈子。”延?嘴快，延钰却没再作声。想想这话怕是扯到他心角痛处了，延?有些内疚，又不知说什么好。
    “阿?说得对，可那还是三五年后的事。”至于嫁不嫁人，延?内心笃定，无人束缚得了她自由，天涯海角任我行，天王老子都不灵，她不肯的事，就是拿命抵也无所谓，她认定的事，就是拿命抵也无所谓。当初没去救金玉，归根结底，她有她的自私，她心中确有那么一丝迟疑，她怕，怕那女孩儿，早晚对阿钰不利。可听闻金玉死讯，她恨，不为阿钰，只为自己，恨自己太残忍，太狠心。“至于婚事，我没打算嫁人。”
    “可父皇要是下旨，你打算抗旨吗？”延?一语中的，却又撞上了延钰的伤口，延?意识到时悄悄瞥了一眼他钰哥，沉着头，不说话，两手十指交扣，攥得很紧。
    延?没说话，也无话可说，告诉她自己以死明志？宁死不屈？
    一下子把姐弟俩都逼得没话讲，延?只得东扯西拉，讲点儿别的。
    可不知怎的又说绕了回来，延?话匣子一开，拦都拦不住，“我听说，不，我亲眼见着的，花名册，风什么……对，风明朗，皇姐，这明令禁止人羽通婚，那羽族皇室干嘛也来凑热闹，父皇也不会把你嫁给羽人，绝对不会！”
    “走形式，做样子，说辞罢了，羽族皇室不会大张旗鼓地与人族扯上姻亲关系，只不过借此机会，向我们示好。”延?笑道，心里想着“抑或是另有阴谋”，可她没讲出来。
    的确，来娶明珠公主的能排成长队，朱门望族，王公贵胄，藩国王国，甚至异族，可意不在酒的醉翁大有人在，上贡礼是本分，递庚帖是规矩，真来娶亲的也不在少，绞尽脑汁，不择手段，也要留住自己的名字，留到最后，可若是说一片赤诚真心的，少，凤毛麟角。
    风明朗还真就是来凑热闹的，名字能留到最后，还被延?见着，靠的可不是运气，帝喜总不能拂了羽族皇室的面子。
    花名册上，留有五人
    羽族四皇子，风明朗，年十六
    代越王太子，怀轩，年十六
    祁阳四王子，柏天芜，年十四
    瀚州燕云部世子，布赫，年十八
    赫连氏二公子，赫连无双，年十五
    四个都是陪衬
    －－－－－－题外话－－－－－－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周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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