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说出来了,大伙儿都在等着皇帝发话,是雷霆之怒,还是甘露普降。
崇祯笑了,赞许道:“五千两,便是你家在南直隶有田万亩,地里种着那许多棉花,棉布商人最喜欢你家的棉花。五千两,也算是难为你了,朕代天下苍生,祖宗社稷谢过你了。”
那左通政听了这话,冷汗冒了出来,口中则是连声道:“国朝以孝治天下,为臣要忠,为子要孝,臣捐钱给君父,正如儿子赡养父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里当得起陛下一个谢字。”
崇祯赞许地点一点头,复又问群臣道:“众爱卿,你们觉得左通政的话有没有道理?”
“左通政所说乃是正论,臣等也愿意捐银五千两。”
崇祯笑了,心中却是暗叹:“若不是石忠义从刘仁玉那里听来这些消息,这些人哪里肯出钱。”
朝臣们上完朝,回去的路上,才发现各自的衣服居然都汗透了几层,这种感觉自从崇祯元年以来从未有过。
现在皇上愈发的天威难测,对大臣们也不像从前那般信任,连核发军饷都不用官员,而用中官。
这次皇帝让朝臣们捐钱,必然是皇帝掌握了什么情报,而且已经将证据拿在手中,所以那种强大的自信才逼迫群臣不得不做出捐钱的举措来避祸。
待他们心中怀着万千思绪行至大明门左近,忽然发现此门处早有锦衣卫上差候在那里。
锦衣卫们望见大臣们散了朝,便两人一组,分别行至官员身边,且含着笑,但口气却不容置疑道:“奉上谕,着咱们到您府上拿捐款,车马已经备好,请您跟咱们一起回去,咱们拿了钱,马上就走。”
大臣们万万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体贴到这种地步,锦衣卫就在身边,他们也不敢有什么议论。
当日,在京官员,除了家里确实贫困,以及平素确实清廉的之外,都捐了款,军饷一下子就筹措到了五十万两白银。
这五十万两白银,连同收上来的商税和练饷,合共二百万两,都由中官监管,待各军镇边军到京师左近,便分发军饷。
这次分发军饷,由皇帝亲自过问,中官们监视,将领们何敢克扣,都是足粮足饷,分发给官兵们。
各路官兵领到如此丰厚的军饷,无一不是士气大振,誓师而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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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延绥,刘家堡,延绥总兵府,刘仁玉坐于堂上,自一个新闻调查局情报科特工手中接过密封蜡丸,捏破,取出一小纸条,他拿了放大镜,细细看了。
环顾左右,谓诸将道:“陛下看人真准,他知道我军已经平定北虏,压迫建奴,九边再无战事,便将曹文诏这些军中宿将南调,且还凑足了军饷,欲平定李自成,再来与我们计较。”
“大帅,要不咱们闹腾一下,来个哗变,逼一逼朝廷,也好缓解李自成那里的压力。”
“大可不必,”刘仁玉摆摆手,否定李继业的建议,“李自成拥兵四十余万,打不赢还可以退回洛阳固守。而朝廷的精兵就只剩下这十一万了,可谓是打一个少一个,若是这十一万大军全军覆没,你们说会如何?”
“那还用说,”张铁牛兴奋地一拍桌子,“李自成大军从此畅通无阻,长江以南尽可以收入囊中,再北上京师,无兵可挡。”
“铁牛说的是,陛下要跟李自成决战,而且是速战,陛下这次仅仅只是支付了欠饷,还有开拔银,安家银,明年的军饷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跟李自成说,先全军出战,将虎牢关当面官军击败,能杀多少杀多少,只要击溃虎牢关外之官军,
便立即收缩,继续防守,待朝廷顶不住消耗,强令官军出击的时候,先耗一耗官军的锐气,待他们疲敝,便全军出击,一战而定天下。”
“是,大帅。”陈丹青接令。
“诸君,朝廷与李自成在打决战,咱们也要跟建奴打最后的决战了,灭国大战,预计需要二十万大军,现在蒙古省可以出兵八万,都是控弦之士,我军需要出兵十万,除了一万炮兵之外,还有五万多人需要配给燧发枪,但是咱们的产量却还跟不上。赵老爹,你可有办法?”
“大帅,现在咱们又让老师傅们收了学徒,日夜三班倒,又沿着河边儿开了许多水力作坊,还用零件生产,最后组装的流水线式生产,今年可以做到月产五千杆燧发枪,预计今年十一月份就可以完成生产任务,全部配发给部队。”
“十一月配发给部队,训练还要三个月,如此推算,我军发动灭建奴大战的时间,当在崇祯九年三月,就定在这个时候,从现在开始,一切军用物资,开始往马文山处调配,做好准备。崇祯九年,底定天下。”
“是。”众将齐声应了。
“丹青。”
“在。”
“你们调查局派到陕西各州府县的杀手都潜伏好了吗?”
“都潜伏妥当,都安插在各地府衙左近。”
“李自成那边儿说好了吗?”
“说好了,他们会派偏师入潼关。”
“如何接应,都布置妥当了吗?”
“俱已妥当。”
“罢了,诸君,风暴计划请各位做好准备,只要虎牢关战场分出胜负,我们就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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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关外,左良玉,邓玘,左良玉,吴三桂,祖宽,尤世威等军将看着巍然矗立的关墙,愁眉不展。
“咱们人少,终究攻不破这巍峨雄关,便是朝廷十一万援军来了,李贼不出战,咱们又能如何?绕又绕不过去,如之奈何?”
邓玘看着虎牢关上猎猎红旗,满腹忧心。
“朝廷派遣的陕西边军也在函谷关被李贼阻住,不得寸进,你们说,朝廷为何不派刘仁玉出战,他部人马那么强,朝廷为何不用呢?”
尤世威不知朝廷已然猜忌刘仁玉至深,断然不肯再用靖边军,是以才有此一问,岂料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他毕竟也是武人,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
“今日攻是不攻呢?”左良玉问诸将。
“攻吧,有监军在,若是不攻,朝廷以为咱们有意拖延,那可不美。”
祖宽坚定地点点头。
左良玉见祖宽答应的折磨利索,便冷然一笑道:“您倒是答应的痛快,左右攻城不用你们关宁军上是吧?”
祖宽何许人,他见一个小字辈竟敢这么说话,便讥笑着回道:“俺们关宁军都是野战军,便是建奴见了咱们也不敢大意,攻城不是咱们野战军该干的事儿,像你这种卖屁股升上来的,只会打打流贼的劣货,也只配去爬爬城墙了。”
左良玉平生最恨别人说他卖屁股,这时听了祖宽的话,平日里的怨气终于爆发出来,他眼中喷火,把刀抽出一半儿来,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祖宽一点儿也不怕,他继续笑道:“你都听到了。”
“你......”左良玉怒甚,但是他却不敢再有什么举动,因为关宁军们都冷眼望着他,若是火并起来,关宁军的战斗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左良玉一时骑虎难下。
好在这时,虎牢关上号角声响起,将诸将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唉,虎牢关的大门居然开了。”
这时吴三桂的声音,这个声音中充满了惊讶。
所有的将主都惊讶地看着虎牢关方向,然后,看着,看着,惊讶就变成了惊恐。
只见一队队精壮的,身穿红色铠甲的李自成部士兵,从关城中陆续走出,浩浩荡荡,仿佛无穷无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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