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攘夷志

第一百二十章 规矩可是我定的

    
    青秀山看台,陈迹老神在在,经历过最初的慌乱后,心里大致有了计较,许是因为难得能跟喜欢的女孩子一起看个球赛,陈迹将事情都交给了孙景冰。孙景冰中途离开一阵,没多久后回来,凑在陈迹耳朵边说了些话,陈迹很快交代了几句,与身边人告知一声,跟着孙景冰一起离开了。
    后方屋子里,陈迹看着桌上笼子里只鸽子,双手负后,看了许久,惊疑道:“还真是厉害了,跟我玩起了飞鸽传书。你确定就只有这只?没有备用的?”
    孙景冰确信道:“问过了,就这一只。”
    “确信说的话可信?”
    “没理由有假话,具体的操作流程他们都说了,没理由,也不敢骗我们。”
    陈迹抬起手敲了敲鸽子笼,笑到,“好事,好事。”罢了走到旁边,再又走回来,“言下之意,只要鸽子飞回去也就意味着他们的算计成了?”
    “是的,为了不落下口实,他们没有白纸黑字留下证据。”
    陈迹有些犹豫,“可别上了当,咱们可没有飞鸽传书,要是被他们发觉了,岂不是要赔死。”
    孙景冰道,“我再去拷问。”
    陈迹笑到:“算了,赌一把,前期我们已经下了重注,而且按照我的意思,后面必然也会再跟着下注,只是这么大的漏洞,桂春他们应该注意了,如此一来,他们慌了,咱们那些财主才会更放心嘛。不过,拷问还是可以的。”
    孙景冰退了出去,陈迹再看着那鸽子一阵,叹了一声,“我特么怎就没想起来这么玩。”
    不久,侯明玉侯之澜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满头大汗,嚷嚷了一声:“出事了。”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开始灌水,片刻缓了过来,才继续说道:“他们买了我们的人,可能会有人故意输球。”
    陈迹听到这里,倒是松了口气。
    侯明玉急道:“你还有这心思笑?你可知如今几个盘口的赔率是多少了?丰乐楼队输的赔率已经是九点六,这还是我刚才来之前。”
    陈迹拉了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骤然惊起来,“啥?”
    “有人压了超过一万两,这还只是以他名义直接压的,不算那个小圈子里其余人追押。”
    陈迹叹了一声:“你说他们胆子怎么就那么大?”
    侯明玉道:“赶紧想办法,单我们这个盘口,身为庄家,真输了还不要赔死。”
    陈迹走了几圈,说到:“你现在回去,在押注结束前,帮我去那些家伙开的盘口押注,不要多,每个盘口下两千两双方平。”
    侯明玉鼓着眼珠子,“你疯了?”
    “别忘了,这个比赛是由我主持发起的,球员或许有了异心,但裁判是我们的人,可能被买通的球员我已经心里有数,其余负责在这边盯梢的我也交代盯好了。”
    “你想怎么做?”
    “这个你不用管,你就按照我的意思,去下注就是。至于我们盘口,只要对方赶押,你就都接下来,不过最好可以善意的提醒几句,比方说陈迹家业太小,可能赔不起之类的好心话。”
    侯明玉道:“迟早被你坑死。”
    “我可不坑自己人。”
    侯明玉顿了顿,道:“你真有把握?”
    陈迹笑了起来,“之前只是想着小赌怡情,既然人家出手了,那咱们就要接招啊。总之不要给人看出我们想到了解决办法,你回去后可以适当的表现出我们的慌张来,这边最先一轮的比分已经出来,丰乐楼现在落后三个球球,城里肯定认为稳操胜券。你回去后,可以调整押注的时间,理由嘛就是盘上的赔率,陈记如今的产业已近饱和……反正就是这些,你那么聪明,知道该怎么做。”
    陈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又道:“比赛结束一刻钟时,我料定那些家伙必然会再下一回重注,记得推诿一下,然后以一种壮士断腕的决断接下来,看我玩不死他们。”
    侯明玉还有一肚子疑问,陈迹已经转过身,到了门口不忘交代:“一定要去其他盘口下注。”
    侯明玉骂了一阵,火急火燎的赶了回去。
    中场时候,陈迹偷偷进了自家球队“致知书局”队的休息室,这些人正好都是去年他参加湛园游园会时,在马球场上见到的“老卒队”,是他铁杆的嫡系,因此对于他的要求或许会有意见,却一定会不折不扣的执行。
    通好气后,陈迹回到了看台,一脸严肃。
    这个空档,周容音又吃了起来,那个嘴里就没怎么停过。见到陈迹,一边嚼着不知从哪里买来的小零嘴,斜着眼睛看过来,问到:“你又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陈迹忧心道:“出了些事。”
    隐于人群中的敌方“斥候”,大多视线其实都落在这边,对于陈迹一前一后状态的变化,以及他身边人明显减少,那是再清楚不过的看在眼里了。然而这些人并不知道,在他们身边,孙景冰派出来的盯梢的已经就位了,而且基本都是从边军退下来的老卒,盯梢的本事自不消说。
    徐思宁察觉到陈迹的变化,心里也有些担心,只是不好多问。
    下方球赛再次开始。
    一如上半场,踢的很顺利,致知书局队势如破竹,再次连进两球,已经领先五个球。赢得了一阵叫好声。
    然后丰乐楼队在冠名商丰乐楼老板组织的拉拉队敲锣打鼓加油后,开始反攻,好几次都险而又险的在后场艰难堵住,为此致知队的几个后卫都出现了“一瘸一拐”的现象。
    时间往后推迟,最后一刻钟,致知队整个状态完全瘫软,再没有机会将球踢过中线,后卫形同虚设,守门员眼看就要扑救不住。
    周容音停下吃东西的动作,“这是怎么了?”
    “前期踢的太用力,现在体力不支。”陈迹忧心道。
    “那换人啊。”
    “名额用完了。”
    ……
    如此谈话中比分已经只有一球差距。
    丰乐楼缩在的看台想起了阵阵欢呼。
    周容音一看不对啊,怒视着陈迹:“你倒是也跟着加油啊。”
    陈迹已经不自觉的坐直身子,双拳紧握,有些咬牙切齿。
    周容音一跺脚,生怕大声喊会暴露身份,转过身看了看徐思宁,“还有多长时间?”
    徐思宁看了看看台前方香炉,最后一炷香还剩下五分之一。
    致知队已经顽强的顶住了好几回进攻。
    眼看裁判已经示意边上负责敲锣的人做准备。
    周容音急的站了起来,粗着声音喊了声加油。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声喊出去的同时,致知队的球员都往台上看了一眼,似乎是要记住开局到现在终于给他们加油的人。
    然而,周容音很快就是啊的一声,陈迹偏过头去,看到了她委屈的就要哭出声来。
    竹哨吹响,锣声响起,比赛结束。
    双方平局。
    陈迹却是一阵爽朗大笑。
    他之前只交代适时放水,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半点作假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转过身,陈迹都想抱着周容音,以作感谢。
    伴随着周容音的加油,致知队全体呆立,丰乐队见势,快速插了上来,带球进攻,一脚射出,过五关斩六将,如入无人之境。
    致知队守门员回过神来,正确预测了进球方向,扑救,弹回,双方哄抢中,致知队闹了乌龙,将球顶进了自家球门。
    ……
    青州,侯明玉刚刚从外面进来,桂春就迎上来说,“之后又有两笔大注,分别是五万两的三万两,赔率也升到了十二点四。”
    桂春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侯明玉也是脸色苍白,这一把算下来,如果输了,赔出去的很可能就是近百万的银子。
    到时可就真是一穷二白,一大伙人跟着喝西北风去。
    比赛结果以极快的速度传回青州。
    侯明玉捏着小纸条,直接瘫坐在椅子上,喜不自胜。
    桂春脸色一沉,以为是输了,急得差点哭了。
    一直在笑的某些人自然笑的更开心,都在想着要不要说几句宽慰的话。
    其他参与者的追问下,侯明玉才缓缓起身,平静道:“是平局。”
    整个房间冷寂得可怕。
    “不可能,怎么可能。”
    “……”
    侯明玉已经没心思理会这些人的情绪,叫了一边负责下注记录的人管事过来,吩咐道:“清算一下,与在座的各位清账吧。”
    至于那些如丧考妣的哭喊声,他真的没心力了。
    湛园,消息很快传了过来。
    朱颐脸色僵硬,而后起身离开,甚至连告辞的话都没说一句。宋端佑追了出来,人家已经匆匆去了。
    “殿下,现在怎么办,这不是一笔小钱,要不我们不给了?”
    “是啊,殿下,我们不给,他陈迹又能如何?”
    朱颐心烦意乱,倒是真的小看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了。这一转下来,他足足赔了五十多万两,对于靖王府而言,也不算是个小数目了,至于身边这些家伙,恐怕更是伤筋动骨的地步。
    “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
    陈迹与周容音等人一起回的城,顺带捎上了蔡君毅。
    蔡君毅并也问了问,最后探问道:“你有把握把钱要回来?”
    陈迹苦闷道,“不确定啊,上回就吃了个大亏,现在手里都还拿着大把的契约,没地方解决。不过这次本来也是恶心恶心那位而已,能要来多少是多少吧。要不回来的自然只能通过其他手段。”
    “哦?你还有什么手段?”
    “都是不入流的法子,蔡叔叔看着就是个当官的,这些就不说了污你耳朵了。”
    蔡君毅倒也不再追问。
    前方马车里,周容一委屈得要死,吃再多东西都开心不起来了,总觉着陈迹看她的眼色很怪。“宁宁,人家真不是故意的。”
    徐思宁板着脸,却又是“难隐”心疼,“看你以后还乱来。”
    周容音一滞,泣声道:“连你也怪我,人家不要活了。”
    ……
    一行人在城门口告别,蔡君毅竟然也随着下车,谢绝了陈迹送他的建议,陈迹估摸着怕是要体察民情。
    回去后倒可以适当关注一下自己这位“蔡叔叔”。
    蔡君毅临走倒是与他说了些别的,大抵是关于那两个女扮男装的公子哥。陈迹起了几分心思,接受了这份好意。
    回到家,侯明玉竟是闻着味追了上来,将大致的情况跟他说了说,陈迹再怎么有心里准备,还是给震得愣了好一阵。
    “……目前已经能够清账的有近二十万两,剩下统计出来的五十万两恐怕不好要,至于其他还没统计的散盘,估计也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另外,在其他盘口压的几注,最后应该能收到八万两左右。”
    “总的来讲,只要不是坏账,至少有八十万两了?”
    侯明玉点点头。
    陈迹一巴掌拍在桌上,站了起来,说到:“既然如此,无论如何也要收回来了,管他天王老子,既然上了桌子,就得认。”
    侯明玉忧心道:“别的还好说,那五十万两靖王府的,你怎么要?就算你抛出去,又有谁敢接下来替我们去要?”
    陈迹刮了刮额头,“先把能收回来的收了,毕竟也是四分之一,很大一笔钱了。”
    侯明玉颔首,转而舒了口气:“你到底怎么弄的?”
    陈迹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过阵子我会去登州一趟,这边的事情能做的先做了,动静太大的姑且先压一压。”
    “你去登州作甚?”
    “我早前从孙嘉宇手上买下的那批船,是时候去看看了,而且水师营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我们也算是幕后老板了,怎么着也该露个面,况且要是给他们钻了空子,咱们就要做冤大头了。”
    “宋清明也会跟我一道去,他手下的一个千户所,才是我们可以真正仰仗的,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早些立起来。招人呃事情,我也跟孙嘉宇通过气,这段时间应该也到了。”
    侯明玉道:“好。”
    陈迹点头道:“将飘香楼包下来,我请大家吃酒。”
    侯明玉眉头一扬,“这样会不会太张扬了?”。
    陈迹并不在意,说到:“是时候高调一些也没什么。”
    侯明玉并不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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