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哥哥,你……还好吗?”身着长衣裙的小花正端详着我。
我再次苦笑,继而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恩。”小花诚恳的点了点头道:“快去看看李善人吧。”
我这才忽而想起,李善人还在休息,于是我点头示意,继而转身跑向了李善人的房间。
让我没想到的是,李善人已经醒来了,此时正哀伤的半躺在床榻上,时不时的叹息,时不时的埋怨。
“老爷,您好些了吗?”我不敢多问,毕竟眼下之事极为严肃。
李善人依旧有气无力的看了我一眼,接着轻轻摇头道:“哎,柱子啊,你说,老夫舍身为他人,为何不得好报呢?那些阴兵为何要这般对我?”
“阴兵?什么阴兵?不是……幽灵吗?”我诧异。
“哎,你啊,虽然勤奋读书,但见识,你还是太浅薄了,这阴兵……”紧接着,李善人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我听。
听完我才知道,原来那阵阵阴风,以及天上一团团的灰暗,皆是来自地狱的阴兵,因为李善人请了和尚诵经念佛,超度亡灵,这却无意间破坏到了阴兵的利益,因为地狱的阴兵乃是归于三界之外,自成一体,如若法事成功,超度了那些亡灵的话,那么阴兵自然无从补给,于是来自地狱的屠杀便降临到了那些和尚的身上,而李善人一家老小和仆役则是被连累而丧命。
而李善人本人没有被夺去性命,则好像是阴兵们有意无意的警告,因为只是揣测,我也无从寻得答案。
可有一点,由于我一早便离开院子,去往东海湾钓鱼,方才逃过一劫,如今想想,甚是惊恐。
“老爷,这阴兵如此凶残,难道……没人管制他们吗?”我愤怒的叫嚣道。
李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刚刚老夫也说了,他们归于三界之外,而三界之内,上到天庭,下到皇宫,没有挟制,区区一场灾难,想来他们也不会在意,哎,人命啊,如草芥……”
“可……可就没有人能克制那些阴兵了吗?”我咬牙切齿道。
李善人却是摇了摇头道:“不,自然有,只不过那些门派里的弟子们,怎有时间相助老夫呢?老夫只是区区一座小城里的一个可有可无之人……”
“不,老爷,您别这么说,您大仁大义,德高望重,大家都很担心您呢!您千万别气馁,也……也别太难过了。”我虽是这般劝慰,但自己的内心同样悲愤不已。
“哎……”李善人再次深深叹气。
然而就在此时,我忽而想起来了先前林老汉的话,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于是立即出声道:“老爷,老爷,我有个办法……”
“你?你有什么办法?”李善人皱了皱眉道。
于是我便将林老汉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了他听,其间,也表明了自己去拜师灵台方寸山的菩提老祖,这样一来,有了降妖除魔的本事,阴兵自然不敢再来犯。
然而当我义正言辞的说完之后,李善人却再次叹息了一声,同样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傻孩子啊,你以为拜师学艺那么简单吗?想要习得降妖除魔的本领,怎能是一天两天所成?这不仅要看你的潜质,还需要日复一日的勤奋修习啊!”
我立即坚决的回声道:“老爷,我不怕累,也不怕辛苦,我一定会勤奋修习的!”
不曾想李善人却再次挥手道:“柱子啊,你不曾远足,天下之大,山外青山楼外楼呀!若等你修习有成,恐怕老夫早已不在人世了呀!”
“老爷,您别说这种丧气话啊!难道您不信我……”
“信,老夫怎能不信?你从小就机警聪明,待人也是处处有道,老夫看你如亲生孩儿一般,自然信你,只不过,这拜师学艺,可是远比你想的困难重重啊!”李善人顿了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紧接着出声道:“柱子啊,不是老夫不同意你拜师学艺,你能有这份心,且为了老夫所考虑,这让老夫倍感欣慰,只不过,老夫怕你独自一人远行,安危问题……”
我连忙打断道:“老爷,安危的问题,您不用担心,就像林老伯所说,我已经长大成人了,也是时候出去闯荡一下三界了,加上眼下前后都有残暴的阴兵荼害,我势必要去拜师学艺,以报效老爷您的养育之恩,彻底清除那些害人的阴兵!”
李善人停顿了一会儿,随后这才点了点头,缓缓的出声道:“好,好好……你既然已经有了决定,老夫自然不会拦你,只是眼下已是深夜,你暂且去歇息,待明日一早,老夫便找人备好马车,送你入京。”
“多谢老爷!”我对着李善人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离开了他的房间,回到了我自己住的小房间里。
然而我这一夜却是无眠,脑海中全是自己想象的阴兵形象,以及将来拜师学艺的联想等等,繁琐重重,令我无心睡眠,不过好在我年轻气盛,一夜无眠,倒也没什么。
天色刚刚破晓,我便起身离开,见李善人还未醒来,我先是忙着给李善人做好了的早饭,温好了热水,只等着李善人醒来。
不知不觉,我甚至已经很是迫切想要离开建邺城,踏上拜师学艺的征途了,也许是心中的怒火在点燃着我,又或许是林老汉那一番鸿鹄之志的话,总而言之,我觉得我自己不得不需要离开了,大千世界,三界之远,都在等待着我去探索。
然而就在天色刚刚透亮之时,院里的大门却被人从外面叩响了。
我本以为是城中的居民们前来劝慰李善人,于是没多想,便跑去打开了大门,然而当我看清来者之后,却又巴不得立即关上大门。
竟是那个讨人厌的牛大胆。
“喂喂喂,魔种,别着急关门啊!贫道就是来告诉你,你自身所携带的魔种,已经开始应验了!”牛大胆将手中的拂尘卡在了门缝间,急切的出声说道。
若是换做以往,我势必要狠狠的关上大门,将其的拂尘给折断,更不会理会他所说的任何话,然而就在当下,我内心好像是被什么给击中了一下,竟然有些想要问询对方,这魔种到底是什么?
但是碍于往日的形象,我终究还是厉喝道:“小爷我劝你,现在小爷我心情很不好,你这个牛鼻子老道最好赶紧,立刻,消失!”
“别呀!”不曾想牛大胆却毅力坚韧的出声道:“贫道是为你好,也是为了大家好,更是为了李善人好,你懂吗?”
我一听更来气了,于是猛地拉开了大门,伸手便卡住了牛大胆的喉咙,狠狠的出声道:“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是我害了大家了?是我害了我老爷了?昨日的惨状是我造成的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折断你的脖子?”
“咳咳……”牛大胆呼吸不畅,直摇手间的拂尘,似是很痛苦。
可就在此时,院内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李善人的呼声便传来了:“柱子,快放手!”
眼见李善人走来,我这才放开了牛大胆,同时贴在牛大胆耳边,咬牙切齿的出声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再胡言乱语,我非杀了你不可!”
牛大胆的气息似乎还未通畅,面容痛苦的点了点头,像是答应了我。
“柱子,岂可对道长无礼?快给道长道歉。”李善人严肃的教育着我。
我本不想,但碍于李善人的身份,我只好含糊其辞的对着牛大胆微微鞠躬,说了句:“得罪了”
紧接着,李善人便看向牛大胆,问询道:“道长,刚刚老夫听闻,您说柱子乃魔种之身?这魔种从何讲起?”
牛大胆先是看了看李善人,又看了看我,竟微微摇了摇头道:“无碍,李善人,贫道只是还未确定,多有打搅了。”
“恩,好。”李善人点头道:“老夫是从小到大看着柱子长大成人的,他什么秉性,老夫还是知晓的,他虽平日爱玩耍嬉闹,耍点小聪明,但为人是正直,这一点,老夫可以作证!这不,今日,我这孩儿就要远行,去往西牛贺洲的灵台方寸山拜师学艺呢!”
听到李善人这番话,我甚是感动。
然而牛大胆却怔了一下,继而瞪大了双眼道:“去……去灵台方寸山?”
“是啊!听闻那方寸山上住着半仙菩提祖师,若老夫这孩儿能拜在他老人家的门下,老夫也欣慰了。”李善人的确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牛大胆再次错愕了一瞬,继而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方寸山好……”
话落,牛大胆便转身离去了,看其步伐,略显轻快,仿佛像是有什么好事将近一般。
我不解,也懒得理会牛大胆。
很快,柔和的晨光再次笼罩了整座建邺城,我服侍了李善人用完早饭,门外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马车声,想来该是送我前往灵台方寸山的马车到了。
果然,待我与李善人一同走出院子之后,只见两匹有着漂亮白鬃的马儿正带着一辆双木轮的马车,朝着我们这边缓缓走来,赶车的是一个有着稀松胡须的半大老头,此时正吆喝着马儿放慢步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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