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起风声

    
    “泽公子说我有失为人臣的本分……那是公子不明势。”
    泽允只知道西宁是个偏远之地，身为一个武官的他自然不知道西宁复杂的局势。
    于墨雪继续道：“西宁民不聊生，此次皇后前去为的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如果这样的忙我也不帮的话才真的是失了为人臣的本分。”
    “既然是去拯救百姓，为何不去告知皇上呢？”
    “泽公子你是个武官不明白朝廷的事有多复杂，就像泽链大人多年前被刺杀，刑部出动了几百号人，花了几年的功夫也查不清楚一样，从来都是波谲云诡的。”
    泽允听到这话一怔，缄默不言。
    于墨雪继续道：“泽公子，无往不利，帮不帮这个忙全在你。”
    泽允依旧沉默。
    十年之久的仇恨眼前就有了眉目，况且皇后去西宁也不是干什么坏事，只是这样不就欺瞒皇上了吗？
    这是不忠心啊。
    于墨雪似乎是看出来泽允的顾虑，泽允这些年的成长全靠皇帝的提拔，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当然也包括于墨雪。
    于墨雪缓缓开口道：“公子，皇帝登基不久，朝局未稳，有些事情皇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好比西宁一事，几月不下雨，民间已经有些关于皇帝的传言，这时让皇后娘娘过去也可安稳民心，说是瞒皇上实际上也是瞒住了朝中那些居心不轨的人。”
    泽允听完这话似乎低头看着地面，似乎是一狠心抬头道：“大人，我帮……”
    “好。”于墨雪一笑。
    “大人，那你可以告诉我那妇人的住处吗？”
    “那妇人是蜀川庆元淳德人住在一个叫李村的地方。”
    “可否借纸笔一用。”
    于墨雪点点头示意。
    泽允起身走到案前将于墨雪所说的地名记好后，依旧拿着笔，看向于墨雪：“大人，那妇人的姓名呢？”
    于墨雪略带歉意得一笑：“泽公子不是我有意为难，但是毕竟你我是初识，都不甚了解，所以等到事成之后，我再告知。”
    泽允点点头无奈一笑，放下笔，收起那张纸，放在袖口里。
    “好，希望大人信守承诺。”
    “那是自然。”
    ……
    祈昌宫的士兵在寅时末【凌晨】会有一次交班，那是天色未明，士兵守夜困乏，那就是个极好的机会。
    两人商量一番，便选定了这个时间，于墨雪找到阿才说清楚了计划，阿才没想到于墨雪如此雷厉风行，一天之内就都规划好了。
    次日清晨，阿才便匆匆赶回宫中。
    虽然只有一天，可是明蔚然确是在焦急和等待中度过的，她担心阿才说服不了于墨雪，更担心于墨雪不吃自己的一套把事情告诉景申，直到阿才赶回宫中。
    ······
    阿才看着坐在正堂里的明蔚然，正出神得看着茶盏，他站在正堂门外，尽力平息自己的因奔跑而粗重的喘息，吞了吞发干的嗓子，跪下道：“参见皇后娘娘，奴才的事忙完了，便立刻赶回来了。”
    明蔚然开始以为是幻听，直到抬头看见跪在门前的阿才……
    她的眼中立刻透出惊喜，连忙起身走过去：“快起来，家里都还好吗？”
    说话间微微侧头看了看站在殿中的宫女。
    阿才对明蔚然的示意心领神会：“回娘娘，家父并无大碍，一切都好。”
    明蔚然点点头，转身对站在木塌旁的小绿道：“小绿，你去看看早膳好了吗。”
    “是。”小绿微微欠身，走出正堂，小绿看阿才前来也很着急，听了阿才和皇后娘娘的谈话才放心下来。
    “你们也下去吧。”明蔚然对站在那里的两个宫女道。
    “是。”
    待她们走出去后，明蔚然才道：“阿才，进来说话。”
    “是。”
    “如何？”问这话的时候明蔚然的声音有些颤抖。
    “娘娘明日寅时末奴才会带您从祈昌宫东门出宫，那时泽允大人会为我们争取半刻钟的时间。”阿才认真得答到。
    明蔚然不可思议得看着阿才：“于墨雪他竟然同意了？！”
    “是娘娘，于大人做事雷厉风行，一晚上就都安排好了，如今只有一事……”
    “什么？”明蔚然皱皱眉头。
    “如何瞒住宫里的人，不让他们告诉太后和皇上。”
    “这个不难，如今和太后联系的只有钱嬷嬷，而她又管着宫里的人，所以我的意思是先把她关几天，然后我假装闭门斋戒，其他宫人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擅自进门，打扰我斋戒，这样他们也就发现不了我出宫，而这就要靠小绿在其中周旋。”明蔚然道。
    两人商量好了一番事宜——出宫后到哪里去安置，是否有人接应，如何前往西宁……
    等等细节，于墨雪安排的十分细致，就连明蔚然没想到的一些，他都想到了。
    用过早膳以后，闭门斋戒的事情明蔚然直接告诉了钱嬷嬷，而钱嬷嬷则负责将此事转告给宫里的人。
    此刻，钱嬷嬷正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冲着那些宫女太监训话，好不威风。
    “娘娘虔诚，要闭门斋戒，凡是娘娘吃穿住用的，你们一定要做的干净仔细！”
    “若是有人随便进了娘娘斋戒的偏殿，扰了皇后娘娘的清净，必定要赏他二十个竹板子！”
    “你们可都听明白了？”钱嬷嬷瞪着眼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太监宫女。
    明蔚然坐在正堂里，听着钱嬷嬷的话，无奈一笑。
    耍了一番威风后，钱嬷嬷才走进正堂，迎着笑脸道：“娘娘，奴婢都嘱咐好了，定不会扰了娘娘清净的，娘娘只管放心斋戒就是。”
    “嗯好，有劳钱嬷嬷了。”明蔚然带着笑，“本宫斋戒期间，凡事近身的事宜由小绿姑娘打点即可，至于宫里其他事宜就劳烦嬷嬷了。”
    “奴婢自然要尽心尽力。”
    钱嬷嬷本还想着能够近身侍候明蔚然，听明蔚然这话也不好在说什么了。
    ······
    宫人们收拾打点好一切，明蔚然便到了偏殿。
    此刻只有明蔚然和小绿。
    明蔚然合上手里的书，道：“小绿，有件事不能瞒你了。”
    本来还有些出神的小绿被拉回来：“娘娘，奴婢洗耳恭听。”
    “我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