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住在王府的文家母女听说了卿玉阁的事,花费了不少功夫总算是打探到了些消息。
“娘,这可是个好机会啊。”文姨母比起刚来时已经没了多少野心,倒是文淑儿这段时间经常出去见朋友,以前的畏畏缩缩的劲儿也没有了。
文姨母皱着眉头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伸手拉着女儿的手劝道:“虽说如今王爷冷落了那位,可具体是怎么回事还没弄清楚呢。”
“还能怎么回事?肯定是惹得表哥生气了,我去后院看看,娘就在院子里等我吧。”文淑儿换了一身鲜艳的衣裳,心情不错的往卿玉阁走去。
“不让进去?我可是王爷的表妹,表哥说了这王府我随意逛的。”文淑儿皱眉盯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侍卫比之前那个更要讨厌。
寒楼寸步不让,同她说不明白干脆就不说了,像是个木头人似的站在门口,目不转睛的看着正前方。
“皇叔还在生婶婶的气?”叔侄俩下朝回来,南千安好些日子没见到婶婶了很是想念,缠着南怀风总算是让他同意带着自己来看婶婶了。
南怀风对这个问题并不想回答,二人并肩走着,抬眼就看到了来卿玉阁门口闹的文淑儿。
“这是做什么呢?”南怀风沉着脸过去,南千安懒得同别人说话,让寒楼先开大门他要先去见婶婶了。
文淑儿有些委屈的看着表哥,指着寒楼说道:“我想进去看看王妃,这个侍卫一直拦着我。”
南怀风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文淑儿,让她先回去。文淑儿有些不乐意,竟是大着胆子上前拉住南怀风的手,小声道:“表哥,自从我来了京城,表哥就没怎么带我在府上逛过。”
“没空。”南怀风想甩开文淑儿的手,可她握的紧,若是真用力气怕是要把她甩飞了,只能嫌弃的由着她拽着自己。
文淑儿闻此轻笑了一声,瞥了一眼卿玉阁的方向,随即微微垂首说道:“表哥眼下不就得空?池塘边都已经渐绿了,不如表哥陪我去看看?”
南怀风不太大想去,文淑儿也看出来了,转眸动了动脑子,低声说道:“娘说施家以前也有个池塘,姨母最喜欢坐在池塘边的凉亭里赏景儿,偶尔还会对着池水作诗奏曲呢。前些日子母亲翻出来了姨母曾经作的曲,淑儿刚好学会了,不如弹给表哥听听?”
南怀风见此微微垂首看了一眼文淑儿,他眼底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文淑儿等了好久,才等到南怀风的一句好。
文淑儿欢天喜地的让人去拿古筝,南怀风倚在凉亭里,淡淡的看着她——左右安儿陪着子渔,想来应该也无妨。
只是南怀风不知道他的侄儿如今可是很有主意的人了。
“婶婶,安儿来看你了。”南千安笑嘻嘻的进了屋子,见江子渔正神色如常的靠在贵妃榻中,小身板挺得笔直走了过去。
“你自己来的?”江子渔看了一眼窗外,大门紧闭着,不像是再有人的样子。
南千安想着门口有文淑儿,这会儿皇叔还没进来,肯定跟着文淑儿走了,他小眼睛骨碌一转,笑道:“不是,原本皇叔也跟着我一起来的,可是在门口遇到了文淑儿。”
“哦。”江子渔收回了目光继续倚在贵妃榻里看书,这几日她已经看完许多本书了,这些还都是让人从书房里拿来的。
“婶婶不生气吗?皇叔都不大来见你了。”南千安坐在了江子渔的对面,伸手给自己的倒了杯茶。
江子渔的神情一顿,随即恢复如常:“他爱见不见。”
“婶婶也不怕皇叔被别人抢走了,那个文淑儿瞧着就没安好心,若是皇叔一冲动,纳了她怎么办?”南千安捧着茶水故意这么说的。
江子渔放下书目光又瞟向窗外,南怀风会娶别人吗?
“就算皇叔不会纳她,万一她使了什么奸计算计了皇叔,皇叔人又不聪明,到那时生米煮成熟饭,婶婶难道还要杀了文淑儿不成?”
江子渔疑惑的看着安儿,低声问道:“这些话谁教你说的?”
“婶婶,我带你出去吧?”南千安跟江子渔学的最多的就是如何转移话题,如今直接用在了江子渔的身上。江子渔仔细想了想——出去?
“他同意让我出去了?”江子渔不屑的撇了撇嘴,南怀风关她这么久,真是够可以的。
南千安放下茶杯跳下了贵妃榻,上前拉着婶婶的手说道:“婶婶跟我走吧。”
江子渔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也只能由着他闹,穿好了鞋子跟着他出去了。
南千安从里面打开了大门,寒楼看了一眼跟在皇帝身后的王妃,思量了片刻,恭敬的说道:“王爷说王妃不能踏出卿玉阁一步。”
“我就要带婶婶出去,你们还打算连我一起拦了?”南千安派头十足,拉着江子渔直接从寒楼的身边过去。
就算是寒楼,也不敢真的顶撞南千安,只能默默的跟在他们二人的身后。
江子渔一路跟着南千安来到了池塘边,远远的就听到了古筝的袅袅声音,她走进一看文淑儿坐在亭中弹着古筝,南怀风坐在一旁看着。
因为南怀风是背对着江子渔,所以也不知道她来了。倒是文淑儿像是瞧见了江子渔,故意的对着南怀风温柔的笑了笑,那笑容就仿佛是眼前的人说了什么,她害羞一般。
江子渔看了一会儿微微皱眉转身就走,南千安忙一把拉住了她:“婶婶,不去见见皇叔吗?”
“不见。”
江子渔有她自己的傲气,南怀风关她禁闭又背着她和别的女人坐在一起不知道做些什么。她这个时候过去,南怀风真的会给她好脸色吗?
她不想赌,与其上前质问明白,不如给双方一个体面。
南千安皱眉,这和想象中的计划不一样,眼看着婶婶就要走了,忙上前踢了一脚寒楼,无声的使着眼色。
寒楼有些犹豫,真要这么做吗?南千安不容置疑的看着他,寒楼无法只能从地上捡了个石子,对着王爷的方向打了过去。
几乎是一瞬间,南怀风伸手一掌打碎了石子,同时也看到了站在树下小道里的南千安和寒楼,还有一个渐渐走远的身影。
南怀风毫不犹豫的起身,脚步匆匆的追了过去,经过南千安和寒楼身边的时候,还冷冷的扫了一眼。
寒楼额头微微有些薄汗,倒是南千安跟没事人似的,也没去追叔叔婶婶,而是抬脚走向了方亭。
“安儿,你……”
“放肆,谁准你以下犯上如此称呼朕的?文夫人向来最讲究规矩,怎么她的女儿这点规矩都不懂?”南千安淡淡的说了一句,文淑儿脸色有些尴尬,但也没当回事,只以为小孩子耍脾气笑道:“我听表哥是这么喊你的。”
“见到皇帝不行礼也就算了,屡次以下犯上目无天子,传出去朕的威严何在?来人,将她拉下去掌嘴十五。我可是看在皇叔的面子上已经手下留情了,若有再次定不姑息。”
南千安坐在刚刚南怀风所坐的地上,看着眼前的茶壶,伸手倒了杯茶。另一边已经有下人过来拉扯文淑儿了,文淑儿见此大喊道:“我可是王爷的表妹,我……”
“把她嘴捂了,别吵了朕。”南千安语气十分淡然,仿佛处罚的不是皇叔的表妹,而是一个下人一般。
下人们立刻用帕子捂了文淑儿的嘴,将她拉出去老远开始行刑。南怀风顺着方向看了一眼,勾唇轻笑了一声,将那杯茶一滴不漏的撒进了古筝里。
“这把古筝沾了茶水,已经不是把好琴了,扔了吧。”南千安淡淡的吩咐着,寒楼跟在后面微微垂首——如今皇帝倒是愈发有些架势了。
“万一文小姐告状……”寒楼开口提醒了一句,南千安毫不在意的轻笑着,脸上的表情是完全不符合他的年纪的:“那又如何?论起亲疏,皇叔都会护着我。”
寒楼不再多言,默默地跟在皇帝的身后,跟他一起往卿玉阁的方向走。
而南怀风刚刚没费力气就追上了江子渔,只是他看到的是一张冷漠的脸。
“生气了?”南怀风试探的问了一句,真不知道千安这孩子怎么想的,怎么就把她带了出来?
江子渔看着他的神情讥讽的冷笑,道:“怎么?要怪安儿带我出来耽误你的好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怀风皱着眉头想要解释,但发现不知道从哪开始解释好。
江子渔懒得跟他废话,抬脚就要回去,被南怀风一把拉住:“你要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王府里里外外外被你把守的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我除了回卿玉阁还能去哪儿?或者你准我去哪儿?”
南怀风听她冷漠的语气便知道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低头说道:“我不让你出去是为了你好。”
“用不着。”江子渔反手推开了他,眼里带着几分淡漠:“我用不着谁来为我好,包括你。”
江子渔转身直接跑了,南怀风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
“婶婶多孤傲的一个人啊,你为了她好不让她出去也不直说,拐弯抹角的还想让婶婶认错。看,物极必反了吧。”
南千安慢悠悠的迈着步子还不让嘲讽自己的皇叔,南怀风阴沉的低着头,伸手捏住他的脸,说道:“你还说?还不是怪你?”
“皇叔事情做得不对,怎么能怪安儿呢?”南千安一脸无辜的说着,南怀风无奈的扯了扯眼前小孩的脸,转身还想去追。
“让我去劝劝婶婶吧,婶婶现在未必想见您。”南千安的声音再度传来,南怀风有些不大相信的看着他,小孩儿耸了耸肩,说道:“你也没有别的选择。”
南怀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的确是这样,于是点头同意了,不过他还是跟去了卿玉阁,只不过躲在了外面。
“婶婶生皇叔的气了?”南千安回到卿玉阁找了一圈才发现婶婶躲到了树上,自己也跟着跃了上去。南千安的武功都是跟影卫们学的,虽然不是高手,但他胜在每种功夫都会点。
南千安坐在树上晃荡着双腿,看着婶婶异常冷漠的表情,侧着头看着偏殿:“婶婶去看过子破了吧,他伤的很重。”
“我知道。”江子渔淡淡的开了口,她知道自己很对不起子破。
南千安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伸手扯了一片叶子在手中把玩:“若那日子破没有拼死拦住刺客,若那日皇叔稍微去晚了一些,婶婶眼下不知道要遭遇什么了。”
江子渔眯了眯眼睛,似乎明白了南千安要说什么。随即皱着眉眉头冷声问道:“他让你这么说的?”
“其实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皇叔他在害怕。婶婶,你没发现吗?这几日你的反应差了很多。”
江子渔微微一愣,南千安继续说道:“所以婶婶肯定不知道这些天来,皇叔每晚都会过来陪着你。之所以调走杏雨,是因为子破前几日伤的真的很重,烧到意识不清,嘴里只喊了两声杏雨。皇叔怕他撑不过来,便让杏雨过去照顾了。想着若是心爱人在身旁,或许意志力会强一些。”
听到这些的江子渔彻底沉默了,她从不知道这些,也没从没有多想过。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骨子里的自私。
“皇叔很心疼你,不过刚刚的事就是他太混蛋了,竟然单独和文淑儿在一起。”南千安低声愤愤的说了一句,又将话题扯到了轻松的方向。江子渔垂下眸子,淡淡的说道:“安儿,我想一个人静静。”
南千安点点头从树上跳了下去,江子渔靠在树干上看着远处有些发愣——所以这些天南怀风让人一层一层的看守,就是为了保护她?
她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异能受损,她只以为是身体虚弱导致的意念不够。子破的武功那样高都伤的那么重,可见那个刺客真的很厉害。
是不是她昏迷之后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她觉得有必要和南怀风好好谈一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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