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挚轻功一起,将他引到一旁茂密的竹林内,单惊狄见他躲进了竹林,也毫不在意,他刀劲一挥,顷刻之间竹林被移为平地。雅挚正站在远处,他看着单惊狄,尽管面前竹叶飞腾,竹子喜阴,有阴必有水,依靠着竹叶上露珠或是土壤中的水汽,他在手心凝聚起水珠,这是他最后的杀招。
这时候常风镖局的人马赶到了驿站外,徐常风亲自前来,他抱起了昏迷的徐溯,赶忙查看他的伤情,眉头紧蹙。温子骁挣扎爬起身,瞬间吐了一地血,镖师们赶忙将他抬进了残破的驿站。
“他们在竹林里……你们…为什么不出手……”温子骁现在体内五脏翻腾,话都没有力气说。他身边围满了镖师,正为他疗伤。
“我答应雅挚所说的,这件事镖局不会再出手。”徐常风平静地说道。
“什么?这……那你们为何还……带人来?”温子骁心生怒火。
“救人而已。”
温子骁恍然大悟,他们其实心中对雅挚仍是不信任。徐溯是他的儿子,他救人无可厚非。而自己是忠王失散的儿子,好不容易才回到家来,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自己丧命了,他们可得罪不起忠王。唯有雅挚,没有一点背景。想起自己在琼羽阁内当个杂役,也是受到冷眼。温子骁最讨厌这种人。徐常风钻了雅挚言语中的空子。
“他可是……当今小梁王的结拜兄弟,现在他家与梁王结亲……他要是有所闪失,恐怕……你们镖局就要……关门……”温子骁尽力的说着,他看着眼前的人都不帮忙,心中急切万分。
徐常风听着他的话沉默起来。
竹林里单惊狄看着雅挚眼中的倔强的眼神,与叶儒英一模一样。他只觉得心中越发喜欢面前这个小兄弟,甚至有了就此放过他的想法。
在单惊狄内心盘算的时候雅挚踏风而来,这次他什么过渡招都没有用,掷出手中的水滴,只见这滴水珠打在叶片上,瞬间绽开无数的水珠向单惊狄而去,在空中皆为坚硬的冰针。单惊狄不以为然,他只是单纯的以为水是伤害不了自己,见他使用这种从未见过的功法,竟待在原地等待着。单惊狄只觉得寒气而来,遂之催动内力,这时候有不少冰针打在他的身上,全部掉在地上化为水,而有一些打湿了他的衣衫。单惊狄见他这一招好似儿戏一般,笑着说道:“这是什么?抓痒痒吗?”
雅挚露出了一丝笑容,轻轻说道:“落水无情。”他话语刚说完,单惊狄心中绞痛,只觉得浑身经络大乱,他刚想调节自身,刚才被化成水的冰针打湿的地方忽然结起冰来。将单惊狄完完全全地包裹了起来。
雅挚对他使用“冰心一片”撑不过一时半刻,他赶紧拿着东西出了竹林,在见到外面常风镖局的人才放下心来。温子骁见他没有事,立刻招他向驿站过去。
雅挚看到温子骁没事,心中彻底放心了。哪知道这时候温子骁吵他大喊大叫,一股腾腾杀气从背后而来,雅挚意识到了单惊狄,他一个转身想躲,白杵舔上了他的腰腹,瞬间染上了他的血。
雅挚瞬间倒地,他的右腰的血慢慢晕开,沾染到了装着“九面玲珑”的匣子。单惊狄慢慢悠悠地走到了雅挚面前,他的大部分经络都被雅挚打的无法施展功法,但是他还有刀法:“真没有想到,你看似这么文弱,真实实力竟如此之强,我还真是大意了。”
雅挚靠在这箱子上,右手捂着伤口,这么长的伤口疼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由得摸到袖子里的医用银针,待到单惊狄靠近之时再找机会弄晕他。谁知道这单惊狄还没有靠近,雅挚沾染了血迹的手碰到了身后匣子,只听后匣子“咔擦”一声响。
温子骁见这情况,想立刻上去帮忙。没想到这时候徐常风立刻大叫一声:“不好!”掌风一起,将这驿站外的搭建的羊皮棚子拽下,反手打断了门口的柱梁,这个驿站休息吃饭这一部分瞬间坍塌,挡在了温子骁的面前,温子骁立刻趴在地上。
温子骁看着这一幕,他恼火的转身对徐常风说道:“徐前辈,我还叫你一声长辈,是对你的尊敬。你要是不想救,就不要阻止我!”
徐常风皱着眉头轻声对他说道:“你看你身后。”
温子骁抬眼看着一旁残梁断柱,上面插满了密密麻麻们金色的细小的针。有的已经完全插进木头之中,留下个个深洞,而有一些针却插入一半。它们透过了羊皮棚子顶,射了进来,而这块棚顶,已经打的破西破烂,在风吹之下,掉了一块碎料飘在温子骁的脚边。
“这是‘九面玲珑’的匣子发出来的。”徐常风像他解释道:“快离开,这个驿站不久就会完全坍塌。”温子骁极为诧异,这是什么?刚才好似见到匣子有些变化之后便没有了动静,他极为担心雅挚,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而外面,单惊狄看着自己左手上插满了金色的针,说道:“哎呀,一不小心变成刺猬。”
不仅如此,他的左肩上、胳膊、胸前皆有金针无数。方才他以白杵抵挡大半,谁知还是金针更快。单惊狄一挥手,身上的金针立刻四散而出,只是在他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血点而已。
正是因为雅挚方才误触了这个匣子的机关,而这千百万根金针从匣子表面下的夹层所发。雅挚离这匣子最近,在针发之时,所有的针皆绕过了他,所以他毫发无伤。而这个匣子竟然有机关,这让雅挚很异常的诧异。
单惊狄移动了目光看着他身前的有着惊讶神情雅挚,他蹲下身来说着:“你知道你姐姐为什么在第六天叫‘千针渡魔’吗?”
雅挚平视他,未回答他。
“她的名号取自她最强的杀招之名,这个针加上了她的‘玄天罡气’能够将敌手毫无防备的打的面目全非。不过,没有罡气的针是难不到我的。”单惊狄拔起地上一支金针:“看来她改动了这个匣子机关,触发条件就是与之相同的血脉。”
“你是谁……”雅挚张嘴问他。
“我嘛,当然是你姐夫啊。”单惊狄笑嘻嘻的说道。
雅挚听到这句,也以笑回敬他:“我听我姐说,这年头有人冒充叶家人,有人仿照风旋青花刀……竟然也有人冒充‘姐夫’,真是好笑。”
单惊狄见他受这么重的伤依旧还是倔强的样子,心中越发的想将他这股倔强折断。他一只手抓住雅挚的脸,说道:“那边的小弟,你要是再过来。我就将他的脖子折断。”
躲在树后的温子骁被他发现了,嘴中不由得发出“切。”
“阿英一个人在月芽鸣沙很孤独,你跟我一起去第六天,本少主保你们一世……”单惊狄说道一半,忽然之间竹林里传出了一阵悠扬的笛声,笛声急转及上,以一种尖利急促的生意传了过来。这笛声让单惊狄脑子炸疼,他赶忙催动内力抵御。
雅挚听到这个笛声,眼睛框内竟有泪水在打转,对着单惊狄说道:“抱歉,我不会和你走的。这才是我真正的姐夫。”
忽然之间两个人落在了雅挚身前,其中一个一身白衣,他双手持长笛,一头黑色卷发编成两股梳在脑后,他樱木剑眉,眉心有着一颗圆形朱砂印。他的腰挂一个小球形香囊,挂着铃铛流苏绳,与边上汉白玉的玉佩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音。
温子骁看到他与纳兰荣阙相似,看来他就是纳兰家的大哥传说中的纳兰旭懿。有了他在身前,温子骁立刻跑了过去,将雅挚放平。
单惊狄看着面前这个白衣人,方才他受了“落水无情”,打乱的经络气脉还没有完全的恢复,他越是想防御越是感到头痛。纳兰旭懿见雅挚重伤,不得已停下了笛音,立刻查看起他的伤势。
纳兰旭懿身边之人,也是一身中原人打扮,但他长相五官皆一副异域长相,他有着与单惊狄有三分相似长像,与之相比更加俊美。他的浅栗色的瞳色看着单惊狄用吐火罗语说道:“你走不走?”
单惊狄一脸不屑地回答他:“你这孬种,被父亲扫地出门的人也敢来干预我?”
宋玉杰见他讥讽自己也毫不示弱:“哼,谁扫谁出门?什么样的老子生什么样的儿子,大**生小**,说的就是你。你现在连男人都不放过了?”
单惊狄听后笑出声:“呵,你说我不放过男人,你不也是跟在男人身边。你骂我就等于骂你自己。”
宋玉杰被他这句话气的眼中都是火气,恨不得将他立刻就地正法。单惊狄与宋玉杰可是死对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想想是时候要走了,遂举起手中白杵对着纳兰旭懿作揖说道:“第六天魔教少主单惊狄领教了,不知道你是纳兰家的哪一位?”
“叶儒英的丈夫,纳兰旭懿。”纳兰旭懿说着这句话,带着高冷的模样。他没有看着单惊狄,补充了一句:“你要是再敢对我弟弟出手,我保证把你变成腐土一具。”
宋玉杰被纳兰旭懿这句惊呆了,这个家伙竟然也会这么介绍自己,他看着纳兰旭懿,真的是他看上去中规中矩的人,而到做事的时候却是另一个模样。
单惊狄愣在原地,这气氛几乎降到零点了,许久他才“啧啧”两声:“好,本少主记下来了。”说完立刻轻功一起,消失的无影踪。
纳兰旭懿抱起重伤的雅挚,温子骁立刻拿起了“九面玲珑”,邀请他们去渝州城内自己的家中。纳兰旭懿心中有些着急,他看着雅挚失血而苍白的脸色,向温子骁说道:“你也受伤了,让阿杰背你。”
温子骁应声答应,他将“九面玲珑”交到徐常风面前,不耐烦的对他作揖:“徐前辈,我们现在正式将这东西交到您手中,这一趟任务我们已经如约完成。希望您不要找我们麻烦,我们就此别过,后悔有期。”说完便带着纳兰旭懿他们走了。
单惊狄一个人坐在湖边,看着这涟漪湖面,他只是调息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救完全恢复了。他此行的目的可不是真的来抢“九面玲珑”,他只不过演一场戏而已。单惊狄发现叶儒英连夜赶去镐京,在得知了她亲自交出了武器,那就要演的像一些,而第六天旗下其他的堂主肯定会惦记着,忠王的精兵是抗不住的,他这一路可都是当“坏人”。
“少主,不知道您这么做,不知道右护法会不会领情。”昙佛连刹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你怎么来中原了?”单惊狄对于他的出现十分不悦。
“不是少主您让我调查纳兰旭懿的吗?他这下回中原我当然要跟着啊。”昙佛连刹一脸委屈的说道。
“你别在我面前装,谁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来中原到底是做什么我最清楚,你给我注意一点。”单惊狄瞪了一眼他。至于方才受的奇耻大辱,他将纳兰旭懿这个名字记着心里。
“纳兰旭懿,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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