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记忆只是一些零星的片段,哪怕很清楚里面的主角里有自己,但对楚娇来说,就好像在看别人的故事。
她只是会头疼,但心里却并不会有太大的起伏波澜。
就算有,也是在为一个可怜的故事而嗟叹,和她自己是没关系的。
她也知道林生很不容易。
但再不容易,那也只是林生的不容易。
她不可能因为那些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就对一个陌生的男人产生感情。
怜悯,和感情是不一样的。
虽然有点残忍,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倒是六皇子……
楚娇皱起了眉头。
六皇子最近的表现确实有些反常,与她记忆里的那个人的印象开始逐渐出现了分岔,并且越来越远。
听说他开始插手禁卫军的事,前几日刚以犯上罪处死了两个禁卫军。
这江山其实迟早都是他的。
她不懂,这种时候,六皇子不耐心等待,为什么要突然做这样的大动作。
难道就不害怕陛下对他起了猜疑吗?
就在楚娇惊疑不定的时候,忽然又传来六皇子和萧蕊定下婚事的消息。
陛下龙颜大悦,决定要尽快给他们办下婚礼,婚期就选在了下个月十五。
虽然时间上有点赶,但因为去年就已经开始准备六皇子和楚娉的婚事,所以一切东西都是现成的,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萧蕊为此还特地进宫来冲着楚娇耀武扬威。
楚娇不知道该为萧蕊感到高兴还是难过。
得偿所愿总归是一生中的快意之事,只是,一旦进宫,就算成了六皇子妃,其实也并非一件幸事。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富贵权势都比不上一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
只是这个道理,很多人要到最后才能明白。
在宫里的日子过得很快。
太子因为上官曜留下的药粉病情得到了控制,再加上天气转热,他的喘症得到了控制。
这几日不仅可以下床,甚至还能在院子里走走。
楚娇呢,每日里就只是读书散步吃饭睡觉陪六皇子说说话,偶尔也会去太后的宫里陪着太后聊一会儿天。
她觉得自己青春正好,却已经过上了老年人的生活了。
这多么像前世被困在皇后座上时候的自己?
不,其实要比前世好一些的。
没有那些烦恼和忧愁,也不是一身病痛。
太子虽然是她的未婚夫,但他自己却是像一个哥哥对待妹妹那样对待她,不仅温柔体贴,还十分关怀。
因为怀有内疚,太子对她也极尽宽容,她只不过只是坐下来陪他说一会儿话罢了,他的感激就写在了脸上。
楚娇甚至有时候会想,若是没有上官曜,嫁给太子倒是一个不差的原则。
只是,没有如果。
她心里已经有了上官曜了,就再也无法容许自己三心二意。
上官曜,现在在哪里呢?
六皇子大婚的前夜,他忽然趁着夜色到了太子宫。
太子当时已经入睡了。
六皇子来势汹汹,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
他径直推开了楚娇的房门。
幸好楚娇睡得晚,此刻还未曾更衣,她正坐在床头看着楚妍送过来坊间最新的小人书。
一回头,就看到六皇子推门而入。
她皱皱眉,“六皇子,这么晚了,您不请自来,是不是有点不大好?我虽然还未过门,但总是你未来的长嫂呢。”
六皇子满身冷峻,面容都不复从前的温和,“长嫂?等你和我兄长行过大礼再说。”
他上前两步,径直走到了楚娇的面前,弯下腰来,面颊与她几乎相贴,“我总觉得你就该是我的,但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会走到现在的地步。
原先我也曾想过要慢慢等的,可是等待并不能让我如愿以偿。
我怕再等下去,你就要永远地成为我的遗憾。所以,我不等了。
我来这里,并不是想要对你做什么,所以你不必害怕。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娶萧蕊并不是因为我喜欢她,将来若是我……我的皇后之位也永远都只属于你。
楚娇,不要再回避我的感情,记住我说过的话。”
楚娇闻到了六皇子身上的气息,有一点冻人的冷。
她皱了皱眉,“你从来都不会问我,你为我做的事我是不是喜欢。我以为我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六皇子,我不喜欢你给我准备的位子,因为我压根不想做你的妻子。
从前不想,现在更不想了。
该记住这些的人是你,我现在是你哥哥的未婚妻,是未来的太子妃,不是你可以随意靠近的人。请你尊重我。”
“也尊重我。”
六皇子一惊。
他猛然回头,看到阴影里,有一个纤弱的身影正靠在门边。
太子穿着里衣,瘦弱得像迎风而倒的柳树,一捏就能够捏碎他的腰肢。
但他的面容却十分坚毅,眼神里有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勋儿,这么晚了,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宫里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唯独这一个才是与他一母同胞的弟弟。
他们血脉相连,息息相关,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苟延残喘地活着,霸占着人人眼红的太子御座,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在为了这个弟弟着想。
他要努力地活。
活到弟弟长大,能够独当一面,不需要他在,也可以撑住的时候。
但现在,弟弟却对自己的未婚妻起了觊觎之心。
太子想,如果他们是彼此心悦的,他应该会祝福的。
可看娇娇的样子,明显只是勋儿的单相思。
喜欢一个女人,就不应该勉强她。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楚娇对自己的照顾,他觉得这是他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事了。
六皇子的目光中含着隐忍的泪光。
他抿了抿唇,“打扰太子哥哥休息了,是我的不是。”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楚娇低低地垂着头,“唉。”
太子慢慢地走上前来,走到她的身前。
他伸出手搂住了她,将她的头埋在了自己的胸前,“娇娇,喜欢是不能勉强的,不喜欢就要说出来,你做得很对。”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若是你愿意的话,我们还是尽早举办婚礼吧,等你我名分已定,他就不会再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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