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汗血宝马拉着辆马车,马车外表朴实无华,内里却别有洞天,马车内裹着上好的锦缎,极为宽敞,中间摆放的小桌上有一套紫砂茶具和一颗夜明珠,夜明珠柔和明亮的光照亮整间马车。
马车里,苏华昭凝视着坐在对面,正摇着折扇的苏兰洲,没好气道:“眼下殿下身边正是用人的时候,你怎也跟着跑了出来?”
苏兰洲是苏华昭的兄长,也是萧卫手下的一员大将,他穿着袭雪衣长袍,端着副陌上人如玉的姿态,温润如风,狭长的丹凤眼中却透着精光,“我还没问你,为何不用萧卫给你安排的身份?”
“我想长姐了,只想趁着此次行程,能伴在长姐左右。”苏华昭抿了口茶,说道。
她具体是怎么想的,当然不能让苏兰洲知道。
苏兰洲嗤笑,“你以长姐妹妹的名义出现,刺杀她夫君的胞弟,你是嫌长姐的日子太过清闲吗?”
“谁说我要刺杀了?”苏华昭摇摇头,“孟凡宇不是说了,周渝的修为不比我低,我在周渝的地盘上杀他,哪怕事成,也是敌伤一千自损八百,能不能活着走出东洲还未知。”
“那你想如何?”苏兰洲挑眉,问。
他可了解这个妹妹,在这个以强者论英雄,擅用蛮力的时代,苏华昭是一肚子心眼,放着大好修为不用,专做那算计人的活。
用孟凡宇的话说,看他和苏华昭的德行,就足以推算出苏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昨日临行前,孟凡宇还跟萧卫嚷嚷着:“殿下,您怎么能派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去对付周渝?他们两个不得被周渝一掌一个,全都拍死。”
孟凡宇这人天生脑子缺根弦,因为近年来中央帝国形势动荡,苏家内斗愈演愈烈,苏兰洲和苏华昭修炼灵气之事,只当作杀手锏,没敢让世人知晓,自然也不敢让口无遮拦的孟凡宇知晓。
他们是真怕孟凡宇哪天喝多了,跟人吹NB说苏兰洲和苏华昭就是在扮猪吃老虎,想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里的黄雀。毕竟这人脑子不好使,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还是用......美人计吧。”苏华昭笑意盈盈的,看着不像在开玩笑。
她今日换下华装,只穿着件豆青色的绫玉裙,配支银簪,一身素净,就连昳丽的容貌也多了分灵秀,看着出淤泥而不染,手腕戴着串焚香佛珠,别有一番风采。
“不是说周渝好男色?”苏兰洲调侃道,自从周渝一跃成为“东洲第一强者”后就变得炙手可热,多方势力为了拉拢他,可谓是不择手段,其中就有送十个八个美人到南阳王府的。
据说,周渝当天就把那些娇滴滴的美人扔到大街上,一个没留。
南阳王府内也没一位女眷,就连狗都是公的。
“那就你去。”苏华昭白了兄长一眼,长路漫漫,又翻看起话本子打发时辰,她大多时候都松弛,不会因为出身高贵,颇有些声望、修为就居高临下,也不会为了进一步精进自己,而兢兢业业,苦心孤诣。
“讲真,若是我们以长姐弟妹的身份进入东洲,日子怕是不会好过。”苏兰洲静不下来,细细琢磨后提醒道。
世人皆知,东洲皇后华安只是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孤女,身份低微,修为浅薄,还是个残废。当初刚立后时,她宠冠后宫,羡煞旁人,但现在,东洲皇上早已腻了她,宫里的嫔妃也如雨后春笋般一茬接一茬。
甚至民间早有传言,东洲皇上要废后。
苏兰洲感慨道:“你说长姐当初为了那个狗皇帝,废了修为,自断一臂,又与父亲决裂,叛出苏家,可曾想过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长姐苏华安和苏兰洲、苏华昭都不同,她当初是真真正正的苏家掌上明珠,苏家家主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在父母恩爱之际,又生有近乎完美的灵根。苏家家主把她带在身边培养,苏家所有资源全都倾向于她,在外面千金难求的天灵地宝都不过是她日常的补品,更别提绫罗绸缎、珠宝美饰......
当初就连中央帝国的嫡公主,见了苏华安也要叫声苏姐姐。
相比之下,苏兰洲和苏华昭就倒霉许多,他们出生时苏家内斗已然开始,父母决裂,他们作为苏家后嗣,压根没在苏家出生。
苏兰洲是在外祖家出生的,苏华昭则是在破庙里出生,并且一出生就被人掳走,在外漂泊数年后才被找回来......
“当初,我也是见过周熠的,仪表堂堂,对长姐的感情不似作伪,只能说人心变得太快吧。”照比苏兰洲,苏华昭对长姐的感情更深些,长姐大了她十岁,在苏家事事照顾她,当真做到了“长姐如母”这四个字,她还说:“我早在三年前,就问过长姐是否想离开东洲,可长姐不愿。”
“可能是为了她那个女儿吧。”苏兰洲向来看不起这些妇人之仁。
更何况,苏华安的女儿安和公主周月曦,丝毫没遗传到父母的修炼天赋,如今八岁了,还只是黄阶二段,这在中央帝国的世家当中,已经是要被视为弃子,逐出家门的地步了。
苏兰洲一双墨眸直勾勾地盯着苏华昭,笃定道:“若是你,定不会为了情爱,放弃现下有的一切。”
“我与长姐不同,我生来便一无所有,现在脚下的路都是我一步步走出来的,自然不舍得前功尽弃。”苏华昭头都没抬,垂眸目光落在话本子上,又道:“再说,这世上最易变的就是人心,我凭什么拿我的一切来赌另一个人的真心?”
“我看啊,整个苏家,也就你与我最像血脉至亲。”苏兰洲明显认同苏华昭说的话,悠然自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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