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樱一噎,忘了手中还拿着梳子为楚江离梳发,只听得楚江离“哎哟”一声,呵斥已然来临。“春樱,你在做什么?本以为你是皇上赏赐的人定是心灵手巧,你不是春樱。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春樱?这是欺君之罪,你究竟把皇上置于何地?今日我若不好好惩治你一番,明日我皇室威严就该扫地了!”
楚江离噼里啪啦一顿说,春樱都来不及辩白,一顶一顶的大帽子扣下来,吓得她当即跪地求饶。“郡主,这只是奴婢一时不小心,奴婢真的是春樱,不是假冒的啊!”
楚江离没有发觉,南月谦久久凝视着她,嘴角的笑一直不曾落下。“胡言乱语,皇上赏赐的时候就说过,你们四人个个聪明伶俐,手脚麻利,尤其生的一双巧手。你连梳个头都不会,你这是在说皇上说错了吗?”
春樱怎么敢说是皇上说错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可她竟是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反驳,想到这屋中还有一个人存在,当即往南月谦的方向挪。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睁着一双大眼,向南月谦祈求道:“郡马爷,救救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一时疏忽,奴婢没有欺瞒于郡主啊!奴婢真的是春樱,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夏莲、秋雨、冬韵极为姐姐。他们可以为奴婢作证的,奴婢没有说假话。”
南月谦向后移了两步,不想让春樱碰上他的袍子。语气却是温柔得很,他俯下身,“这样啊?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南月谦转向楚江离,“离儿,要不就将那几个人叫进来对峙,你说呢?”
楚江离心中暗骂,这个伪君子真是太虚伪了。这四人本就是冲他而来,她已经为他开了个头,他趁势而为也就是了,却将烫手山芋扔了回来。合着,他就是温柔翩翩的郡马爷,而自己就是个随意打骂下人的刁蛮郡主。楚江离偏不合他意,捏着嗓子用腻死人的声音对南月谦道:“夫君看着办吧,我都听夫君的。”
“离儿此话真让为夫受宠若惊,不过为夫昨晚就答应一切都听娘子的,为夫不好食言而肥啊。”南月谦又踢了回来。春樱眼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将她晾在一旁,心中更是惊惧。她没想到一个自小在野蛮之地长大的楚江离会这么有心眼,她头一次出招就落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看来,还是郡马爷比较好对付。
此刻的春樱,还没有真正意识到,谁才是更危险的那一个。她膝行两步,朝着南月谦磕头道:“郡马爷,您是了解奴婢的,奴婢哪有这个胆子冒充陛下赏赐的人。郡马爷,你劝劝郡主吧。”
才一日就了解了,伪君子,你真是厉害啊。楚江离朝南月谦眺了挑眉。
离儿,我冤枉啊。南月谦眨了下眼。
眼神交流完毕,南月谦轻咳了一声,“既如此,就将夏莲、秋雨以及冬韵叫进来吧。”
三人本就在门外,对房内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碍于没有主子的命令,不能贸然进门。是以,南月谦的话一落,三人就推门进来,在楚江离和南月谦面前跪成一排。
春樱深以为有了救兵,放松了些,心内还在对自己选择向南月谦哀求暗暗得意。殊不知,她是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了。
“她竟敢冒充皇宫的宫女春樱,你们都是皇上从宫中挑选出来赐予我郡主府的人,你们说说她该当何罪?”楚江离一指春樱,对其余三人说道。
诶?不是叫他们进来证明的吗?她怎么一口就断定了春樱的罪,还问他们该如何惩治。最沉稳的是夏莲,她第一个开口:“郡主,春樱是同奴婢三人一起出宫的,她就是春樱,并不是他人冒充的。”
秋雨接着说道:“没错。”
冬韵最后开口:“郡主,春樱年纪小,是莽撞了些,可也天真可爱,郡主你就忍心吗?”
“哦,那你们的意思是皇上会赏赐给本郡主一个连头发都不会梳的宫女给我?还说这个宫女手脚伶俐,连后妃们都喜欢得紧。”楚江离突然拔高声音,“那你们就是在说,当今皇上有眼无珠咯!”
“不,不是的,奴婢们并没有这个意思。”三人俱是面色一变,沉稳的夏莲声音都抖了。皇上为了把他们安排到郡主府,自然说了不少好听的话。可实际上,他们本不是宫女,他们只是精于杀人的隐龙卫。平日都是暗中活动,根本不善言辞。这下,更不知如何辩解了。若是坚持说她们是一块儿来的,说不定连她们三人都要说成是冒充的。为今之计,只能牺牲春樱一人了。
计议已定,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禀郡主,此人确实是冒充的,因为春樱的面上有一颗很小的痣。而她的脸上,什么都没有。”
“你们……”春樱当下知道了他们三人的决定,这个决定也是他们之前商量好了的。一人暴露,就舍弃她。春樱颓然低下头,不再言语。最后,春樱被罚了三十大板。然后,在郡主府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剩下的三人谨慎了许多,不再轻易动手。楚江离和南月谦也乐得清静,好好享受少有的一段平静生活。
这一日,楚江离命人抬了软榻放在枫林中,躺在上面闭目养神。一袭红衣如火,阳光稀疏的洒落在她的肌肤上,烙上温暖的色泽。长发如瀑,垂落在地。微风拂起,片片红枫悠悠飘落,或是落在她的身上,或是落在地上。如斯美景,有如人间仙境。来人呼吸不由自主的放缓,就怕这是一场梦。若有半分惊扰,美人美景都会消失不见。
纵是脚步再轻,楚江离又怎会察觉不出来。待到自己的一缕发丝被挑起,她倏地睁开了眸子。“伪君子,看着离阳士兵在前线奋战,你好像很开心啊?”
南月谦自然的在她的软榻上坐下,“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离阳国的人。离阳若能成功攻破高狄的边境,我自然高兴。”
“可我怎么听说,你出动破军了?”楚江离眉眼一挑,斜斜看了过来。
南月谦的眸子微不可觉的一凝,“离儿,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消息这么灵通的?”他也没有否认,只是问出一直萦绕在他心中的一个疑问。
“霁月公子的药堂遍布三国,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吗?”楚江离讽刺道。
“你私自训练了一支神兵,我不是不知道么。”南月谦用手指绕着楚江离的发丝把玩着。楚江离的发丝柔亮、顺滑,能用手指一直绕啊绕,绕啊绕。
“你敢说你不知道?在神秘人给的纸条之前,你就已经知道了。所以,你才让兮公主在寿宴上为你进言,不就是为了我手中的十万楚家军吗?”楚江离怒瞪他,这个人嘴里没一句实话。如果不是她知道真相的话,还真的要被他骗过去。“一个男子,长这么好看做什么,就不怕被断袖之癖的人缠上。”
南月谦听得她的轻声自语,觉得十分好笑,连说出的话语,也带着闷笑。“离儿,你现在可是我的娘子。若是真有那种人,你记得可要保护为夫啊。”
“你还用我保护,那怎么每次受伤的人是我。”说起这个,楚家就十分生气。
“那换为夫保护娘子。”南月谦哄道,“不过,我出动破军,只是为了防范高狄突然调转枪头攻占南月罢了。南月有人勾结高狄,我不得不防。”
“伪君子,你有没有查到那股暗中的势力是什么,究竟有什么目的?”楚江离正色道。一直以来,楚江离都隐隐感受到有一股藏得很深的势力在搅乱三国的水。可幕后的人是谁,究竟意欲何为,还是不清楚。楚江离看到他的脸色,就知他也没有查到。心中渐渐泛起忧虑,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二人还未讨论个所以然来,突然一个红色人影从枫林中坠下。楚江离抬头一看,竟是风解语。不由飞身而起,接住她下坠的身子。楚江离赶紧将她放在软榻之上,一摸脉搏更是一惊。脉象十分混乱,像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又像是走火入魔。“伪君子,你快帮我看看,师姐到底怎么了?”
南月谦没有动,却说起不相干的话来,“枫林苑看似人手很少,其实暗中都有人守卫。她这个样子,是无法不惊动守卫进来的。”所以,要不就是装的,要不就是还有一个更高明的人没有出现。
楚江离愣了一下,再次催道:“伪君子,我叫你帮我看看我师姐!”
南月谦还是没有动,“那次郊外树林的事,我没有发现有任何人前来救援的痕迹。”
楚江离深吸了一口气,一双清眸被水雾掩盖,“南月谦,我请你帮我一次,好吗?我自小在山中学武的时候,自己每每偷懒耍滑,都是师姐在帮师父求情。你帮我一次,好不好?”
看着这样的楚江离,南月谦的心无端的隐隐作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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