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深夜。
景予在书房,似乎是在等人,他双手背在身后,踱步来回地走个不停,脑海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敲门声响起,是甲峰,景予上前开门,低声问道:“如何?”
甲峰行礼回道:“公子,耶律渠离开百花楼后,就直接回了住所,并未去其他地方。”
景予听到后,有些蹙眉:“他去百花楼做了什么?”
“他只去见了如烟姑娘。”此时,甲峰也眉头紧锁,鬼派的事情本就弄得京师有些紧张,现在又多了一个难以预测的敌人。
景予听到后点点头,他微微转身,似乎在想问题。
甲峰见此,接着说道:“具体他们聊了何事,我也不大清楚,公子想必要问一下如烟姑娘才行。”
景予点点头说:“鬼派的人可有下落?”鬼派的事情越弄越大,现在京师传言颇多,几乎人人闻鬼派色变。
甲峰派了好几对的人马跟踪鬼派的人,他低声回道:“这件事我正想跟公子禀告,派出去的人传来消息,昨日,鬼派的东长老带了一群人想去抓宁二公子,就在宁府从谭山回京师的官道上。”
景予听完有些吃惊,宁府的势力在京师可以说是树大根深,连裴氏都不敢招惹,区区江湖门派,居然敢去绑架宁府的嫡子,这其中,究竟有何原由?他问道:“结果呢?”
甲峰立即回说:“东长老擅长用毒,若两方打起来,不知道吃亏的是谁,所以他被宁翊用话语劝退了,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见景予依旧在想问题,甲峰突然有些欲言又止:“我听说江姑娘当时也在场。”
景予听到此话猛然抬头,显然很好奇发生了什么。
甲峰只好回道:“他们还一起,在山中过了夜。”景予听到后,表情有些僵硬,一时不知道做何回答:“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
甲峰急忙摇摇头说:“只有我们的人知道。”
“不要张扬出去。”景予突然吩咐。甲峰点点头,最近追踪鬼派他有些一头雾水,这个鬼派实在是不按照常理出牌,他继续说道:“现在江湖口口相传,说鬼派在各地绑架无知少女来京师卖身,这个消息现在愈演愈烈。”
“你怎么看?”景予突然把这个问题抛了回来。
甲峰想了想,回道:“我们也算是见识过不少江湖门派,但这个鬼派,实在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一开始,他们现身,是去翻灾民的住所,我以为京师冥火一案与他们也有关,可按照江大人的审理,他们似乎,并没有参与进去。”
景予双手环绕,用手指轻轻敲打胳膊,似乎在思索甲峰说的话。
“后来沈府出了一桩事情,沈府的大小姐喜欢上家中的侍卫胡斐,我派人去调查后发现,原来这个胡斐正是鬼派的南长老。”甲峰说完眉头皱得更深,鬼派几位长老都是江湖的顶级高手,他们齐齐来到京师,他担心,鬼派会有更大的动静。
“南宫燕本想传位给胡斐?”景予探讨这些问题的时候,眼神有几分锋利。
甲峰急忙点点头说道:“不错,南宫燕本想传位给门派里的南长老胡斐,被门派的人阻拦了,他只好退一步说,谁能得到悬明画,谁可以继任掌门之位。南宫无双为了名正言顺地当上鬼派掌门,应该会不择手段地找到悬明画,但问题是,他为什么会对宁公子出手?”
“不错。”景予表示认同地说道:“宁府是京师大户,又是朝中正一品的大将,还是公府人家,除非狗急跳墙,否则绝不会主动出手。”
“你说,悬明画,会不会在宁翊手上。”景予心中突然闪现出这样一种奇怪的想法,他们一起在谭山后山出现的时候,宁翊的眼神就有些不寻常。
甲峰想了想,回道说:“有这个可能,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鬼派的人认为是宁翊诬陷他们,想抓回去问个清楚。”
“你不做刑侦实在是可惜。”景予笑着说,他拍了拍甲峰的肩头:“这段时间,我要忙耶律渠的事情,鬼派的事情,你就多上上心。”
甲峰忙回道:“多谢公子夸奖,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居来客栈
李青松有些紧张地守在居来客栈门口,他嘴里喝着茶,心底却忐忑不安。
这家居来客栈明显是一家暗桩,一般的客栈都会开在官道旁,或是人多的地方,居来客栈居然会开在人口少得可怜的小柳树巷。
这个地方在本朝开朝时发生过瘟疫,基本上都搬空了,住的人极少。好在居来客栈的斜对面是一间小茶坊,虽说人不多,但也是个很好的蹲点的地方。
一开始,李青松还担心这里面的茶不干净,但喝过一次后认为,味道还不错,茶叶虽然一般,但火候足,口感还算清爽。
玉鼠怕引人怀疑,在居来客栈旁租了一小间房子,乔庄为给人修剑的江湖人士(骗子),凭着他突出的口才和看着还算潇洒的俊脸(老脸),很快便跟附近的一些街坊混熟了,还时不时约着一起去茶坊里玩打马,只是他手气极差,基本上玩一次输一次。再这样下去,估计线索没查到,他们都要拿不出吃饭的银钱了。
这几天,因为堂堂的苍山玉鼠大侠没钱了,所以出来蹲点的都变成了李青松,他伪装的身份是无所事事的穷光蛋,只能去茶坊打发打发时间。
居来客栈的门白天几乎都大门紧闭,清晨的时候,一波波的姑娘从里面出来,被一群大娘们带到一些饭馆或者是染坊、秀坊之类的地方做零活,这些大娘成天啥事不做,就守着这些姑娘。这些姑娘从这些秀坊、染坊或是酒楼饭馆赚的钱一般是六四分,大娘们得六,姑娘们得四。姑娘们拿到钱后,还要支付给居来客栈吃饭和铺位的钱。
看着这些姑娘怀抱希望地来到京师,却被人这么压榨,李青松心底也有些愤愤不平,但转念一想,他好像比这些姑娘还要贫穷。
有人来了,李青松正磕着瓜子,发现有一群黑衣侍卫护着一个浑身包裹严实的、看起来有点矮胖的人进了居来客栈,看情形,这群人来得十分匆忙。
正当李青松想要看得更清楚的时候,头上一个爆栗过来,他立马疼得直跳脚,又不敢大喊出来,只闷声看了过去,有些委屈地喊道:“师傅。”
“嘿嘿,习惯了。”玉鼠不太好意思地一笑。
李青松只好无语地摸了摸头,向居来客栈门口撇了一嘴,说:“呐,大人物来了。”
玉鼠听完立刻有一种找到猎物的兴奋感,只恨当下不是晚上,要不然他想立刻爬到屋顶上,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这段时间他们按兵不动,就是想等这背后之人的现身。
想到这里,玉鼠只好极为郁闷地把桌上的茶一口饮尽,对着李青松说:“再耐心等等,等他们出来。”
两人装作叔侄算账的样子,耐心地等在茶坊里,夜色慢慢降临,居来客栈依旧没有一个人出来,他俩开始有些心急,难道说,这居来客栈有其他的暗门。
玉鼠心底也有些焦虑,他们二人若是在茶坊坐太久,难免不引起怀疑。正当他坐如针毡的时候,一阵迷烟的味道传来,他急忙说道:“有埋伏,快撤。”
已经来不及了,一群黑衣人将他们师徒二人紧紧围住。
玉鼠悄悄地给李青松递了一颗药,暗示他赶紧服下。
李青松也不是糊涂的人,立马塞到嘴里。他知道玉鼠的策略是让他先走,总之逃出一个去找帮手。
“阁下是谁?不如报上名来,也让我死个明白。”玉鼠的眼睛警觉地看着四周,他知道,领头的人还没有出来。
“你是不会死的,堂堂苍山玉鼠,我怎么敢动你一根手指头呢?只是主人那里有一些好茶,不如一起去品一杯,如何?”一女子阴柔的声音传来,她侧着坐在居来客栈的房顶上,浑身裹着黑纱,身材看起来玲珑有致。
“谁知道你们的茶里加了什么东西?”李青松突然回到,他最怕这种毒蝎美人,好想赶紧跑。
“有没有,去一趟就知道了。”那女人从房顶飞了下来,她有一双明媚的春眼,只是左边脸颊靠近耳朵的位置,像是被毒虫爬过一般,看起来十分狰狞。
“你们的主子,该不会就是刚才的那个胖子吧。”玉鼠一脸轻笑。
“哼!胖子!世间都爱以貌取人,待会儿你就会知道胖子的厉害了。”那女子也不发怒,嘴角依旧带着一丝冷笑,但身上已经迅速飞出了一条如毒蛇般的铁链,玉鼠知道这种铁链一般都缠有剧毒。
他一个飞跃将铁链引到了其他的方向,然后对着青松说:“去找你师姐。”听到此话后,领头的黑衣女人急忙给手下的人一个示意,几个全身黑衣的打手迅速将李青松死死围住。
情况危急,李青松只好抽出一直围在身上的灵蛇剑,他“嗖”的一声抽了出来后,那黑衣女人眼神突变,大声问道:“你居然有灵蛇剑,昆仑山李坦是你什么人?”
原来是父亲的故人,李青松心想,没想到父亲还认识这么阴狠毒辣的女人,他只好回道:“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昆仑上逍遥门新掌门李青松。”
这么多年不见,他连儿子都这么大了,黑衣女子突然冷笑道:“把他给我抓起来,鞭尸!”
听到“鞭尸”这两个字,李青松瞬间头皮发麻,他这父亲究竟是欠了她什么东西,难道是不小心惹出来的风流债,居然会碰在这个场合碰到,该不会让父债子偿吧?看着这个黑衣女子的模样,李青松心底一阵哆嗦。
灵蛇嗖的几下,周围几个黑衣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玉鼠则专心对付这个黑衣女子。
他趁着那黑衣女人说话之际,发了一个飞镖过去,飞镖无形,瞬间刮破了那女人的右脸。
黑衣女子的脸被刮破后显然十分震怒,她怒吼道:“你居然敢动我的脸?”说完她的双眼变得有些血红,这让玉鼠和李青松有些惊慌失措,这种邪门功夫,从来没有看到过。
玉鼠趁机说道:“你都那么丑了,再被刮一下会怎么样?”
那黑衣女人听到之后更为震怒:“你居然敢说我丑!”说完她手掌的指甲飞速变长,并迅速向玉鼠横扫了过来。
“你这练的是什么邪门功夫,怪不得会容貌尽毁。”玉鼠依旧不屈不饶。
李青松心里哭道,师傅你就少说一句吧。变了样后的黑衣女人武力立马精进不少,玉鼠只能在一旁一味的避让。
玉鼠的独门功夫,在于攻击超快和避让迅速,但在那个黑女人如灵蛇一般的铁链之下,显得毫无竞争力,只能一味地避让。
那黑衣女人发了怒之后,铁链也变得十分灵活,让玉鼠左右上下几乎毫无避让的地方。正当玉鼠手中拿出的一个类似铁锁的东西,想将这个黑衣女人的铁链套住之时,那黑衣女人突然将铁链丢了出去,一双魔爪紧紧地扣住了玉鼠的肩头,血红的双眼变得更加吓人,她嘴角咧道:“再跑我就把你头咬下来。”
玉鼠连忙说道:“大侠饶命。”
李青松本挣脱几个黑衣打手后,向黑暗的巷子深处飞奔而去,但那个黑衣女子十分灵敏,她将玉鼠捉下后,朝巷子里飞奔而去。黑夜里她如同猎鹰一般,在墙角两边蹬来蹬去,然后飞速地向李青松扑去。
李青松被抓之前,急忙点燃手中的烟火,对着半空冲去。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希望他的师姐江梨落能看到。
玉竹本来在院子里想事情,突然看到远处的烟花响起,她知道这个形状是梨落师傅发出的求救信号,便急忙向梨落房间里冲去,对着她喊道:“小姐,快出来看一下。”
梨落听到声音后,忙往院子里赶去,此时烟花已经只剩下一点点了,但她敏锐地觉察到是师傅的烟花,难道说师傅出事了?
梨落心急如焚,转身对着玉竹说:“我写一封信,你速去送给宁公子。”
玉竹忙回道:“是小姐。”
晋王府中,景予一直看着窗外,看到烟花后,他喊来了甲云,问道:“刚才是何处传来的烟花?是什么信号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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