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轻松将她反手抱起,步子稳若泰山,隔间、内廊、次间、梢间......脚步声清晰可闻,时间有点漫长,景瑜还从未像这样被人公主抱,说不清是惊还是怕,心脏就要跳出来。
康熙把她轻轻平放在榻上,鹰一般的眼睛看向她。
丫的,这又是什么眼神?像要把人看进骨子里一样,景瑜暗暗叫苦。
再说点什么......她有点紧张了,因为康熙的瞳孔烁然间似是烈焰升腾,好像要把她吞噬了。
……
他在解他自己的扣子……
解了一半停了……
完了,他的手移到她的衣领!
……
康熙毕竟年方二八,体力固然很好,次日醒来,景瑜觉得腰酸背疼。
不过康熙倒是依旧睡的香甜。
唉!无奈的命运啊,她内心疾呼,想起身,却惊动了康熙。他眼睛微微动了动,睁开惺忪的睡眼,如同初醒的狮子,挪动那双浅玫紫色的龙唇,道:“什么时辰了?”
景瑜道:“回皇上,离上朝还有一个时辰,可以再睡会儿。”
“嗯。”康熙乖的像个小奶猫,又闭上眼睛。
氮素,看后脑勺都看得出来,他已经过了沉睡的阶段好吧。
他是在闭目小憩。
丫的!居然还有点萌!景瑜觉得自己无可救药,这是母爱迸发吗?
她想起床了,这么躺着有点累。于是又试着动动身子,却被这个表面威严十足,实则是个玄三岁的康熙给紧紧抱住,根本动弹不得。
你这是要闹哪样,姐要起床啊。
“水。”康熙喃喃的道。
叮!机会来了!景瑜立即道:“好,妾身这就去给皇上倒水。”可前脚才伸出去,却被他稍稍一个使力搂在臂弯里动弹不得。
试图脱逃无果,景瑜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生无可恋的盯着床幔。
只听康熙温吞的道:“叫铃兰去。”
卧槽?他连自己身边的人叫什么,都一清二楚?
景瑜被他打败,隔着帘子,唤了铃兰去倒水。
铃兰一个劲儿的捂嘴笑,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儿,乐不可支倒了水,小心翼翼将帘子打了个缝,头往窗户一侧别过去,伸长了手臂递进水,蹦跳回到隔扇门前候着。
康熙接过杯子喝了些,复又搂紧她。那眼睛里满是小心心,还是粉红色的。
景瑜狐疑的瞅瞅,她毕竟不是原来那个乌雅•景瑜了,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而那些,是她调动回忆都无从可知的。
康熙没翻牌子去的长春宫后院,没做声张,后妃原也没把她这样一个久未承宠的小贵人放在眼里,所以一切风平浪静。
倒是贵妃消息灵通。
这日请安过后,佟佳氏单独留下景瑜问话,问的多是些侍奉皇上可还顺利之类的,叮嘱她要尽心侍奉。
玉佩的事,还有康熙对她说的那些话,自是没有告诉佟佳氏。
聊了阵子,佟佳氏客气的留景瑜在翊坤宫用晨食,景瑜知道这若非真心实意留吃饭,便是时候送客了,她可不习惯和“领导”共进早餐,便忙起身,道:“不叨扰娘娘了。”道了谢,带着月瑶出了翊坤宫。
正逢天好,走得慢些,经过西六宫花园处,远远见着长廊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再近了看是卫琳琅的贴身大丫鬟榛儿。
“咦?”月瑶道:“榛儿是卫答应的大宫女,这时候该侍奉小主用晨食才是,正是忙的时候,在这儿做什么?”便要上前去喊来问。
景瑜叫住月瑶,道:“你看她躲躲闪闪,就知道怕被人发现。”她带着月瑶往旁边合欢树下,循了石墩凳坐下,道:走了这些路,稍有些累了呢,咱们歇会儿。”说着,不动声色往那边看去。
嫔位以上的要给太后请安之后才能回,故而现下才经过此处回去六宫。
待到安嫔款款走过那处游廊,榛儿忽然从柱子后面出来,上前挡了安嫔的去路,两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
景瑜隐约听着说些‘奴婢承蒙娘娘厚爱’之类的话,因为毕竟隔着段距离,其余只听嘤嘤嗡嗡,细节的便再听不到什么。
她感到纳闷,琳琅与安嫔同居于永寿宫,怎么榛儿还要半道找安嫔说话?
见她神情不解,月瑶道:“许是榛儿姑娘要给卫答应传话?”
景瑜摇头,道:“不太可能,同住一个宫里,什么事要挡在半路传?”她道:“琳琅知不知道呢?许是榛儿想刻意瞒着琳琅,跟安嫔说了什么。”
“依奴婢看,该是瞒着卫答应的事。”铃兰口直心快的道。
正说着,进宝来报,说是卫答应来了。
说巧得很,其实也不巧,自她好了之后,卫琳琅就经常来她这里走动,自是熟络。
卫琳琅一进门,便道:“胤禛下月生辰,你这额娘可打算送他点什么?”
景瑜先前早就想到这茬,在身主的记忆中,胤禛已经过了抓周、百岁以及三次生辰,哪次她这个做额娘的,都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多是绣绣缝缝的,做些小衣服小鞋子什么的送去。
虽说这些,也都是为娘的一片心,只是在宫里,贵人云集,土豪遍地,将这样的东西拿到皇子的诞辰宴席之上,少不得被人侧目,甚至当面讥讽寒酸。
卫琳琅叫山茶送上个锦盒,道:“喏,今年送这个吧。”
卫氏出身与她一样,都是内务府包衣奴才,日子过得也不松泛,她更是没什么额外收入。
况且,记忆中来说,卫氏与她相识日久,这还是第一次出手这样阔绰。
“我再想办法便是,妹妹收回去吧!”她推拒道。
卫琳琅在她身旁坐了,道:“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这是咱们四阿哥的诞辰,姐姐就给我这个做干娘的表表心意的机会吧”
既然如此,也不好再推拒,便就叫铃兰收下了。
想了想,道:“姐姐今日没带榛儿来?”
提起榛儿,卫氏脸色微变,道:“别提了。”
“以往姐姐最得力的可就是榛儿,如今提起,怎的这么愁眉不展?”景瑜道。
卫琳琅叹口气,这才道:“妹妹也就不瞒姐姐了。安嫔看上了榛儿,说要将她进献给皇上。”
“那她不是要利用榛儿争宠?”景瑜道。
卫氏点头,道:“她是与我们一同在膳房时候便相识的,自问这几年待她如姐妹一般,我只想着待她满了25岁之后,能给她备一个好嫁妆,找一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嫁了。可谁知,她现在竟也有了与咱们一同侍奉皇上的心思。”
卫氏说完,两人皆沉默片刻。
“榛儿长相没的说,不然也不会被安嫔注意,只是心思稚嫩,只怕在后妃中难以立足。”景瑜道。
卫氏摇摇头,道:“安嫔高明在,她根本不避讳我,直接当着榛儿这丫头的面儿跟我直说,让我和榛儿都考虑考虑。”她接着道:“事后我跟榛儿说,当人家的棋子,往后的日子就身不由己了,她反而说我想多了,是不是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安嫔膝下无子,她又是个极为要强的,近日她的对头宜嫔又如日中天,明摆着就是拿榛儿做邀宠的工具。”景瑜道:“姐姐答应了吗?”
“我自是不答应的。”卫琳琅道:“但是榛儿却一心期盼。”
景瑜点头,道:“庶妃张氏当年生下皇子就命丧黄泉,安之不是先皇后钮祜禄氏所为?做别人的棋子,即便提高位分或是生下皇子,也得受人摆布。”
“众所周知,那事儿与先皇后钮祜禄氏有关,也正因被太皇太后抓到了证据,才将钮祜禄氏皇后秘密赐死……我是这么跟她劝的。”卫琳琅摊摊手,道:“但人家也得听啊。”
“姐姐还是再劝一劝的好。”景瑜道。
“昨日还答应的好好的,今日竟瞒着我偷偷去找安嫔,可见她是心意已定。”卫琳琅道。
“原来妹妹知道。”景瑜道:“今日在花园见她与安嫔说话。”
“正忙的时候,把活儿交代给人自己就匆匆跑出去了,也并未打算多么顾忌我,派太监跟去看看,才知道去等安嫔了。”卫琳琅道:“如今,也只能由着她自己的意愿了。”
“姐姐那边少了个大宫女可怎么是好?上报内务府,还不知道能不能挑着顺意的。”景瑜道。
“安嫔那边会有安排,姐姐不用替我挂心。”卫琳琅道:“只求榛儿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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