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段宏宇他态度坚定,语气铿锵地说道,“我的确需要钱,但我不认为我会为了钱而去剥夺一个人的性命。”
“我的三观和我所学的知识都在告诉我,我的思想不会与你苟同。”
时末他拉开冰箱,拿了一瓶可乐,“咔—嗤”的一声喷出一股透明的气体,他喝着,眸子像是打量一件商品一般打量着段宏宇。
他的头发枯燥有些微微泛着黄色,似乎有刻意地打理过显得正式些,皮肤不是很白,脸型很宽,戴着副黑框厚镜片眼镜,红黑色的格子衬衫,一板一眼扎在裤腰里露着他黑色的皮带,这么看的确有那么几分当老师的样子。
时末他“嗤嗤”地笑出了声,笑得他脖子上的皮肤都红了,眼周的皮肤也是,“哈哈哈——”
段宏宇他不明白,出声道,“你笑什么?”
“人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他答,捏着可乐往房间里走去。
其实他是在笑自己,笑自己早已死去,死在一个明媚的早晨,雾气未散去,嫩叶上还滴挂着露珠;死在一个热烈的中午,树叶卷曲着,知了在不知疲倦的嘶鸣;死在一个湿濡的傍晚,空气在燥热中凝结,夜晚在树叶间抚慰清风。
隔日,段宏宇他迟到了。
时末他坐在沙发白色地毯上,目光坚定地看着液晶屏幕上花绿地游戏界面,他捏着把柄杀得一身痛快,“今天你迟到了十二分零六秒。”
“不好意思,今天学校里有点事。”段宏宇他喘着呼吸带上门,低头准备换鞋子。
“先别换。”他丢下游戏手柄,屏幕上人物失控跌入深渊,game over!
游戏结束。
“啊?”
“今天我请你吃饭。”时末他起身朝着他头一歪,他捞过茶几上的外套往门口走去,“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下楼,上车。
车辆在马路上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拐进了一个设施老旧的小区里,最终停在一户单元门前。
段宏宇他下车,门口上亮着盏昏黄色的路灯,电线像是万千根丝线拧成一捆,不远处有个凉亭,有不少老太门在哪里乘凉聊着家长。
她们看到这辆车就知道是莫莉家的宝贝儿子过来了。
“有一个这样的儿子真好啊,身份高了也不忘养大自己的妈。”
“这莫莉虽说是个情妇,传出去名气不好,但是下半辈子这估计是不会愁了。”
……
时末他听着不为所动,仿若未闻,倒是段宏宇觉得有些聒耳地蹙了蹙眉头,回头看了眼嘴碎的老太们。
他看着走在前面上楼的时末,他一直以为时夫人是他的母亲,没想到其中还包涵着一层这样的关系,也难怪时末会养成个这么的性子来。
“看来,你经常来这边嘛。”段宏宇他试图和他聊些内容。
“偶尔。”他答。
“你妈妈做饭一定很好吃吧。”他继续换着。
时末他往上踏着台阶的步伐一顿,没有回答地继续走着。
还是那扇绿色油漆剥落老旧的防盗铁门,只是这一次没有上锁,随手一拉就开了。
“伯母好!”段宏宇他朝着屋子里喊着。
“你妈没在家里吗?”他疑惑地询问着。
下一秒里屋里传来开门关门声,小一会儿一个身段旖旎的女人穿着件梅花图样的走了出来,头发精致的烫着大波浪贴着头皮,手上捏着根烟,像极了老上海滩里的女人。
他蹙了蹙眉头,他想他不应该这样形容时末的母亲。
“伯母好,我是时末的家教老师。”他自我介绍着。
“嗯。”女人的声音细细地,有种柔弱无骨的亲薄感,像她红唇间流转地烟。
莫莉她坐在时末对面,将手上的烟蒂摁进烟灰缸内,又重新点了一根,邪魅轻薄地朝着时末微微弯着腰,吐出一口薄雾,惹得时末抬手扇着一阵咳嗽。
“这次带了多少时家的钱?”
时末他抬手,黑衣保镖拿着一个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五十万。”
“不够哦。”莫莉她身子往后揽去靠在沙发上,“乖儿子。”
段宏宇他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两人一点也不像是一对母子,相反的是一对利用与收益的交易。
时末他起身,双手揣进裤兜里,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个所谓自己的亲生母亲,他讨厌她这副趋炎附势的样子,“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玩“氪金妈妈”的游戏了,因为这个游戏我玩腻了。”
莫莉她吸烟的动作一顿,烟雾迷入了她的眼,令她眸子眯了眯,“那就好,毕竟我也懒得去应付你,不过之前的钱我是不会退的哦。”
“你觉得脏了的东西时家还会要吗?”时末他的视线落在那个从里屋那边走出来的陌生男人,然后往外边大步离开。
段宏宇他只觉得自己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伯母,我先走了,时末说话就那样,您别往心里去儿。”
他追上时年,在四楼的楼梯转角,拉住他的时候才发现他从始至终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孩子,像他同龄地应该都还在学校里享受着无忧无虑的大好青春时光。
时末的眼泪终止了他全部的质问。
段宏宇他从自己地斜挎包里拉了几圈卷纸递给他,“告诉你一个高兴地消息吧,我有个朋友在编辑社里工作,我给你的那篇文章给他看了,他问我你有没有要写下去的打算。”
“他说一定会火的。”他费尽全力地转移着话题。
“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时末他看着他。
“不像。”他摇着头,“但是我知道,你缺一个梦想。”
时末他吸着鼻子,看着手里一团的长条纸巾,“好久没用过这种纸了啊。”
“我去给你买。”段宏宇他往单元门口跑去。
“你看我像是一个这么矫情的一个人吗?”
段宏宇他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他在笑,像极了一个十七八岁该有的样子。
单元门外,红色的钞票如同雪花一般扑扑而落,然后是慢慢地飘零,乘凉的老太一见丢下蒲扇往这边跑,笑作一团,“捡钱啦————”
“砰——”一个红色身影摔落,就落在了停在门口的那辆黑色奔驰车上。
那人的衣服是修剪得体的一身旗袍,米白色底布上一针一线绣着的是团团拥簇的梅花,栩栩如生。
那么高,车顶都陷下去了,应该是没得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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