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其实我自己乘车来也是一样的。”纤尘只当宁折是因为安平公主刻意用这位孟小姐給自己难堪而愧疚,未想其他。
“颜小姐有礼。”他二人皆未留意这位孟小姐已带着两名侍女走到了跟前。说罢这孟枝悦若有似无的打量了纤尘一番,只见纤尘今日并未盛装、不施粉黛,俨然一个安安分分小庶女的模样。但又见她衣着淡薄精气神极佳,不似自己身子羸弱二月天还穿夹袄,一时生出一股艳羡之情,“颜小姐神采奕奕,果然是将门虎女。”
“孟小姐过奖了。”纤尘大方还礼并未多作寒暄。
宁折相互引荐一番便引两人去见安平公主不提。
这位孟小姐名唤孟兮,字枝悦,是端和郡主家的嫡出小姐。端和郡主是当今陛下的表姑,翊王之女,先帝继位时翊王鼎力支持,先帝与这位表姐关系甚密,端和郡主后嫁与震国大将军孟威,孟将军在一次北楚的偷袭中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幸而临终前以奇谋退敌才保边境安稳。天可怜见留一个遗腹子,便是如今孟国公,孟国功不喜权谋酷爱诗书,现下未有实权只享荫封,但在军中仍颇有影响力。孟国公嫡出的有两子一女,庶出的有八位小姐已折了三位,想来这孟小姐有五位姐妹,府中也是不慎热闹吧。
纤尘听蔷薇在耳旁嘀嘀咕咕说了一通,正诧异蔷薇为何总是消息如此灵通,一抬头发现人已到了安若殿。
安平公主见二人进来且恭恭敬敬的行礼便慈爱的起身来搀,牵着孟小姐的手说道:“枝悦身子弱,快快起来,以后这礼免了吧,郡主娘娘都不受你的礼,我可不敢受。”说着又看向纤尘和颜悦色的说道:“颜小姐也起来吧,就当在自己府里是一样的。”纤尘谢过礼看向一旁的宁折,他神色微微有些不悦。
“你祖母身子可还好?”
“一切都好,就是时常念叨夫人您。”孟枝悦的声音清脆若百灵鸟,让人闻之心醉。
安平公主与孟枝悦十分亲昵倒显得纤尘有些多余了,好在纤尘也并不想多言,索性坐在一旁安心的吃点心,毕竟宁府的点心平日也吃不到。宁折见她胃口甚好并未介意才稍稍安心抿了一口茶。
安平公主瞧着宁折只是浅尝一口,便关切的问道:“折儿是觉得这茶不能入口吗?那便留下来用午膳吧,午膳后让枝悦给你沏一壶茶,枝悦的手艺极好,颜小姐也一道品评一下。”
“是。”纤尘起身应道。
“一切听凭母亲的安排。”宁折看了一眼纤尘也起身应道。
孟枝悦闻言两颊绯红娇羞的低下了头,安平公主见了便觉好笑,拉着孟枝悦的手在身旁坐下说道:“你们瞧瞧,折儿又不是陌生男子,两人小时候还时常一处玩闹呢,如今不过是用个午膳竟还臊起来了。”
一旁的孔嬷嬷闻言便为孟枝悦打抱不平道:“孟小姐最是礼数周全,在府里从未行差踏出过一步,是众姐妹的表率。知道的呢是夫人没把孟小姐当外人,不知道的只会说是夫人唐突了,定不会说孟小姐半个‘不’字。”
“你这老货,今日越发的兴头了”安平公主身边敢打趣她的怕只有孔嬷嬷了。
“孔嬷嬷谬赞。”孟枝悦的脸更红了,她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宁折,见宁折仍旧专注的喝茶,又察觉宁落枳不在,便问道,“今日怎不见落枳姐姐?”
“她去狄府了,今日狄小姐生辰。”
“可是安防营都统那个狄府?”孟枝悦虽有此一问,但心下却早已有了答案,宁落枳眼高于顶,等闲府邸她怎会亲自去。
“可不是那个狄府。”
众人又闲话了一阵,安平公主才命人领了孟枝悦和纤尘去各自的住处休息一下,等着午膳时分再叙话,宁折也起身告退去更衣不提。
听梅领着纤尘到了宁落枳所居“橘淮阁”北面的一处小院子,里头有两间空房都空着,现下已命人收拾出来给纤尘住。房间倒还干净雅致,就是有些空落落的感觉。听梅怕纤尘有想法便说道:“此处许久未住人,稍显单调,颜小姐暂且住下,夫人得空了必会给您添置摆件器皿。此处离安若殿不远,这外头院子住的是落枳小姐,与颜小姐曾是同窗,互相熟识也好有个照应。”
“听梅姐姐说的哪里的话,我觉得这里极好,不知孟小姐住在何处?闲来大家可以一处作伴。”
“画竹已经带她在安若殿安排好了,孟小姐就住在安若殿东面的厢房里。”听梅一面说一面仔细的打量纤尘,见她神色如常便继续说道,“原想这让两位小姐一处好有个伴的,可巧安若殿的空房不够,怕委屈了颜小姐。”
纤尘退下手上的一只翡翠镯子塞在听梅手中,热情真挚的说道:“听梅姐姐客气了,妹妹第一次见姐姐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有这个镯子说是乾青观道长开了光的,若长久的戴着,便能逢凶化吉、平安顺遂、失而复得……总之都是好意头。”听梅是萧夫人身边一等丫鬟,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可听见“失而复得”四字还是迟疑了片刻。
“真的如此神奇?”听梅疑惑道。
“可不是吗?三小姐从小就迷糊,六岁那年逛庙会一溜烟就不见了人,颜府全府出动都未曾寻得,竟被乾青观的一位白发道人救下送回府里,还给了这个镯子,说是带着便不会丢了。这不一直带到现在,如今想来确是不会丢了。”蔷薇讲纤尘的衣物整整齐齐的放进纱橱后才转身对听梅说道。
“万万使不得,奴婢不敢当。”听梅一听此手镯如此珍贵,如何敢收。
“无妨,我与姐姐有缘便送给姐姐了,横竖如蔷薇所说我现在也是丢不了了。”纤尘自嘲道。
听梅推辞了几次见纤尘态度坚决便只得千恩万谢的收下了,纤尘说想休息一下,便请听梅领着小鱼儿出去认认路,顺便指点一些府里的规矩,免得今后闹出什么笑话。听梅应下与小鱼儿一道出去不提。
见她二人出去后,纤尘才放松下来,像如箭矢一般射在到床上,又翻身过来翘着一个二郎腿似笑非笑的望着蔷薇说道:“越发会编故事了,我六岁时你还没进颜府呢。”
“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过话说回来三小姐怎知她要寻亲?”
“卖身为奴的无非就两种,一种便是小鱼儿这样的家生的,一种便是你这样人贩子卖来的,如果她是后者,多半是想寻得自己的亲人的,我不过是赌一把,她若实在不收便算了……”纤尘看蔷薇已有惆怅之态便闭嘴不言,又起身去轻轻的抱了抱蔷薇,蔷薇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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