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气息愈发浓厚,温度回升,草长莺飞,一切都显得那样恬淡和静谧。
张雪瑶的到来,为店内增添了新的力量,她乐观开朗,为人外向,很适合做销售工作,况且她还是一名服装设计师,对一些服装版式,价格趋势都有独到的见解。
她清点了库存,把店内不合理的装饰稍稍做了改动,男装女装分类开来,又重新做了销售计划书,真可谓是一岗多职,文员、销售、内勤、库管等等,我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张雪瑶在之前的公司,月薪为9000元左右,到我这里之后,我直接给她提到了10000元,这是非常划算的买卖,抛去别的不说,她做为我的朋友,又是秦仂的女友,能辞掉工作前来帮我,这本身就是一种恩赐。
秦仂负责管理账目,他所学的专业不在财务这一块,有时难免会出现漏洞,店内的营业收入都汇进同一个账户,清晰明了,他每天下班前,都要做一张利润报表,记录开销与盈利的金额,这样未免麻烦了些,但可以直观的看出每一笔账目的支出和汇入。
我在网上买了一个管理报表的软件,它集合了库存、收银、稽核报表的功能,出库入库都需要记录进去,日盈利、月盈利、年盈利也有据可查,这样便形成了一个系统性的经营模式,免去了没头苍蝇乱撞,眉毛胡子一把抓的尴尬局面。
自从进购这批服装后,每天店面的净收入都在一万到两万之间,当下人群很青睐这种潮牌服饰,我尽量把价格压低,以量取胜,不出一个月,竟攒了很多回头客,他们赞不绝口,称服装质量特别好,而且平民价可以穿出国际风范,非常值当。
我宽心了很多,秦仂每天蹲在店里,缠着张雪瑶,渣哥负责开拓市场,采购物需,修修补补,过的也还算充实,倒是我,竟无事可做。
“哥,咱们这批服装卖的很好,现在已经成为爆款了,库存在一天天的减少,下次的货源还没着落呢。”
秦仂见我坐在收银台前发呆,便忧心忡忡的走过来。
我没有言语,盯着显示器,划动鼠标,漫无目的的乱点。
秦仂叹口气说:“哥,要不,你在去找冯老板问问?”
“问什么,人家都帮了咱们两次了,我在恬不知耻的要货源,脸皮太厚了吧。”
我点开一个网页,目光所及的,全是一些花花绿绿的广告,几乎把整个网页都铺满了,我想把它关掉,但只是一瞬,屏幕中又弹出了几十个网页,看得我眼花缭乱。
秦仂没好气的说:“你要是闲的蛋疼,就出去挠墙,别在这糟蹋我电脑。”
我瞪了他一眼,悻悻的站起身,走到店门口,又不知去哪,便灰溜溜的走了回来。
“我跟你说正事呢,货源怎么办?”
秦仂把电脑关机重启,露出一脸苦相。
我倚在收银台上说:“要不,咱们从普通的服装厂进点货?”
“疯子,你不怕赔钱就去进,我不拦着你,那些服装能卖出去才怪呢,要我说,你还是去找冯老板谈谈吧,对了,上次你不说王苓她老爸跟冯老板是挚友吗?”
说到这里,秦仂两眼放光,木然的神情也变得明朗起来,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王苓是你老婆,她老爸是你岳父,这点小忙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再说了,做生意本身就要厚着脸皮的。”
“我才跟他见过一次面,就求人家办事,总觉得有些不妥。”
我喃喃地说着。
秦仂气的全身发抖,他揉了一个纸团扔过来说:“你大爷的,上次能成功的进购服装,不就多亏了王苓吗,人家在无形之中就帮你了,你还顾虑什么呀,死要面子活受罪,能挣钱才是王道。”
张雪瑶在跟一个女孩周旋着,那女孩身姿曼妙,曲线玲珑,肤白貌美,气质不凡,竟一口气买了十多件外套,而且都是一些价格不菲的潮牌,我和秦仂对视一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付完账后,便匆匆离去了,我看着张雪瑶说:“喂,她一次买那么多衣服干嘛?”
“卖呀。”
张雪瑶掏出口红,对着试衣镜慢慢涂抹着。
“什么?她在服装店买衣服,在拿到别的地方贩卖?”
“对呀,怎么了?”
张雪瑶抿了抿潋滟的红唇,把口红塞进包里。
“那多不划算呀,这里的一间外套就一两千,她拿到外面去卖,难道还要涨价不成?”
我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迷茫。
“你咋这么固执呢,人家能一次性买这么多服装,自然有倾销的渠道,你操那心干嘛?”
她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说着,见我摆出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后,她哂笑道:“而且不止她一个人来这进货,前几天有一个帅哥,一次性买走三十多套衣服,我都有些惊讶了,那个顾客似乎很有眼光,应该也是搞服装批发生意的。”
秦仂听后,悻悻地说:“我也很好奇,他们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销售的。”
“电商呀,人家线上线下销售,把产品做一次包装,然后简单的宣传一下,就换了个模样,价格也随之上涨了很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海中酝酿成型,我轻咳一声:“打烊后,把渣哥叫上,咱们开个会吧。”
渣哥每天都要提前回去准备晚饭,伙食费算是公摊的,基本想吃什么就做什么,腻了山珍海味和鸡鸭鱼肉,腻了海鲜大餐和鱼虾螃蟹,我们的口味在转变,现在几乎每顿饭都是素菜小炒,清汤无油。
临近下班时分,王苓给我打了个电话。
“你在店里吗?”
“嗯,要关门了,想我了?”
我脸上噙着一丝坏坏的笑容,秦仂气鼓鼓的瞪着我,他抱着张雪瑶就亲了一口,只听啪的一声翠响,他的脸颊上留下一道很明显的巴掌印。
王苓沉吟片刻,淡淡的说:“我老爸邀请你过来吃晚饭。”
“今天吗?”
我瞥了秦仂一眼,见他正噘着嘴向张雪瑶道歉。
“是呀,他说要给你介绍几位朋友,大多是生意上的伙伴。”
“哦,好的,我忙完就过去,你在家吗?”
我又走到秦仂的电脑旁,用鼠标乱点一起。
“我到你店里了,嘿嘿。”
王苓讪讪的笑着,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急忙溜到店门口,向外张望着,见她穿着一身碎花长裙,踩着一双帆布鞋,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正不慌不忙的向这边走来。
“你现在怀着宝宝,不要到处乱走嘛。”
我挽着她走进店里。
“在家很无聊的,就过来看看你。”
她长吁一口气,坐在收银台旁边的椅子上。
“哟,老板娘来了。”
秦仂揉了红通通的脸蛋,阴阳怪气的走过来。
王苓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张雪瑶走过来说:“有什么反应不?”
“还好啦,除了干呕和心慌,其他都没什么问题。”
我揉了揉王苓的头发,又看着秦仂说:“今天的会开不成了,明天再说吧,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王老板要去约会吗?”
秦仂睥睨着我。
“多管闲事。”
我白了他一眼,便牵着王苓走了出去。
她现在怀孕已经3个多月了,但肚子并未明显的隆起,后来在网上查了些资料,称肚子大小是因人而异的,体质不同,隆起的时间也不尽相同。
我买了些水果,同王苓驱车前往郊区的府邸,用了一个小时左右,车子驶进了那条盘山路,又转了几圈,那片墨蓝色的湖泊便撞入眼帘。
残阳西斜,把天边的云朵染成了金黄色,红光倒映在湖水中,远远望去,很像一面巨大的铜镜,泛着神秘的色彩。
别墅的楼下,停放着四辆豪车,我甚至连车标都无法辨识,但那车牌号都是个顶个的耀眼,四个八,三个六,一六八,可想而知,车主的身份定会不同凡响。
“上去吧,我老爸等着呢。”
王苓牵着我的手走进别墅一楼,那名老管家捣着小碎步迎上来,笑容满面的说:“大小姐回来了。”
他又瞥了我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打过招呼了。
一楼靠近楼梯口的位置,相对摆放着四张长沙发,中间设有茶几,有四名老者坐在那里闲谈,桌上沏着热茶,王文章坐在北侧的沙发上,手里端着茶盅,见我和王苓走进客厅,便摆了摆手,示意我俩过去。
我干笑两声,从没跟这么多大老板坐在一起,竟有些不知所措,慌乱的神情挂在脸上,王文章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自在,便淡淡的说:“坐下吧。”
我蹑手蹑脚的坐在一名老者身旁,长吁几口气,觉得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我抬起头与之对视,那人见我看他,便讪讪的笑了起来,他嘴里叼着一只雪茄,神情委婉,面容和缓,正是许久未见的冯不识。
我惊叫一声,站起身:“冯,冯老板。”
他笑着点点头,王文章喝了口茶,沙哑着说:“坐下说。”
我抿了抿嘴,坐下后说:“呃,我…”
“我与冯兄为挚友,也是战友,当年一起参军,又分到一个连队,退伍后,冯兄胆识过人,思维超前,做起了并不看好的服装生意,由一个走街串巷的小商贩,成为现在的服装巨头,这与他的魄力和精明是分不开的。”
王文章不快不慢的说着。
冯不识憨笑两声说:“兄弟谬赞了,我冯某人才疏学浅,胸无点墨,能有今天的成绩,也多亏了你的帮助。”
管家走过来,在茶壶中添了开水,又依次斟满了茶杯。
王文章淡淡的笑了笑,他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听说你在冯老板的公司,进购了两批服装,卖的可好?”
我点点头说:“很不错,冯老板卖给我的服装,都是精品潮牌,放在国内,很受消费者的青睐。”
我顿了顿,一想到货源的问题,就非常苦恼,今天正巧冯老板也在,索性把自己的酸楚说出来,以解后顾之忧。
“只不过,好货自然受顾客的欢迎,但我没有稳定的货源供应,每次库存空了,我都会去找冯老板要货,我…”
王文章摆了摆手,打断我的诉苦,他倚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露出一副云淡风轻、舒缓惬意的神情:“今天把你冯叔叔叫来家中,就是商讨你的货源问题。”
末了,他又看着冯不识说:“想必冯兄已经知道他与我女儿的关系了,怎么样,冯兄愿意给他引荐几个生产商吗?”
冯不识身体前倾,把嘴里的雪茄放到烟灰缸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是我冯某人势利眼,你现在的经营规模有限,一次性吞纳的服装更是少的可怜,国外的厂商很看重客户的资质和财力,你小批量的进货,人家根本不会理睬,他们单方面的生产,需要很高的成本和物资,所以,他们需要大批量的订单,明白吧?”
他见我一脸懵懂的表情,又补充道:“大家都是商人,做生意就是要有利可图,见不到钱的买卖只有蠢蛋才会做,之前你在我们公司进购的两批服装,抛去成本和运费,上税和打点关系,我几乎分文未赚,但又不能漫天要价,那样你也负担不起。”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王文章见我摆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便看着冯不识说:“冯兄的建议是,注册一家服装贸易公司,只要货源的供应链不断,进一步打开国内的服装市场,我觉得这个想法非常可行。”
“没错,那样的话,我可以帮他引荐几家服装供应商,他可以多开几家店面,甚至在外省开办分店,或者完全可以把进购的服装,直接高价卖给批发商,其中的利润也是很可观的。”
冯不识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
王苓蹦蹦哒哒的走过来,挽着我的胳膊说:“陪我去打桌球吧。”
我有些尴尬的瞥了王文章一眼,觉得这样走掉很没礼貌,王文章一改常态,挥了挥手说:“去玩吧。”
我随着王苓来到娱乐室,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间150平米左右的健身房,各种健身器材应有尽有,房间中央摆放一张台球案子,三盏白炽灯悬吊在上方,把桌球映照的闪闪发光。
“喂,我老爸都跟你说什么了?”
王苓选了一根球盖,率先开球。
“生意上的事。”
我手感极佳,之前见过她跟萧晴的精彩对战,本以为我会输的很惨,没想到几轮下来,我俩既然打成了平手。
“玩的不错嘛,是不是背着我,跟别的小女生偷偷练习了?”
她翻着白眼,话里带着一丝不温不火的韵味。
我讪讪的笑着:“没错,下班无聊了,就去台球厅找小女生打几杆。”
“什么,你这负心汉。”
她笑骂着,抡起球杆就向我打来,我伸手接过,把她搂在怀里说:“你咋这么好骗。”
“我就是被你骗来的,哼。”
她噘着诱人的小嘴,气鼓鼓的看着我。
我满脸坏笑:“哟,王苓大小姐,我骗你什么了?”
“骗我怀孕了。”
她娇嗔道,又在我的腰上捏了一下。
“那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哦。”
我淡淡的笑着,低下头吻在她的薄唇上,她深情的回应着,那片刻的缠绵,让我恍如坠入了梦境,她所给予我的温柔,像一缕缥缈的春风,在现实和虚幻中轻抚着。
一声轻咳打断了我俩的热吻,我和王苓回过头,见老管家站在门口,他有些尴尬:“大小姐,晚餐准备好了。”
“好的,这就过去。”
管家躬了躬身子,出去后,又很有礼貌的把门带上了。
“都怪你。”
王苓在我的胸口上捶了一下,粉嫩的脸颊上,挂着一层淡淡的绯红。
“怕什么,你都怀宝宝了。”
我又把她搂进怀中。
“可是他们不知道呀。”
“会知道的。”
我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所有的苦闷和不快,都被那深情的一吻,悄悄抹平了。
我仿佛置身在天堂之上,但天堂又在哪里呢?
《遗愿清单》中说:请你去寻找快乐吧,我们的生命就像小溪,最后汇入大河,大河尽头的瀑布之上,那个迷雾后若隐若现的,便是天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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