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秋声半酒痕

第二百五十四章 领证

    
    人们常说,这个世界很大,大的没有边际,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听天由命,安于现状,他们画地为牢,终其一生都在追随平凡,所幸的是,他们并不平庸。
    至于那些打破命运的桎梏,敢于撕裂自己卑贱的出身,抛弃那不谙世事的想法,这些人,一生飘摇,一生闯荡,待暮年时分,在房前摆一张摇椅,躺在上面,心满意足的说:“这个世界真的精彩。”
    当晚,我跟王文章喝了很多酒,他跟我讲了许多听不懂的经商哲学,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他打开自己的酒库,让我选自己钟爱的口味。
    这个酒库设在地下,面积不大,地面上有很多枯黄的稻草,一排排酒架纵深排列,琳琅满目的美酒摆在上面,还有很多木箱堆积在墙角,整个酒窖都飘散着淡淡的醇香。
    我随手抹了一瓶红酒,上面写着一串英文,Romanee Conti,我皱紧眉头,呆愣愣的看着。
    王文章憨憨的笑道:“你还挺有眼光,这瓶酒是罗曼尼•康帝酿造的珍贵葡萄酒,多年以来,它都独占世界第一的宝座,瞧。”
    他指了指酒瓶说:“它色泽深沉,具有淡淡的酱油香、花香、甘草香,味道浓郁,沁人心脾,无论是何年生产的,它的均价都在1500美元一瓶,这足以说明它的珍贵。”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把红酒放到架子上说:“叔叔,这么名贵的酒,还是珍藏起来吧。”
    “小王呀,你还真是一个心眼,酒是用来干什么的?”
    他走到货架旁,拿起那瓶酒说:“酒是用来喝的,我们生带不来什么,死又能弥留下什么东西?”
    “走吧,今晚就喝它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出了酒窖。
    王苓吃了一口鱼子酱,便趴在马桶上吐的昏天暗地,王文章觉得有些诧异。
    “小苓,你以前很喜欢鱼子酱的味道呀,现在怎么吃一口就吐了?”
    我挠了挠头发,喃喃低语道:“叔叔,王苓她,她怀孕了。”
    “什么?怀孕了?”
    王文章惊诧出声,一抹复杂的神情在他的脸上流露,但只是一瞬,他又吃吃的笑了笑说:“那太好了,怎么不早说?该做些准备的。”
    “叔叔,现在说也不晚。”
    我抿了口葡萄酒,酒香四溢,淡淡飘香,真是货真价实的好酒。
    王苓夺过高脚杯,喝了一口说:“好长时间没喝酒了,馋的我直咽口水。”
    “你现在不能喝酒,等生完宝宝,我陪你喝。”
    我拿过杯子,淡淡的笑着。
    王文章颔首道:“是呀,孕期的时候,吃东西一定要多留意,明天叫你常叔叔做一些孕妇餐,酒是万万不能喝的。”
    “我没那么矫情的。”
    王苓噘着小嘴,白了一眼王文章。
    “那就尽快把婚礼办了吧,结婚证领了没?”
    王文章瞥了我一眼。
    “还没领证,这几天就去办。”
    我又抿了一口酒,这个味道,真是越喝越醇香,仿佛中瘾了一般,口感纯净,回味无穷。
    王文章嗯哼一声,便不再多说。
    起初我对葡萄酒的认知很少,总以为跟喝饮料差不多,满满的一瓶罗曼尼•康帝,王文章只喝了小半杯,剩下的都被我消灭掉了,当酒劲上升后,我才知道,这种葡萄酒后劲十足,但并无头痛感,我甚至连走路都需要王苓的搀扶。
    那是一种坠入虚空的感受,天地万物都在快速旋转,我彻底的失态了,口水淌在衣襟上,走路画圈,胡言乱语,神情呆愣,双眼木讷。
    王文章吃吃的笑道:“扶他去早点休息吧。”
    “不,叔叔,那个,我,咳咳,我得回家睡。”
    我嚼着大舌头,口齿不清,执意要回到地下室,王苓捶了我一下,埋怨道:“你都喝成这个样子了,还想着回家呢,在这睡怎么了?”
    我像一滩烂泥,堆在通往二楼的阶梯上,王文章抿嘴笑了笑:“上楼休息吧,不要有什么顾虑,只当是自己家就好。”
    说完,他便缓缓的走到二楼的书房中。
    老管家和王苓把我搀扶到三楼的一间卧室内,我倒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紧闭双眼,不出一刻钟,我便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异常解乏,这顿酒也喝的很舒畅,思绪里积压的烦闷,仿佛都被冲刷洗净了,躺在这张舒爽的大床上,在天光破晓之时,我慢慢睁开了眼睛。
    转了一下身,发现王苓蜷缩在我的怀里,她睡得异常香甜,可以听到那轻柔的鼻息,我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满脸宠溺的看着她。
    “唔,你睡醒了。”
    王苓眯缝着眼睛,轻声呓语着。
    “嗯,睡不着了,今天咱俩去领证吧。”
    我揉了揉她那浓密的秀发。
    王苓在我怀里拱了拱说:“等我睡醒了再说吧。”
    我抿嘴笑了笑,掀开被子,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四下张望一通,并未发现自己的衣物。
    “老婆,我衣服呢?”
    我捏了捏她那肉嘟嘟的脸颊。
    “被你吐得一塌糊涂,拿去清洗了,你先穿我老爸的衣服吧。”
    她嘬了嘬嘴,又侧过身去。
    来到一楼,见王文章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张报纸,看得异常着迷。
    我有些尴尬的走过去,第一次在他家留宿,既然喝的人事不省,又说了一大堆云山雾罩的胡话,换成谁都会心有顾忌的。
    “这么早就醒了,身体还舒服吗?”
    王文章瞥了我一眼,放下手中的报纸。
    我挠了挠头发,憨笑道:“无大碍,给叔叔添麻烦了。”
    他站起身说:“走吧,陪我去练练推手。”
    我心里暗自嘀咕,陪他练太极拳,自己只有挨揍的份,但又不得不去。
    “好,正要活动一下筋骨呢。”
    吃过早饭,我跟王苓来到民政局,又拍照又登记,办了好多手续,才把结婚证领到手,那红通通的小册子,让我跟王苓成为了合法夫妻,她幸福的笑着,我也跟着她笑。
    人生就像一条路,一条永无止境,没有终点的路,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条路上的行者,在每一个阶段,我们都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当然,我们会遇到许许多多,反复无常,琐碎多端的事情,有时开心,有时悲伤,那些遇到的、失去的人,构成了一个我们无法预知的人生。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正如我跟王苓的爱情一样,她无怨无悔,至死方休的跟随,怎能叫我不柔情似水的待她,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佳期如梦,这是一种既浪漫,又缥缈的感受。
    我不明白,为什么医生不告诉我是男孩还是女孩,王苓躺在医疗床上,露出圆滚滚的肚皮,一名50岁上下的医生坐在她旁边,手里握着一只感应器,扭头看着身后的屏幕说:“孩子很健康,回去后,注意不要着凉,多吃一些滋补叶酸的食物。”
    “都吃什么呀?”
    我怔怔的看着医生。
    “很多呀,比如红枣、空心菜、菠菜、菌类植物等等,充沛的叶酸不仅能让胎儿茁壮成长,还能够有效的控制妈妈的妊娠反应。”
    我听的云里雾里,又低声问道:“大夫,我老婆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医生抿嘴笑了笑,没有言语。
    王苓淡淡的说:“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你都要一视同仁。”
    “当然了,我脑子里又没有那些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
    我诺诺的说着,其实自己还是喜欢女孩多一些。
    医生笑了笑说:“恐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哦。”
    我有些火大,这医生总是跟我卖关子,故弄玄虚,是男是女,不过一句话的事,她倒是隐藏的滴水不漏。
    一间装修奢华的咖啡厅内,正放着一首世人熟知的钢琴曲,《帕克尼尼主题狂想》,曲调悠扬婉转,旋律优美动听。
    贵妇人手里捧着一杯咖啡,神情憔悴,容颜苍老,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宛若一把锋利的尖刀,每眨动一下,都散发出慑人心魂的恐怖光芒。
    她对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身材威武,体型健壮,毛寸短发,国字脸,下巴上留有一片黑黝黝的胡须,他身穿一套黑色西装,皮鞋被擦的油光锃亮,样子很像美国科幻大片里的FBI。
    贵妇人抿了口咖啡,淡淡的说:“周扬,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夫人,他的店手续齐全,而且服装质量的确没有问题,上次我派人去那里买了很多样板服,回来研究后,发现这种布料是在国外进口的,做工精细,裁剪优良,如果单方面的在服装问题上做手脚,是行不通的。”
    周扬坐的笔直,说话声音略微粗哑,很明显,他是一位退伍老兵。
    “那就尽快想个办法,我花重金雇你前来,可不是听你发牢骚的。”
    贵妇人瞪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着。
    周扬颔首道:“夫人,办法有很多,但都很阴损。”
    “说来听听。”
    周扬思忖片刻,身子向前凑了凑说:“听说他的那个小情人怀孕了,只要能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把孩子流掉,就不信那小子还有什么办法去挽回。”
    贵妇人嗯哼一声,叹口气说:“这个办法的确可行,但怎样才能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流产呢?”
    “夫人,这很简单,王苓的老爸对美食很有研究,他每个月都要在日本和阿根廷,空运一些牛肉和鱼子酱,我们不妨在食物上做手脚。”
    他抿了抿嘴,见贵妇人听的有些迷茫,又解释道:“有一种特效药,是孕妇的天敌,注射到食物里,就算净水清洗,高温烹饪,也不能祛除药效的含量,我们要做的是,把空运来的牛肉依次注射,便可达到流产的效果。”
    “那你怎么能确定,那黄毛丫头会不会吃呢?”
    贵妇人靠在椅背上,满脸诧异的问道。
    周扬冷笑一声说:“夫人,民以食为天,据我观察,王苓很喜欢吃牛排,王文章对她娇生惯养,百般宠溺,她想吃什么便吃什么,哪有拒绝美食的道理。”
    贵妇人听后,非常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这件事如果能办的利落,我定不会亏待你。”
    “多谢夫人。”
    周扬站起身,又补充道:“薛欣妍找到了,她住在春风公子的府邸,夫人要不要前去探望?”
    “不必了,让她静一静吧,自从王涛那小子跟她分手以来,欣妍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日郁郁寡欢,不苟言笑,我这个当妈的一点都不称职。”
    贵妇人捋了捋头发,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忏悔过失。
    周扬沉吟片刻说:“夫人,这不能怪您,错就错在王涛那小子始乱终弃,没有操守,欣妍那么好的女孩他都能抛弃,是该好好报复他一下了。”
    贵妇人沉默不语,像是陷入了极深的思考,她变得更加诡谲了,那副让人猜不透,看不清的面容上,隐藏着道道阴险和毒辣。
    周扬见她有些愣怔,便轻咳一声,淡淡的说:“夫人,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
    贵妇人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周扬瞥了她一眼,坐下身说:“夫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王涛有一个朋友,叫孙凯,他所在的公司,最近在搞服装生意,我们不妨利用一下他,来打压王涛那高高在上的势头。”
    周扬长吁一口气说:“夫人,您的意思是,把孙凯当成王涛的竞争对手,在服装市场上,让王涛的生意不好做,对吧?”
    贵妇人微微一笑道:“没错,据我观察,孙凯最近似乎遇到了一些问题,他身边有一位女助理,肚子被孙凯搞大了,我们可以帮他把麻烦解决,但他必须听从我们的指示,明白了吧。”
    “夫人,那个女助理该做怎样安排?”
    周扬有些迷惑,他怔怔的看着贵妇人,自己似乎想不出什么像样的决议。
    贵妇人端起杯子,看了看上面的花纹图案:“给她足够的钱,然后悄悄送到国外去,等所有事情平息后,在接她回来。”
    周扬心领神会,他点点头说:“明白了夫人,我这就去办。”
    “切记,不要在孙凯面前提王涛,他在明,我们在暗,一定要耐得住性子。”
    周扬颔首起身,便匆匆的走出了咖啡厅。
    陪王苓逛了一天,她却不觉得乏累,我倒是腿脚酸痛,苦不堪言。
    “喂,你怎么那么矫情呀,陪我逛街是你的福分,既然还不知足,哼。”
    王苓气鼓鼓的说着,我俩走进一家商场,坐电梯上了二楼,这里大多都是卖服装和鞋子的,路过一间小店,我驻足查看,店内挂着几件似曾相识的外套,我看得有些眼熟,便走进去打听。
    “老板,那件外套怎么卖?”
    我指着挂在墙上的一件男士冲锋衣,低声问道。
    售货员是一名二十四五岁的女孩,她帮我摘下那件外套说:“这可是国外进口的好货,质量上乘,穿出去特别有面子。”
    我皱紧眉头,看着她说:“多少钱?”
    “这件衣服卖2500,各种尺码的都有。”
    她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件衣服明明就是自己店里经营的款式,兜兜转转跑到这里,价钱既然翻了一倍。
    我随口问道:“你们店里的服装,都是在哪里进的货?”
    女孩愣怔片刻,转了转眼珠说:“这个不能说,呔,你到底买不买呀?”
    她白了我一眼,抢过我手里的外套,轻声嘀咕着:“又来一个挖货源的。”
    王苓推了我一下说:“走吧,别戳在这里了,没看人家不欢迎吗。”
    我有些火大,掏出手机,对着那件外套拍了两张照片,女孩愤愤的说:“快点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王苓把我拉了出来,一脸诧异的问道:“怎么了,干嘛要拍照呀?”
    “那件外套是我店里卖的,怎么挂到这里来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
    王苓耸了耸肩说:“服装倒卖你不明白呀,就是在别人家买一些爆款服饰,挂到自己店里贩卖,又不犯法,还有赚头,是两全其美的事嘛。”
    “可她卖的价格,整整高出一倍不止了。”
    我喃喃地说着。
    “那跟你也没关系,你要是气不过,也随之涨价呗,又没人拦着你。”
    王苓剜了我一眼,便哼着小曲走到前面去了。
    《圣经》中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的轮回。
    我微微的笑了笑,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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