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滢将王老太医送去了茗书院,请他查看了屋中所有物品。之后,王老太医却是面露难色的摇了摇头。
“都没有吗?”
“并非是没有疑点,只是这静悟入梦毒本就无色无味,难以捕捉到痕迹,而老夫只是听师父说过一次……”
见王老太医迟疑,云湘滢立即说道:“有什么疑点,老太医尽管说出来,不管是否与此毒有关联。无论最终结果是什么,都与老太医没有任何干系。”
“是这样的,老夫唯有在此水壶中,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那就是似有一点油花儿。只是这与静悟入梦毒没有丝毫关联,所以老夫有些疑惑而已。”
其后,云湘滢又详细问了问,关于静悟入梦毒的一切,而老太医只是知道此毒,并无他法能救云茂丰,云湘滢就让他与武安回去了。
武安秘密带来的人手,被云湘滢分成三人一组,散在了婉湘居附近,尤其是云茂丰周围,更是放了多组的人。
云博远听闻,消息传出去的当天,就有大夫前来,自是心有疑惑。只是,许是因着之前的不愉快,云博远并没有亲自来,而是遣了小厮前来询问。
书房内,云博远听了小厮的回话,不确定的问:“你是说,那老大夫只说老太爷是太累、太虚弱,连药方都没有开,然后她生气,把人撵出府去了?”
小厮点头:“是,老爷。当时滢姑娘就是这么说的。”
“她没有说,又去茗书院做什么?”云博远追问。
“小的问了,滢姑娘说看看云海,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噢,对了,滢姑娘还让小的问问老爷,云海送回来什么话没有,她想听听。”
那小厮并不知假云老太爷,和云海二人被送入密室一事,所以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有些困惑。
云博远却是一听就明白,只面上不动声色,只略过不提,问道:“那你看她的神情究竟如何?”
“神情?似乎是着急中带着点难过。”
“没有愤怒?”
“愤怒?没有吧,只是念叨了几遍,老大夫也不管用。旁的就没什么了。”
云博远皱了皱眉,挥手让小厮退下去。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想着什么,好一会儿之后,云博远才站起身来,一个小厮也没带,就去了之前的客厅。
当他打开厅后的密室之时,惊讶的发现,云湘滢居然也在,他禁不住微吃了一惊,目光快速的从云海和马承两人身上掠过。
见他们除却精神有些萎靡之外,并无其他不妥,这才开口说道:“滢姐儿也在啊。老太爷怎么样了?”
听云博远终于想起来,问一问爷爷的情况了,云湘滢眸中闪过一抹冰凉,淡声回答“还睡着呢。”
“嗯,老太爷太虚弱了,多睡一下也是好的。”云博远点着头。
云湘滢隐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捏紧,忍不住问道:“二叔当真是这么以为的?”
“自然。滢姐儿似乎不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也不会放出老太爷重病求医的消息了。”云博远似乎对于此事甚是耿耿在怀。
只是,不等云湘滢说什么,云博远当即就摆了摆手,说:“好了,我来这里,不是来与你争论的。你问出什么来了?”
“他们什么都不肯说。”
“嗯,这也实属正常。你照顾老太爷也着实辛苦,就且先回去吧。这两个人交由我来审问,必然会问出点什么来的。”
“也好。”云湘滢痛快的点头答应下来,“我也相信,人交给二叔,二叔就必定不会让我失望,一定会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楚明白的。只是辛苦二叔了。”
“何来的辛苦,你且去吧。”云博远答得快,只是心底禁不住有些恼怒,清楚明白?说的容易!
云湘滢却不再理会,只应着转身离开了密室。
云博远听到再无脚步声之后,又不放心的走出去看了看,这才重新回了密室。
看着被困得连根手指,都休想动一下的两人,云博远悠闲地坐了下来,说:“怎么样,说说吧,怎么就落现在这个地步的?”
两人不禁纷纷瞪眼,却不说话。
“不说啊?那我说。你们可知道,昨夜出了一件大事?城北大营被贼人突袭,粮草与主帅大帐被烧,军士也损伤好几百。可是奇怪的是,那些贼子却趁机跑了,目标似乎并非是城北大营主帅。”
在马承与云海两人,惊讶的邓视下,云博远最后又慢悠悠的说道:“你们说,那些贼子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呜呜呜……”马承发出一连串的古怪叫声。
云博远脸上的悠闲,顿时僵住了。
他忽然想起来,这两人全都被卸掉了下巴,哪里还说的了?
当下,云博远起身,走到马承身前,伸手捏住他的下颌骨,微微一用力。
“咔”的一声轻响,伴随着马承一脸疼痛的扭曲。
“咦?没好?”
云博远疑惑的自言自语,又是一下用力,马承当下疼的,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叫声,差点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而他被卸掉的下巴,不但没回原位,反倒歪掉了少许,加上马承一脸的扭曲,看上去有些吓人!
云博远这才算是明白过来,这下巴是被云湘滢,用了特殊手法卸掉的,除非云湘滢出手,其他人恐怕无论如何也安不回去的。
难怪云湘滢走的那么痛快!
该死的!
且不说云博远如何恼怒,云湘滢回了婉湘居,疑惑的端详着,她从茗书院带回来的水壶。
她问过了,这水是下人从府中井里打上来的,直接就送到了茗书院。
茗书院外间有个小炉子,水是在那里烧开的,念柳提进去放温之后,才给爷爷喝了一些。
按理说,不管是这水还是水壶,都不会沾染到油腻的东西,怎么会水中残存油花儿呢?
这跟爷爷中的静悟入梦毒,是否有什么关系?
“姑娘,奴婢给您做了些好消化的小食,您用一点,歇一下吧。”念柳小心翼翼的说道。
然后,念柳又补充道:“萱草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好好调养一段时日,断不会留下什么病根。二宝一离开您这就开始哭闹,所以奴婢让他睡在了这里的外间。”
任谁都看得出来,二宝非常依赖云湘滢,云湘滢也待他极好,只是老太爷如今这般,云湘滢又哪里能顾得过来他?
念柳也只能勉为其难,照顾一二罢了。
云湘滢点点头,并不言语,只挥手让念柳退下,念柳神情顿时就是一黯。
咬了咬牙,念柳快速的将几样小食放在桌上,一言不发的拿起筷子,从每一样小食中,拨了一些,然后在云湘滢眼前,吃了下去。
再之后,念柳也并没有退下去,而是安静的站在了角落里。
见状,云湘滢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只默默地拿起干净的筷子,慢慢吃起来。
待云湘滢用完,念柳麻利的收起碗筷,施礼退了出去。
云湘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她的怀疑,伤到了念柳她们。
可是……
微微勾唇,荡起一抹苦涩的笑,云湘滢垂眸细细思索起来,她该怎么做,才能给爷爷解毒?
即便不能解毒,哪怕稍稍缓解毒性也好。
那一条暗红色,正在爷爷的面颊上蔓延!
与此同时,焰无欢马不停蹄般,赶去了关着从城北大营,抓回来的黑袍人的密牢中。
黑袍人此时奄奄一息,看着红衣火色凤凰面具的焰无欢,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
黑袍人无力继续说下去,却怎么也忘不了,当时在牢房中,对面这个似火般耀眼的男子,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出来的那句话。
他说:“黑衣卫朱克豪大人,别来无恙啊?”
“怎么知道朱大人的身份的?”焰无欢薄唇微勾,“黑衣卫的身份,可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那你也不可能……”黑袍人,也就是朱克豪依然难以相信。
黑衣卫的存在,的确不是秘密,可是那只限于朝中命官,江湖势力最多听过,却万万不可能,一眼就认出黑衣卫的身份!
何况,朱克豪自认为,即便是同为黑衣卫的同僚,也不一定能认识他,实在是平素他太过低调隐忍。
可是,偏偏被焰无欢给一口揭穿身份,这让朱克豪难以置信。
“想知道?”焰无欢微微俯身,“不如你说说,你们费尽心机,究竟想从云茂丰那倔老头那里得到什么?或者,我们来交换彼此的秘密,如何?”
朱克豪闭嘴不语。
见状,焰无欢轻笑:“算了。你们想得到什么,我早晚都会知道的,而你朱大人,怕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注定了要带着这份疑惑死去。”
“杀了我,你得不到任何好处。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如何?”朱克豪咳着血说。
“你活着,我也没有任何好处。”焰无欢似乎对朱克豪说的交易,没有丝毫的兴趣,转身就想离开。
朱克豪有些急了。
就在这时,灰林急匆匆的进来,看了一眼垂死的朱克豪,没有丝毫避讳的说道:“七爷,刚刚收到消息,云老太爷中毒昏迷不醒。”
焰无欢一惊:“小丫头呢?她怎么样?”
“云姑娘无事,只亲力亲为,一力照顾云老太爷。”
听闻云湘滢没事,焰无欢略松一口气,只是依旧担心云湘滢,买不就要往外走。
却在这时,只听朱克豪嘶声大笑道:“你去也没有用,云茂丰是活不过来的,我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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