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生病感冒从来都是一个人自己照顾自己,包括他的母亲在内都很少陪伴在他的床边,上一次有人在他感冒发烧时陪伴左右还是在他年幼不懂事之时,没想到这么多年后的第二次竟是这个初始印象不佳,相处久了却让他处处特殊对待的小孩儿。
忽明忽暗的煤油灯下,小孩儿长而卷翘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映衬着她苍白微圆的脸颊都有些不太真实。
他情不自禁的抚上那张称不上绝美的脸庞,掌心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底泛起前所未有的暖意。
似是被触得不舒服了,小孩儿不安分的蹭了蹭那只大手的掌心,后者却是惊得猛然缩回大手,双眼也是赶紧闭上。屏息等待良久,小孩儿似乎并没有要醒的意思,他才重新睁开眼睛,这会儿倒是没在伸手了,只是拿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近乎贪婪的盯着她。
这个他从未刻意关注过,却稀里糊涂闯入他生活中,甚至渐渐走入他心底的女孩儿。
一阵冷风透过门缝刮进,床边的小孩儿无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宁简神色微变,这才意识到小孩儿竟是在这样一个寒冬腊月的夜晚仅着一件单薄的棉衣守在自己床边一整晚。
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原以为躺了这么久再加上发烧感冒应该会头重脚轻脚步虚浮,没想到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眩晕后整个人倒是感觉良好,甚至许久未进食的胃里也是暖暖的,恍惚中想起梦境里自己在沙漠处好不容易寻到一处甘泉,牛饮了许久,这么想来当时入口的甘泉应该是小孩儿正在给自己喂水。
唇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俯身轻轻把她抱上木板床,手上的重量再度让他吃了一惊,几个月前她醉酒他抱她时还觉得很有分量,这才几个月时间,竟是瘦成了这样。
缓缓将她放上床榻,就着油灯忽闪的微弱亮光俯视的角度打量着她睡得并不太安稳的睡颜。
尽管已经入睡可眉心仍是微皱,可能是着了魔,要不然他根本解释不了自己现在的行为。
他双手撑在她脖颈两侧,微俯着身,薄唇似有若无的轻轻触着她紧皱的眉心,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下人小声的呢喃了一句。
“简哥。”
似呓语般的微热气息在耳边滑过,他如梦惊醒般的起身倒退数步险些被床边椅子绊倒,脸上倏地腾起一抹红晕,一贯清明波澜不惊的眼里滑过一丝慌乱闪躲。
可过了半分钟,床上人儿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保持着原姿势一动也没动。
宋淼淼被放置床上平躺的姿势似乎是压着了受伤的后背,可两天来的担忧和劳累让她根本无法因为这么点疼痛就离开周公的怀抱,所以尽管这会儿梦里疼得眼花儿冒,现实中她也只是艰难的翻个身,面朝下扑在了床上。
宁简见小孩儿兀自翻身面朝下将自己捂着,半分钟后就跟要断气了般抬起头偏向他的方向艰难的呼吸着。
期间,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宁简僵硬的站在床头,看着床上径自捣腾得欢畅的小孩儿,忽然觉得刚才所作所为的自己像个二十出头初经情事的毛头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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