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君玉手捧太子的吉服走到慕容祁的跟前,她余光瞥见了寝殿内摆着几盆早上还没的白菊,顿时心里“咯噔”一声,头皮发麻。君玉立马微抬眼眸瞧了眼慕容祁,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君玉的神情,可是暗地里将此看的一清二楚了。
“君玉,你将蟠龙蝠纹佩拿来。”慕容祁说道。
君玉被这几盆突然出现的花给扰乱了心绪,没有多想就要去取,可是走了两步却未在柜中发现蟠龙蝠纹佩,昨日还是好好放在这儿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她默默咽了口唾沫,慌乱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寻了几处都没发现玉佩在何处,只好讪讪的扭过脸来对慕容祁回禀道:“殿下……这蟠龙蝠纹佩找不着了……”
“怎会找不着呢?”慕容祁半眯眼眸一指那盆白色的瑶台仙风。“不就挂在那花上吗?”
君玉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她不知道慕容祁此举有何含义,但只能低着头快步取下那花上的玉佩半蹲下来,为慕容祁系在腰间。
他对边上的娄心月使了个眼色,让她将殿内的其余人都带了出去,此时金闪闪的寝殿内未有君玉与慕容祁二人。
“殿下……这……”君玉从未有过如此慌乱的神情。她一会儿偷瞟慕容祁,一会儿又盯向那盆瑶台仙风。
“我在宫内从未见过像你如此聪明的宫女,竟然能把主子的心意探的一清二楚。不仅知晓我的喜好,就连心月的喜好也都知晓。虽说这是不足为奇的,可你竟然还知道我梦魇的事情。”
慕容祁说罢静静的看向君玉。“我觉的这事实在太过可疑,命侍卫去花房查了查心月的事情,在几盆白花上头发现了兰花香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当初并非是你好心救心月,这本就是个圈套而已!”
他最后一个话音落下,君玉腿一麻险些坐倒在地上。但强咬住后槽牙,拼了命的想法子出来。
“说,你是何人派来的,有何企图!”慕容祁的眉间皱成川字。他将君玉的这些行为理解成,是有人刻意将她安排到身边,意图不轨。
君玉深吸了几口气,立马抬起头来连声解释道:“殿下恕罪,这兰花香粉确实是我所为……但……但我的目的只是想入东宫伺候殿下而已!”
慕容祁听到此荒唐话来竟被气笑。“挖空心思挤入东宫,用如此恶毒的手段,你竟还有话说!”
“殿下!”君玉大喊一声双膝跪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让君玉疼的身子一抖。“奴婢知自己做错事,但确实是无计可施。”
她顿了顿,心想豁出去算了,就连忙开口说道:“我乃江陵府尹宋宁海之女,谨记爹爹的话,入宫不为选秀只为侍奉太子殿下,以还昔日柳家恩情。可奴婢才疏学浅,不得已才用此下策,求殿下恕罪!”
“你是宋宁海的女儿?”慕容祁一惊。
君玉看他这番反应来,心知是赌对了。宋家与弘农柳氏多多少少有些关系,她又曾见宋宁海与慕容祁的书信,估摸两人间还有往来。搬出宋家的名头来,保不齐可以将此事糊弄过去。
她连忙点头,立即说道:“殿下可以去查户籍,我确实为宋宁海的女儿。”
慕容祁听罢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光芒来,他盯着君玉的脸看了一会儿,一扫刚刚脸上肃杀之意,竟亲自将君玉扶了起来。“你就是宋姈吗?”
宋姈?
君玉听见他这番话来如同被冷水从头浇到了脚,心中很不是滋味,可还是提起精神来摇了摇头。“我是宋府庶出的小姐,被养在深闺之中,殿下不知道我是应该的。”
“这样啊。”慕容祁眼中刚刚的光芒在听到这话后又消失了,君玉听得出他言语间明显的失落。
慕容祁不再谈论此事,重阳家宴早就已经在未央台开始了,娄心月催促了几声这才牵手往未央台走去。
君玉跟随在后,她心中实在有一大团疑问无人解答。为什么慕容祁听见自己不是宋姈时竟然会露出失落的眼神?为什么宋府和东宫关系复杂?再活了一世之后,君玉才发现,很多事情无法解释。
重阳家宴设在御花园旁的未央台,为祝太后重阳端寿就算远嫁的公主也都归来了。整个未央台被细心装点,汉白玉做台阶,两边凿成百花状。千百盆盛绽红菊被摆在未央台前,若坐在高位才会发觉,这被摆成一苍劲有力的“寿”字。
太后今年已经年余八十,却依旧满面春风,若不看那满头白发,谁能想到这是位耄耋老人。她高坐台上,就连皇上与皇贵妃二人都要位列其下。
君玉对歌舞升平不感兴趣,她站在慕容祁身后悄悄的关注整个酒宴,眉眼左右寻找,终于在远处见到孟琅瑕的身影。他娘亲为盛安公主,自然也是半个皇家人。
此时天色已经渐暗,慕容祁贵为太子要与诸多皇子来往,而娄心月又是新妇,所以和后妃王妃一块说着话。君玉见状悄悄的欠身走出未央台,她从袖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烈酒,一把将擦肩而过的宫女拉住了。
“魏云侯的酒喝完了,你把这个送去吧。”君玉说道。她左手将手中的酒壶放到此宫女的托盘上,而右手则捏着一锭银子塞入了她的腰间。
这宫女感觉到腰间一沉顿时就心里头似明镜般清楚,咧着嘴笑了笑,“诶!”了一声就端着酒往未央台上走去。君玉立马回到慕容祁边上,眼眸狠狠盯住孟琅瑕。
放心,这酒没有做过任何手脚。既没有加鹤顶红,也没有放断肠草,是真真实实的美酒佳酿,不过只是太烈了。除入口觉口味甘甜清醇,往往三四杯下肚后才瞬间头晕眼花,此时已经半醉了。
孟琅瑕没有察觉到这酒里的问题,连连拿着酒杯敬酒,扬起脖颈一饮而尽。不过四杯就觉得脸庞燥热,脑袋重的直不起来。
“侯爷,您是醉了不能再喝了。”在旁伺候的徐霞初察觉到孟琅瑕的异样,一把摁住他的酒杯连连摇头。
孟琅瑕听罢心中讶异,才不过四杯怎么就醉了呢?可刚要反驳胃中翻江倒海的,他立马脸色一变。
“侯爷!”徐霞初眉头一皱,但孟琅瑕冲他摆了摆手。
“是有些醉了,我去边上走走清醒一下。”孟琅瑕揉着头,晕乎乎的只想着睡觉。可这是重阳家宴,不是自己的侯府。于是想找处无人的地方吹吹风,或许能够醒醒酒。
徐霞初立马要跟随他而去,孟琅瑕又摆手。“不过微醺罢了,你跟着做什么?若等会儿有人问起我来,只说我不胜酒力便好。”
说完他步伐踉跄的往未央台边上的园子走去。君玉立马紧随其后,踮脚而走,在昏暗的夜色之中一前一后,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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