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四小时候后,手术门终于打开,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一脸严肃地望着他们。
向清婉满脸担忧抓着他的手问道:“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
“你是他妈妈?”医生似乎很惊讶,“你儿子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我们在检查的过程中,发现了他手腕上有勒伤的痕迹,还有,你们家规很严格吗?”
向清婉一脸茫然摇摇头:“没有啊。我们家规一向都很明朗。”
“那为什么他胃里出了胃液胃酸什么也没有,我们查出他起码有四十八小时以上没有进食,所以才导致身体虚脱发烧晕厥等现象。”医生说。
医生看她脸色煞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呵斥道:“你们这些做家长的,能不能把孩子的身体健康放第一啊?”
“我们……其实我也不想的,一时没注意……我本来以为关他一天饿他几顿就服软的,谁知道……”向清婉吞吞吐吐地再说不出话来,十分后悔。
沈忻洲听了之后都很惊讶,望着向清婉问:“什么?你关了舅舅两天?外婆,你难道忘了他上一次就是因为你阻止他成亲他旧病复发的事吗?”
“你闭嘴。你不过是个孩子,瞎说什么?”向清婉遮遮掩掩的阻拦了他,沈忻洲也立马闭嘴了。
医生大概一眼看穿了是什么现象,就说道:“让他说,我看,你们做家长的还不如一个孩子!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动手术室的时候,发现他胃溃疡的现象。”
“胃溃疡?”他们惊讶问。
医生回答:“科学家方面表示,如果人连续一个周不喝水不吃饭,就会导致死亡,如今他确实有胃溃疡现象,以后可能会导致胃口不好,或者厌食等现状,更严重的可能还会抑郁的现象。”
“这么严重?”向清婉怎么也没想到,她一时起意竟然让他成了这个样子。
医生说:“不然你以为孩子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我……我不知道。”向清婉崩溃的眼睛都红了一圈,早知如此,就不那么……
他们一路跟着平车被走到了陆清羽的普通病房,他戴着氧气罩,胸脯一起一伏,十分虚弱。
医生在他脚上手上都挂满了药水和营养液,让他极度难受,脸色苍白如纸,闭着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沈忻洲咽了咽喉咙,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是豁出去了,“外婆,不然我让阮软回来吧,你看,哪一次他病好,不是阮软陪在身边的?”
“不行!”向清婉果断拒绝,低声说道,“要么你就好好待在这里,要么我现在就联系你爸妈让你去法国结婚!”
“好好好,当我没说。”他最讨厌别人强逼他做不愿意的事,尤其是结婚。
沈忻洲看他紧闭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惊喜道:“外婆,你看,舅舅他……”
“你先闭嘴,别乱说话。”向清婉心里也高兴,还好他没有事。
陆清羽终于睁开眼睛后,向四周扫视了,也没有阮软的身影,心里空空荡荡的,脸上浮现一抹哀伤。
他说话的声音沙哑的厉害,“阮软呢?”
“儿子,你可算是醒了,都快把你妈给吓死了。”向清婉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确定退烧了才松了一口气。
向清婉说道:“可算是退了一点烧,怎么样,儿子,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去弄?”
“我不饿。”陆清羽一看到她的脸,就别过了头。
他其实是饿的,不过没看到阮软在这里,他气也气饱了。
既然不让他见阮软,那就让他饿死好了。
向清婉脸色刷地一下阴变了下来,唉声叹气道:“清羽,我知道你还在生妈妈的气,不过,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是对你好的。”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难闻的让陆清羽咳嗽了起来。
“舅!”沈忻洲听到咳嗽声惊讶地喊了起来,拍着他的背。
沈忻洲小声在他耳边嘀咕:“舅舅,你先答应外婆吧,把饭吃了,再提要求,我看得出来,外婆很担心你的。”
陆清羽压着疼痛无比的胃,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给我弄点吃的吧。”
“嗯嗯嗯!”沈忻洲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连忙答应道,“好嘞,舅舅你想通就好了。”
向清婉也没听清他俩在嘀咕什么,就看见沈忻洲脸上忽然笑了起来,想问什么也问不出话来。
沈忻洲转过身看向她,说道:“外婆,舅他说他饿了,让我给他弄点东西吃。”
“哎!”向清婉一听就欣喜若狂,激动的眼泪都掉出来了,“好,那你去,我在这儿看着他。”
“嗯嗯,我马上就来。”
沈忻洲刚要走就被她拉住拦了下来,问:“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那当然。放心吧,我绝对OK的。”沈忻洲答应完就离开了。
向清婉看他走后,他还是背对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他就那样蜷着身子,弓形一样躺在床上,两眼空洞地望着手臂上的输液针头,在思虑些什么。
几分钟了,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他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嗓子嘶哑地不行,吞了口唾沫,说道:“你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不行,医生刚说你精神上……”
“你要是不出去,我现在就死!”陆清羽咬着唇说道,也没看他。
他的背影足以体现出他说这句话是有多么的坚定,从这次他真的饿了两天也没有求饶的现象来看,他的确没有开玩笑。
向清婉连忙解释道:“好好好,我出去行了吧,不过,你千万别想不开。”
“我知道了。”陆清羽淡淡说道,眼底里浮现出一抹沉重的哀伤。
他如蛇一样盘在床上,侧着头,压着胃,眼神还在看着手臂上的针头,他神色一凝,猛地把枕头从血管里拔出来,他疼的发出一声闷哼,看着从肌肤里飙出来的血液,眉毛紧皱了一下。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阮软正气冲冲的要往外走,与陆清羽两天没见面的她,几乎都要疯掉了。
她好不容易趁着阮秋鸿不在,出门去找陆清羽,一刚开门,就碰到提着早餐进来的阮秋鸿。
“……”她也太倒霉了吧。
阮秋鸿眉毛皱成一团,黝黑色的眸子瞪着她的脸庞,释放出一抹寒气,薄唇微启:“你要去哪儿?”
“我去找他,已经两天了,也不知道他病好没好,我不放心。”阮软咬着唇说道,心脏跳的贼快。
她十分害怕阮秋鸿不同意,又想出什么办法把她关起来,毕竟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阮秋鸿愣了几秒,忽然嗤笑一声说道:“我怎么没发现你怎么那么喜欢找死?”
“我必须去见他。”阮软瞪着眼睛,眸里浮现出阴鸷。
阮秋鸿嗤笑了一声:“见他?然后被他那个父母给赶出来?”
“我自有办法。”阮软拳头微微攥紧。
阮秋鸿看她这个固执的劲儿,刚还想给她两个耳刮子,让她长长记性,就喜欢贴人家冷屁股。
他刚伸出手,她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她一看手机屏幕,打电话的人不是陆清羽,而是沈忻洲。
她紧张了一下,拿着电话放在耳边问道:“忻洲?是我,清羽他怎么样?”
他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跟她说了什么,只知道她的脸色突然震惊了起来,差点没把手机掉在地上。
“什么?好,我现在就去!”
挂完电话,阮软也来不及解释了,在家里仓促收拾着东西,就要让她哥带去医院。
阮秋鸿自然是拒绝不了的,把她送去了医院之后就自己离开了。
人民医院。
阮软空着手,挂着包,一路跑到护士站抓着护士就急忙问道:“请问一下,302病房在哪儿?”
“往前直走,那最里面的那个就是。”护士一脸茫然道。
阮软道了谢,就什么也不管冲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静静躺在床上的陆清羽,手到处贴着创可贴,挂着盐水,正睡着。
她整个人都快站不稳了,走了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阮软握着他的手,一股冰凉袭上脊梁骨,把他吓了一跳,“他的手怎么这么冰?”
“舅妈,你可算是来了,你怎么当时说走就走啊。”沈忻洲说道。
她哥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沉默了一下,“我……”
“放开她……放开!”床上的陆清羽磕磕巴巴地说着话,冷汗扒满了全身。
阮软一下子就慌了,握紧他的手,看着他说道:“我在这里,清羽,你别怕,我在,我在。”
沈忻洲看他俩共患难的感情,心里忍不住偷乐,果然关键时刻,还得靠舅妈救场。
“那要没什么,我就先出去。”沈忻洲打算开溜。
阮软嗯了一声,也没有多问什么,然后替他擦汗,他如同被梦魇缠住了一般,怎么也醒不来。
陆清羽还在支支吾吾地说着话:“阮软……别走……”
阮软抿紧了嘴唇:“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她就在这里,永远都不会离开。
过了半响,似乎陆清羽才感觉到,身边有人陪着,还是熟悉的人,也慢慢开始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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