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羽醒了。
他朦胧的眼睁开时,正看到趴在他枕边熟睡的阮软,当时就惊讶了起来,想起身去摸她的脑袋,把挡在她脸颊的头发给捋捋,才发现他的手竟然被她这么紧紧握着?
他的动作让阮软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哈欠,揉揉眼,伸了个懒腰之后惊慌问道:“你醒了?你怎么样?”
陆清羽没有回应,一言不发,就只是微微眯着眸子对她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担心死了,怎么样,你一两天没吃东西了,饿不饿?我给你点外卖。”阮软看他这个样子,着急的要跳墙。
她不明白,怎么这个时候了,他还笑得出来,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
她刚拿出手机准备点外卖,就被他扎着针的那只手给握住,看见他喉结稍微上下滚动了一下,又听见他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没事。看见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见我。”
话音刚落,阮软当场就僵硬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魂不守舍地问道:“你难道……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就是……为了见我?”
陆清羽垂下眸子,一句话也不说,算是默认了。
“好玩吗?”阮软问道。
陆清羽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不好玩。所以,你要来阻止我。”
“你不要命了?”阮软推了他一下,“你还真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是吧?”
陆清羽被推得疼的发出一阵闷哼,阮软看他脸色有些难看,一下子就被吓住了。
她怀疑是不是刚刚推的太重了,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刚刚弄疼你了?”
“阮软。”他忽然叫住了她的名字,握住了她的手。
阮软愣了几秒,拿着手机开始打电话点外卖,“不行,你必须要马上吃东西!”
她知道了陆清羽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两天,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被向清婉绑了起来,独独被饿了两天两夜。
刚刚又因为跟向清婉发生争执,竟然用输液的针头扎自己的血管,扎的血到处都是,如果有把刀,可能就要在身上乱划乱刺了。
这是明显的抑郁自残倾向。
她点了一荤一素还有一汤,都是很好下饭的家常菜。
陆清羽看着她弄好的饭菜,并没有被打动。
“……”
他现在是真的没有饿的感觉,好像被饿了两天,刚开始确实很难受,受不了,到最后,也觉得没什么了。
阮软把饭筷递给他,说道:“把它们都吃了吧。”
“我真没胃口。吃不下。”陆清羽淡淡说道。
阮软:“就算你没胃口,也要吃一点,两天不吃东西的人,怎么没胃口?”
陆清羽眯了眯眸子,望着她问道:“阮软,至于刚刚的问题,我想再回答一遍。”
“什么?”阮软震惊。
陆清羽:“没有你在身边,我的世界都是黑暗的。我只有不断折磨自己,把自己弄伤,我就想着,你如果真的爱我,肯定会来看我。果然,你真的来了。”
只要阮软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即便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也无所谓,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你傻呀?”
“没有你,我就想死。”
阮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劝了半天才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饭,看见他一点一点地咽到肚子里,她也心里很幸福的笑了。
站在门外的向清婉看着这一幕,心里是揪的很紧,忽然觉得,也许沈忻洲这孩子说的对。
只有每次旧病复发的时候,阮软陪在身边,才会治好他的病。
要是她真能治好儿子,那也什么都可以不用说了。
她继续站在门外看着,忽然看到陆清羽向这里投过来的目光,她瞳孔心虚地瑟缩两下,就离开了。
阮软喂着喂着看他一愣不愣,朝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一脸纳闷地问他:“怎么了?外面是有什么东西吗?”
陆清羽缓过神来,微笑了一下,摇摇头也没说话,继续吃着她喂过来的饭菜。
不一会儿,饭菜被吃完之后,阮软正要起身把饭碗拿去扔了,就被他猛然抓住。
他一句话不说,只是加重呼吸,一脸沉闷着看她,别让她走。
阮软笑了一声,拉着他的手,说道:“我不过就是去倒个垃圾,待会儿就来了。”
陆清羽道:“待会儿有清洁阿姨来收拾的。”
“就垃圾而已,不用麻烦她了吧。”阮软说道。
陆清羽:“没事。大不了给点钱给她。”
“清羽……”阮软看出他眼里的不对劲,把碗筷放到一边,摸着他的手,又说道,“你是不是很怕我离开啊?”
陆清羽一言不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别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
阮软也看了一眼风景,轻轻笑了一声,说道:“我不会离开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只要一感觉你不在身边,就浑身难受,一刻不见到你,我就想要发疯,我就受不了,就想要死。”陆清羽说着。
那种感觉,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不该绝,饿了两天,得了为了胃溃疡,还发了高烧,竟然没死。
命大。
阮软没有说话,心就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非常疼,她宁愿,受伤的人是她自己,而不是他。
后来阮软真的没有离开,一刻离开他,他就会发疯,甚至各种自残。
阮软心疼的要命,甚至连洗澡都要劝好久才肯乖乖就犯,就跟小孩子一样。
洗完澡之后,她出来就看到陆清羽一直两眼空洞的盯着窗外看,在寻思着什么。
阮软刚开始还没觉得什么,又想起这几天发现他总是盯着窗外看,心里想着再这样下去要跳窗都可能。
一想到这里,她头发也来不及擦了,直接碎碎步跑到窗户面前,把窗户关的很紧,也把窗帘拉在一起。
陆清羽:“……”
把窗帘关上后,她身体站的挺直,双手背在后面,慢慢朝他靠近。
阮软指着他鼻子说道:“我警告你哦,你不准有自杀或者自残的行为!听到没有?”
“阮软,我要向你道歉。”陆清羽深情地望着她。
阮软一愣:“什么?”
陆清羽说道:“上一次,我把你关了起来,现在,我终于知道一个人被关在狭窄的房间,浑身被绑着,两天两夜,备受煎熬,饿的要命,渴的要命,是什么感觉了。”
阮软沉默了,静静地听他说,心里又一阵一阵泛疼。
他这两天,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她很难想象,陆清羽平时这么一个身份突出,又有极大的权威掌控着整个集团的人,被母亲关在自己房间里,两天两夜滴水不进,是什么感觉。
上一次她绝食好歹也偷偷喝了水,而他……什么也没有,还被绑着,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
陆清羽又继续说:“小时候,我总是在想,为什么,我跟别的不一样。为什么别的孩子,有娘生有娘疼,而我,有这样的遭遇。”
阮软吞了口唾沫,他的身世,是她一直都想问,虽然知道他姐姐的事情,但还有很多,都是摸索不到的。
很多次想在沈忻洲那里询问,但都被委婉拒绝了。
说什么,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你不问,他绝对不会说,他若是想说了,绝对不会憋在心里。
可如今一说出来,她又不知所措。
陆清羽道:“我从小就缺爱,你别看我爸妈现在对我有多好,其实他们不过是在逼迫我经营公司,为他们所用而已……”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望着她说道:“我表哥回来了。”
“谁?”阮软惊讶地问道。
她知道陆清羽有个姐姐和未出生就死去的妹妹,从来都没有听过陆清羽还有个什么表哥。
陆清羽说:“我表哥,陆永珩。”
“所以你准备把总裁的位置让给他?”阮软问道。
陆清羽愣了一秒,说:“小时候他就占有欲特别强,只要是他看的,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高傲自负,任性,从不收敛。”
他说的就是陆永珩,他的表哥,这次回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取代他担任集团总裁的位置,掌管一切。
而他爸妈好像也答应了这件事,还让他好好待在家里疗伤。
之后她听陆清羽把小时候的一切都坦白了之后,傻愣愣地看着他,直到才明白,之前他所做的都是为了他。
阮软坐到他身边,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不快不慢的心跳,扑通扑通的跳,像小猫似的往里面蹭。
阮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在身边的。”
“那还真是难为你了。”陆清羽笑了笑,心里十分舒服。
他又何尝不是,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她是闲鱼主播也好,还是一线明星也好,将来,迟早都是他陆清羽的女人。
谁也抢不走,谁也阻止不了,更没有谁能伤害得了。
他只求他能活的久一点,少出事一点,就可以多陪阮软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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