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魂穿大军中的一员,张尔蓁实在没有辜负这一生,她平凡过,也轰轰烈烈过。前世看《还珠格格》时,小燕子总要带着紫薇同学被关进大牢,吃的饭是馊的,有老鼠啃她们的脚趾头,有蟑螂啃她们的手指甲。电视剧里的牢房又脏又臭,还有一堆堆的枯茅草作为女主角的栖息之所。与那个遥远的电视剧相比,张尔蓁很满意自己现在的处境,瞧这窗明几亮的大窗户,看这干净整洁的小床铺,还有一方木质小桌子,上面放着一把小茶壶和四个杯子,可惜缺少一副麻将和一个人,三缺一啊,不能打不能打!
“侧妃,万贵妃真的死了?”张尔蓁坐在床上,毫无形象的迷糊地搭着脚晃来晃去。明月和奶娘也被关了进来,明月扶着牢房里粗壮光滑的柱子哀叹不已,奶娘坐在矮凳子上陷入沉思。
张尔蓁换了个姿势,挨着墙壁眯着眼睛回道:“血都流干了,死的透透的。”想到那个场景,张尔蓁又觉得阴森可怕,裹紧了外袍问道:“我进了贵妃娘娘卧房后,奶娘你们哪里去了?”
“来了一队禁卫军,说是要搜查凤藻宫,让我们暂避到外头了。”那时候一队手握长剑的御林军似是早有预谋的杀进来,一瞬间清空了凤藻宫。奶娘心头乱跳,知道凤藻宫怕是要发生大事了。
张尔蓁眯着眼睛“嗯”了一声,心头微微发凉,事情走到现在,她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一出好戏,是吴皇后隐忍多年的爆发,少不了王皇后和邵妃的助攻,自然也少不了朱祐樘的暗地里推手。御林军啊……,这皇宫里能指挥御林军的能有几人?说朱祐樘不知情?不,他绝对是主谋之一……
想想万贵妃这一生的传奇,简直比妲己之于纣王还要情深似海,万贵妃的死,真的是轰轰烈烈潇潇洒洒了。她真的值得这么多大人物费尽心机的算计呢,甚至把张尔蓁同志也算计进去了。想到朱祐樘这一阵子的冷漠,想到白若眼底深深的同情,张尔蓁又是一阵恶心又是心悸,同时也轻轻叹了口气,但愿朱祐樘不会那般绝情,卸磨杀驴?鸟尽弓藏?她有限的价值被利用的同时,希望朱太子别赶尽杀绝才好。
她不在意在这牢里呆些日子,不在意她傻傻地闯进他们费尽心思的计划。她有些心痛的时候也有些迷茫,朱太子不告诉她,是不信任她呢……还是担心她?
奶娘心疼的看着一脸疲态的张尔蓁,喃喃着:“万贵妃薨了,宫里总该太平了,可为什么是咱们……,为什么是侧妃呢……”
“奶娘莫要忧心,这会儿宫里指不定多乱呢,咱们在这儿躲个清净也好。若是我们在外面,还要给贵妃娘娘的遗体磕头戴孝的,真不如这般自在。”眉间的抑郁少了些,张尔蓁想到那个场景不觉笑出声,“虽然死者为大,但受贵妃娘娘压迫那么多年的那些娘娘们还要为贵妃的离去感伤不已,着实好笑。我倒觉得这几日,陪葬的不在少数。例如哪个哭的不够真切,哪个行动有些迟缓,哪个装病不去的,若是给皇上瞧见,必定要脱去一层皮。昨日的皇上可是悲痛欲绝呢……”
“可咱们怎么办,侧妃怎么办?若是皇上想起来咱们,直接斩了怎么办?”明月有些害怕的摸着自己的脖子,她是说过愿与侧妃共死,可这来的未免太快了,能活着,谁想去死呢。
奶娘不悦的拉着明月坐在身边,教育道:“你个傻丫头,看看咱们这待遇,即便要杀头,也要走个流程呢,况且侧妃是入了皇室玉牒的,哪能说杀就杀。”
张尔蓁笑道:“还说明月是个傻丫头,奶娘你又何尝不是?这儿地方也赶着进来,我都觉得挤了。若没有你们,我自己反倒快活。”
“挤点就挤点吧,奴婢还不知道侧妃你啊,就是不想我们跟进来吃苦。可是我们不来,哪个伺候你?到底是大牢里,不进来看看,奴婢可不放心。能跟侧妃一起,哪儿奴婢都要去的。”奶娘呷口水润润有些发干的嘴唇,她不敢多喝,水有限的。
张尔蓁睁开眼又打量这不到十平的小地方,脚下踩着的青砖石很厚实,想上演《肖申克的救赎》是绝对不可能的。窗户外面钉着结实的铁丝,手上没有装备的主仆三人绝对翻不出去。这真是一床一桌几椅,精致高大上的牢狱生活。昨儿被抓进来到现在,半个来探监的人都没有!张尔蓁失望的叹口气,自己这一生也没甚好人缘。这会儿突然想吃点心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带进来。
事情的发展总会出乎意料,张尔蓁想过来探监的人会是谁,也许是白若,也许是皇后,可能会有恨不能杀了她的万仙儿,但绝没有想到是这个男子——朱祐枟!
一身玄色长袍的朱祐枟笑得很邪魅,跟在他身后的狱卒提着食盒一脸谄媚相,一个小太监尖着嗓子嚷道:“八皇子来看她,还不赶紧开门!”
狱卒点头哈腰,却一脸难色:“这个犯人是圣上送进来的,小的不敢开门。八皇子若是有话,隔着门说也是一样的。”
八皇子很不客气的一脚踹向狱卒,脚下了大力气的,踢得狱卒龇牙咧嘴,朱祐枟不满道:“本皇子看个犯人而已,还不赶紧的开门,再啰嗦把你狗腿打断!”
张尔蓁冷眼看着八皇子笑得一脸春风荡漾,狱卒还是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小太监极有眼色的拉着狱卒到外面守着,狱卒放下食盒小声道:“八皇子殿下,您可快着点啊,别让小的难做。”
奶娘和明月如临大敌,早已经站起来守在张尔蓁两边。朱祐枟不屑的看了她们一眼,摸着下巴细细瞧着张尔蓁笑道:“果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极为思念啊。小皇嫂,看不出你有这胆子,连万贵妃都敢下手。呵呵……你可知外面怎么样了?可怜的蓁侧妃……瞧着情形,想必也没什么人来看你,谁让本皇子心善呢,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一声,父皇很愤怒,你这小命怕是保不住咯。”
张尔蓁站在与朱祐枟相隔一丈之处,清晰的看见朱祐枟眼底的玩味,“既然在这节骨眼上,八皇子来看我就不担心连累自己?”
朱祐枟一脚踏进来,极为好心的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往外面端菜,边道:“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本皇子是那等鼠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皇子瞧上你了,如果你从了本皇子,本皇子便可以保你不死。如若不然,你是插翅难飞!等着上断头台或是……一杯鸩酒?亦或是一尺白绫?”
奶娘愤然,明月才想张口说话,张尔蓁使劲拉了她一下,抢先道:“八皇子说什么我不懂,我是太子侧妃,自有太子来救我。再不济,便是一条死路,又有何惧,八皇子是看低我了,觉得我是那等贪生怕死趋炎附势之辈?”
朱祐枟摆好了碗碟,挠有兴致的拍着巴掌夸赞道:“不愧是本皇子看上的人,就是有胆气,本皇子喜欢!这天牢的饭菜不好吃,本皇子好心带了一份来,一起用饭吧。”
张尔蓁像看着怪物似的看着朱祐枟,没打算动弹更没打算吃这些东西,虽然知道朱祐枟没有那么蠢到给她送最后一餐,但她张尔蓁也没有那么饥不择食。张尔蓁坐回床上,看着朱祐枟一脸陶醉的给自己斟满了酒,“你到底是来干什么?是来瞧我的笑话,还是专程来这儿,让我看你吃饭?”
朱祐枟呵呵笑道;“本皇子的来意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剩下的你就自己想想,该怎么做,想清楚才好。”
“哦?八皇子就是来挖墙脚的?”张尔蓁嘲讽道。
朱祐枟对这个称呼感到新鲜,很爽快的一饮而尽杯中的酒,又举着小酒壶摇摇,笑道:“等本皇子这酒喝完了,你这也该跟我走了吧。”朱祐枟的态度虽然不正经,但一而再的说到这句话还是让张尔蓁惊恐,这厮难道真的看上自己了?自己什么时候入了他的眼?真的是……太可怕了!
张尔蓁一脸戒备,继续看着朱祐枟这厮慢慢饮酒。当年初见到他时,不过是个跟在朱祐樘身后的五六岁的小正太模样,一晃眼长成了这般的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狭长魅惑,就是一只充满算计的坏心眼狐狸。张尔蓁突然想用妲己来形容他,因为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盯着她看时充满了调戏。
静谧又安静,只有朱祐枟偶尔倒酒的声音,朱祐枟似乎不紧不慢,张尔蓁也不再理睬他。朱祐枟的亲娘是邵妃,养母是皇后,他自然比其他的皇子多了一丝机会,倘若太子出事,下一个太子是他的可能性很大。张尔蓁不知道朱祐枟有没有这个心思,但即便他有这个心思,张尔蓁自己也决不能成为他的借口!为了一个女子?想想都好笑,自古红颜祸水,张尔蓁这一生对自己有很多个定位,但没有一个是红颜祸水。所以朱祐枟的等待没有任何悬念,直到他喝干了杯中的最后一滴酒,眼神迷离脸颊微红,微眯着眼睛问张尔蓁:“所以,你到底跟不跟本皇子走?”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