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比,你看那边的云朵好像烧起来了额!”
“这就是你12点还不睡觉的理由?”
“额……不是的!因为过两天就开学了!”
“怎么,又可以见到你的同学,太过激动?”
“那倒没有!就是在想如果学校也被烧没了,是不是作业就可以不用交了!”
“乖!那只是台风来之前的天空异象,如果你今天晚上不把作业补完,我想你妈妈的怒火就直接可以把你烧没了!”
“那爸比你为什么不去睡呢?”
“额……要不是你今天把摆在陈设架的花瓶打碎,里面的硬币倒了出来,我大概现在已经开始打呼了吧!”
“咦!你又藏私房钱!”
“你还小,你不懂!”
小时候,总觉得这个世界只有两种颜色,白或是黑!
长大后才明白,你很难找到绝对的白,似乎也发现不了绝对的黑,原本应该属于交界处的灰,仿佛才是一切的主流。
你认为这是白色,他却认为这是黑色,你们谁都无法说服谁,那就只有靠拳头来决定,谁赢了就听谁的。
若不想打架,当然也可以,它并非白也不是黑,而是你们都能接受的灰!
大人总是拿着“你还小”作为哄孩子的借口,岂不知再小的孩子也有长大的时候。
他已经懂得了世界的运行法则,也懂了大人的中庸之道,可是年轻人嘛,总想着改变,做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情,若不做出点成绩怎么让那些啰嗦的大人闭嘴,向他们证明自己已经长大!
当然很多时候,孩子都是自认为自己长大了!
留香早就感觉自己已经长大,而且此时的自己还很强大,有多强大呢,大概比他哥哥会强大一些吧。
世人皆知沉香,却忘了留香,沉香可以救母,而我留香当然也可以给母亲无上的荣光,做这天地的主宰!他要向所有人都证明,留香并不是沉香的弟弟,而沉香只是留香的哥哥!
留香此时感觉也很痛苦,痛苦的程度,如同削骨剐肉,他手持宝莲灯落于阵法的中央,周围是漫天血幕。疯狂的人做着疯狂的事,曾经搅翻天地的上古四兽若能一一召回,那现在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那个人告诉自己,他需要做的只是手持宝莲灯,在法阵中顶住滔天的能量冲击才可以唤出圣兽,并且控制住它,若想假借他人之手,则代表心不诚,心若不诚,必将反噬,而万劫不复!
他曾害怕过,犹豫过,但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坚持!
世间凡人万万,天上神仙种种,但是他留香却是独一,
他需要证明,
他需要认可,
需要所有人的尊敬。
留香朝着苍穹一声大喝:“我也可以让这天翻,让这地覆,让世人皆知,让百仙曲身,万物俯首!”
弘景出得门来,便看到漆黑的苍穹之下,风起云涌,血色漫天,妖声震地,从他的身后射出了七八道如大匹红色绸缎一般的血道汇入广场的中央。
那是混杂着妖怪的肉质的鲜血,
血道的起点来自于周围那些被困住的万千只妖怪,血道的终点是处于已经飞到法阵中央的留香。
眼前的一幕不可谓不震撼!
但是同样也让活了几千年的弘景都忍不住战栗。
因果就相当于天庭的眼,没了眼,天上那群仙根本什么也看不见,因果也相当于天庭的手,没了手,他们同样什么也做不了。
虽然因果每年在凡间只有一分时间的停歇,但这一分时间就很有可能毁天灭地!
时间,23点45分!
弘景手持金刚幡一跃而起,他需要做的是拖住阵法之中的留香一刻钟的时间。
但是首先要面对的是挡在他面前的一个似人的大汉,可是他知道这个四肢发达只是一个毫无思考,毫无情感,毫无疼痛的傀儡。而大汉的手中还拿着大殿上那两把平淡无奇的无柄宝剑,见弘景袭来,灰暗哑光的无柄剑开始在手中剧烈地颤抖起来,震的四周空气发出嗡鸣利啸,就像是两只随时可以左突右奔捕食的鹰鸟。
弘景之前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宝剑之上,到此时才看清那两把剑原来是雌雄双股剑,二剑并没非传统意义上的宝剑,乃是由传说中的南山蠦鸟变化而成,此类蠦鸟凶狠异常,极难驯化,更别说要凑齐一对,听人命令。
这留香到底从家里翻出来多少宝物!
弘景先是朝着大汉试探一击,一阵金光突入,只见大汉一张口,竟是把佛光吃入口中,而手中两把无柄宝剑上瞬时分开,从左右两头飞速袭来,一声剑鸣,剑体在黑夜中划出两道清光!
速度之快,宛如流星。
他见状更是不敢大意,手中金刚幡一挥,周围佛光又化作不动佛像,听得“铛铛”两声,剑体之上瞬间蒙上了一层金光,陷于佛体之内,但是挣动的愈发厉害,嗡鸣阵阵,然而却始终无法挣脱。
这样徒劳挣扎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无柄小剑终于悲鸣一声摔落在之上,仿佛失去了生命一般。
弘景知道这只是佛光对二剑的暂时压制,若不速速解决掉大汉,也许转眼间二剑就会突袭而来,给出致命一击,伺机而动,这本就是它们猎食的手段之一!
就在无柄小剑跌落尘埃同时,法阵中响起声痛苦的闷哼。
留香终于感应到弘景的出现,但是他并不意外,若是对付那几只畜生的本事都没有,那他也不必对弘景格外看中。
他没有说明的是,一万只妖怪的血肉才只能唤出一只上古圣兽,所以他需要的一个留在凡间的代言人继续帮他维持万妖窟才行,这个人既要实力、能力、智力都不弱,又要对同样怀有改变天地的决心,显然,弘景是他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他既然不允,那只好另外找人好了!
弘景此时已经迎上了停在空中守株待兔的大汉,二人交手,才知道他并非普通的傀儡,金刚幡对所有的妖怪鬼魅都有压制的作用,所以才能看似简单地解决雌雄蠦鸟,可是金刚幡毕竟是一件防御性的仙器,蔓延出的佛光对于眼前的大汉几乎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浑身坚硬如铁,更不需要情感,自然也没有欲望,没有欲望自然无所畏惧!
巨汉又是暴喝一声,如蒲扇般大的手掌自上而下猛击,气势威猛,如一座小山直接压向弘景的身躯,仿佛下一刻拳头便会轻易地将扇成一蓬血肉粉末。
弘景不敢托大,只能侧身飞躲,避其锋芒,同时金光化形,化作大锤,在躲闪的间隙,一阵一阵地砸在大汉身上,传来沉闷地撞击声,可是巨汉仿如没有一丝影响,速度丝毫不减,一拳又一拳地连续袭来。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厚,而不远处的法阵中间,早就如一片汪洋的血海,狂雷滚滚,风啸电闪。留香悬于血海之上,迎接着天地巨变,表情痛苦狰狞,可是他的心中却又是无比的畅快,还剩最后一点点的时间,就可以了!
他已经开始想象,自己指挥着四大圣兽,畅游天地的画面,那时候母亲会欣慰,兄长会艳羡,而其他仙人只有畏惧和谄媚!
至于凡人,在一个从小就生长天庭的神仙眼里,和那些已经死去和即将死去的妖怪并无区别,也许还更差一些。
弘景见法阵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若不再不去阻止留香,自己今日万死有余,可是他忘记的是,他早就死于天庭叛乱,而这具身体根本不是他的……
金刚幡既然对大汉没有太大效果,弘景索性收了起来,调动起体内所有的仙元,双手叠加为印,第一次迎上大汉飞来的一击。
“阴阳无极,道法源力!”
随着一声大喝,身上那件白色的病服忽然变得极其坚硬,甚至每道皱纹都被撑平,再看其整个人也好像瞬时变成了施瓦辛格,青筋暴起。
大汉呼啸而来的拳头竟是戛然而止,被他的双手卡在空中。在弘景的头顶处不停颤抖,却没有办法拍下来。
大汉身体其余部位的动作也变得极为缓慢僵硬,他的眼角开始淌下血水,下颌抖动不停,显得极为痛苦。
弘景也不好过,脸色惨白,与身体突起的肌肉相比,仿佛只是一个被随意拼接而成的道具。
“啊!”
一声大吼,大汉的拳头被弘景缓缓地举起,而他却此刻已经力竭,只能看着弘景作为。
突然,弘景的右手一收,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是按在大汉的胸膛之上。
嗤嗤劲风从手掌和大汉胸膛间喷射而出,随着“咔嚓”一声闷响,像铁块般的胸膛骨断筋折,猛地塌陷下去,再一用力,连胸口都被手掌穿了一个大洞!
大汉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膛上的血坑,发出一声不甘绝望的怒嚎,缓缓地往后倒去,又是“嘣”得一声,如山倒塌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坑。
再看弘景,无数极微小的血珠从脸上、手上、身体里的毛孔里渗透出来,把他变成一个面容恐怖的血人,白色的病服也已被血浸透。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仙元所剩无几,但是一咬牙,还是朝阵法之中迎了上了上去!
因为此时已是23时59分!
每年的七月十五的最后一分钟里,都是阴气萦绕在天地间最强最浓郁的时候,而天空就会像现在一般,如墨汁倾倒,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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