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鹏刚听到这消息时,既没愤怒更没失望,而是气得哭笑不得:“开什么国际玩笑?太无聊了吧。咋不说我忽然死掉呢?等一会儿后补了恢复工作手续,看他们还放不放屁?”
正因为今天恢复正常工作,穆鹏才抽空出来和姘头腻乎。不承想还没到关键步骤,就接到死党朱远腾电话,听到了如此可笑又低级的谣言。
“整个单位都传疯了,组织部文件都下了。你等着,马上发给你。”朱远腾说完,撂了电话。
“真的吗?”穆鹏也有些含糊了。
朱远腾可是自己的小马仔,平时把自己奉为大哥,根本不敢讲过分的话,更别说开这种玩笑了。
可这没道理的。再说县长也不允许呀。
“鹏鹏,都好长时间没嗨皮了,快来快来。”姘头甩掉薄毯,白花花的身子黏了上来。
“叮叮”,
正这时,手机响动,一条图片消息弹了出来。
“什么?”看到图片的一刹那,穆鹏顿时跳起,双眼瞪大。
图片是组织部红头文件,文件标题就是“关于开除穆鹏公职的决定”,文件编号、签发人、公章一应俱全,格式完全正确。
“到底怎么回事?县长知不知道?”穆鹏马上回拔电话,握手机的右臂青筋暴突。
朱远腾回复:“具体我也不清楚,听说好像就是县长提议的。”
“我,我,我靠他妈。”穆鹏大脑一片混乱,牙齿打颤,疯了般冲出屋子。
姘头正攀着穆鹏,冷不防被甩开,整个人顿时闪到床下。
穆鹏哪还管这些,来到外面,跳上汽车,一路横冲直撞而去,有两次差点发生车祸。
来到单位后,胡乱停下汽车,穆鹏一口气冲到楼上。
政府办公室里,人们正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忽然看见穆鹏进来,下意识地就要散开,却又讥笑着收住了步子。
“给老子看。”穆鹏扑到近前,一把抢过人群中纸张,正是那份开除决定。
“老子心胸狭隘、伺机报复,老子掉包责任状数据,老子理想信念缺失,老子……”喃喃着纸张上刺眼的字眼,穆鹏冲出政府办,直奔县长室而去。
来到县长室外,穆鹏抬手便砸:“开门,开门。”
“主……穆鹏,干什么?”
县长秘书刚上来拦挡,便被穆鹏一胳膊抽开:“不想死滚远点。”
秘书当然不想死了,只是站在远处质问,再不敢上前。
“给老子开门。”穆鹏拧动门把手,改砸为撞。
“咣当”,
屋门大开之际,穆鹏由于用力过猛,整个人扑进屋子。
“噔噔噔”,
“噗”,
直到扑倒在沙发上才收住身子。
秘书紧跟着冲进屋子:“县长,他……”
“关门,出去。”
傅红寒挥手示意,秘书退出屋子,关上房门。
穆鹏反身扑到办公桌前,把纸张拍到桌上,双眼瞪成牛铃:“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滚一边去,坐下说话。还知不知道上下尊卑?”傅红寒吼道。
这声还真管用,穆鹏稍稍一愣,立即“扑通”坐下,带着颤音问:“县,县长,是,是不弄错了?应该下发的是,是恢复,恢复工作文件呀?”
傅红寒沉声道:“想什么呢?你利用经办签责任状机会,把赵副县长分管部门指标全部调包,致使多个部门指标高得离谱,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其恶劣影响,也让上级领导非常震怒,不开除不足以平民愤。”
“什么?我调包的?啊?别人不清楚,你能不清楚?”穆鹏“噌”地站起,身子前探,大声质问。
“我最清楚了。”傅红寒说着,在电脑上点了一下。
立即有录音传了出来:“顾直就是我手下废物,赵林然竟然调去当秘书,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让魏红颜把人弄走。他眼里还有没有政府,有没有县长?我恨他,坚决要报复。”
穆鹏当然知道是自己声音,赶忙辩解道:“这只是我那天跟你表决心,并不代表肯定就要报复呀。”
“这么说,你表决心就是放屁,纯属在骗我?”傅红寒反问。
穆鹏急忙摇头:“不是,不。我是说,这和签责任状根本没关系,责任状上数据都是你让咋弄就咋弄呀。”
“我让弄的?证据呢?”傅红寒伸出手去。
“我……”穆鹏顿时没了说辞。
当时只是口口相传,哪有什么证据,自己也不可能录音的。
“那几份责任状是不是你打印的?是不是你传给我的?是不是你安排专人在现场发的?”傅红寒一连几问,更是把对方问得哑口无言。
傅红寒跟着冷哼道:“哼,就冲你做的这些狗屁倒灶事,假如不是我一力作保,你他娘早让政法部门抓走了,至少判你个七八年。”
“我,我,我怎么办呀?”
穆鹏都快哭了,央求起来,“县长,求求您,别开除我,好不好?”
“说什么也晚了。”傅红寒冷冷地摆手。
“可我工作没了,我不能没工作呀。”穆鹏真哭了。
傅红寒很是厌恶着道:“挺大男人,尿叽叽的,丢不丢人?你工作是为了什么?”
“为了升官挣钱呗。”
“以你的心性,大官根本别想,爬上去也是祸祸社会。就说你现在挣多少吧。”
“起码五六千一个月,全年都算下来,差不多快十万了。”
“瞧你这点出息,十万就觉得不少了?我给你一年三十万,怎么样?”傅红寒伸出三根指头。
穆鹏懵了:“你给我三十万块钱?”
“不是我直接给你,是给你介绍一份工作,年薪三十万。”傅红寒纠正道。
“真的吗?什么工作能挣这么多?”穆鹏立即转忧为喜。
傅红寒说了声“等着”,拨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很快,一个西装革履男人出现在画面中,语气恭敬:“傅少好!”
“安排个人,做公司部门负责人。”傅红寒直接道。
“好的。您有具体要求吗?”西装男人请示道。
“就做综合处处长吧。年薪三十万,奖金另算,房补、车补、话补按标准走。”傅红寒给出指示。
男人点头应承:“是。”
“人就在我旁边,名叫穆鹏,做过县政府办主任。”傅红寒说着,屏幕一转,把穆鹏弄进了画面,“就是他,很快就过去,到时直接找你。”
“是。”
“挂了。”
傅红寒说完,直接挂断通话,转头问道:“还满意吧?”
“满,满意。”穆鹏整个人还懵着,忽着又道,“刚才那不是鸿什么运天通老总吗?他叫您傅少。您是官、富二代?”
“不该知道的别乱打听。”傅红寒沉声说过,一指旁边纸笔,“把你在责任状上做手脚的事写下来。”
“写下来?”穆鹏霎时冷静,不由得迟疑起来。
工作还八字没一撇,先把罪证留下?万一刚才那人是假冒的呢?
“难怪做不成大事。”傅红寒说着,拉开抽屉,拿出一本支票,“刷刷刷”填写了一张,“先预付你一年工资。”
三十万呀!
穆鹏下意识接过支票,双眼放光。他这几年没少经手过支票,绝对是这方面内行。
很快,公司名称、公章、签名印鉴等等验看完毕,没有任何毛病,支票是真的。
“写不写?不写的话,我不管了,自有政法部门找你。”傅红寒说着,就要抽回支票。
“写写写。”穆鹏把支票藏在身后,拿过纸笔,书写起来。
不多时,完整的犯罪记录成形,从心态到过程,写得严丝合缝。
“穆处长,取钱去吧。”傅红寒看过“认罪书”,抬手示意。
“好,好,谢谢您!”穆鹏连连弯腰致意,转身时差点撞到桌子上。
在临出门时,忽然又问:“既然您背景深厚,这次为什么……”
傅红寒莫测高深一笑:“打草惊蛇,放长线钓大鱼,懂不懂?穆处长。”
“懂,懂。”穆鹏满脸笑成菊花,揣起支票,出了屋子。
待到屋门关上,傅红寒用手机拍照存档,然后拿起“认罪书”,直奔组织部而去。
这才是傅红寒最需要的,否则后患无穷。与此事比起来,安排一个公司职位根本不算事,何况还把人也收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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