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寒把穆鹏的“认罪书”直接交给尤胜海,算是补上了最关键手续,随后命人补充调查报告等内容。当天下午四点前,所有手续全部轻松补齐,傅红寒长松一口气,柯大海听到汇报也很满意。
“奶奶的。”傅红寒靠在椅背上,既如释重负,也倍感失落。
终于不用被市委追责,也无须面对柯大海的唠叨,只是败得太惨了。
以自己堂堂傅家大少、政府县长身份,竟然被一个草根副县长逼成这样,傅红寒心里非常难以接受。
正这时,电话响了。
看到是张子房号码,傅红寒不由得皱眉。
但迟疑一下,还是接通了,该来的躲也躲不过。
果然,张子房上来便问:“是不那事又出现反复了?”
“是。本来我以为……”
傅红寒不敢隐瞒,老实地讲了整个过程,然后主动承认错误,“我不该不听老师教诲,执意恢复穆鹏工作,否则也许不至于这么糟糕。”
没想到张子房并没批评,反而笑着道:“傅少能够及时止损,非常不错,说明你又成熟了好多,拿得起放得下,我想老爷子知道了也会欣慰的。当然,如果不固执的话,可能情况更好一些,但也无所谓。”
“真的吗?老爷子真得不会怪罪?”傅红寒有些不敢相信。
“放心吧,老爷子不会怪后辈摔跟头的,他更在乎值不值。你能在关键时刻杀伐果断,他绝对会高兴的。还是那句话,指挥别人冲锋是艺术,亲自冲锋是莽夫。”张子房安抚之后,又嘱咐了一些内容,结束了通话。
傅红寒放下电话,反思这段经历,缓缓点头:“是呀,何必直接冲锋呢,指挥属下与对手拼杀,坐镇总览全局不好吗?只是可供指挥的人在哪呢?”
细想起来,自到乌鑫县后,真正收为己用的只有穆鹏,但现在却不得不用做替罪羊,除此再无可供放心驱使的属下,现任秘书也不行。不用说,继任主任绝不可能由自己推荐,自己也没资格竞争,毕竟自己的马仔刚刚犯过事。
自己身为县委副书记、政府县长,假如县委没人,政府机关没人,下面单位没人,跟瞎子有何区别?更妄谈与对手拼杀了。
但发展势力谈何容易?又有谁值得发展呢?
傅红寒一个头两个大,陷入了冥思苦想中。
“叮呤呤”,
一阵铃声打断了思绪。
手机上是一个陌生号码,傅红寒开始没接,但号码又连着两次打来,他这才接通。
“您好,请问您是县长吗?”电话里声音很恭敬,也有些耳熟。
傅红寒反问:“你是哪位?”
对方马上回应:“我是小苟,苟于勤,招商局副局长。上周您打局长室电话,是我接的。当时说话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在这向您赔罪了。”
傅红寒缓缓点头:哦,是那个家伙!
当时这家伙说得太扎心了,口口声声说我给姓赵的穿小鞋,所有常委都听到了,姓赵的更是借机向我发难。
不过从当时的话音来看,这家伙跟于陆极不对付,很可能是她占了他觊觎的位置。这么说来,这家伙和赵林然是天然的天敌呀。
想到这一层,傅红寒笑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对面苟于勤听不到回应,马上又急急表态:“县长,我那天是无心的,主要是外面都那么说。只要您能原谅,我可以亲自上门赔罪,甘愿给您当牛做马。”
“组织的人不讲究拉帮结派,你也无需为我个人做什么,重要的是为组织好好工作,对上级认真负责,不得推诿扯皮,不得欺骗隐瞒。”傅红寒打着官腔,但却话里有话。
苟于勤稍一迟疑,马上表态:“身为县长下属,小苟绝不敢隐瞒,更不敢欺骗,一定如实高效汇报工作,恳请县长教导指正。”
“今天我不表态原谅与否,一切看你表现。”傅红寒道。
苟于勤继续表态:“是。谢谢县长,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绝不向他人提起此事。”
“先这样吧。”傅红寒不再多说,直接挂断电话。
电话另一端,听着耳中传来的忙音,苟于勤激动地一跳大高,心头的压抑顿时烟消云散。
那天刚接电话的时候,苟于勤一开始没注意,后来又以为是赵林然。直到前几天看本地新闻,才意识到是县长傅红寒声音,当时差点没吓死。
于陆抢了本应是自己的位置,自己和于陆势同水火,赵林然指定也恨死了自己,现在又把县长得罪了,这可如何是好?
县长都能给副县长穿小鞋,收拾自己还不跟踩死蚂蚁似的?
经过连续几日冥思苦想,苟于勤决定冒险一搏——向县长主动道歉。
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虽然县长没彻底点透,但意思已经很明确,只要自己及时向他传递有价值消息,机会就有了。
从此我就做县长的“专职情报员”,一定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苟于勤紧握右拳,眼里满是坚定,脑中充满无限遐想。
傅红寒自是没这么多心理活动,虽然苟于勤有投靠意向,但还要看其忠诚度与能力,自己不需要反骨仔和废物。
结束通话后,他的思绪很快回到先前,梳理着班子里可利用的人。
鲍大忠不行,太愚直,认死理,不可能为自己所用。
邓兴民坐地户、老好人、墙头草,不会轻易靠拢,也不易建立忠诚度。
严清正过于正直,绝不会和谁过从亲密,根本不能同化。
魏红颜适合发展成同床好友,共谋大事不行,女流之辈,头发长见识短。
尤胜海和赵林然同属许援疆系,想也不要想,何况并没真正进班子。
要说最合适的只有王伯举,他不但和赵林然有旧仇,也向自己表达过靠拢意思,只不过当时没看上对方,这才错失了机会。
对,就是他。不过以自己目前处境,还不具备收为属下的条件,倒是可以从合作结盟起步。
傅红寒拿定主意,又思谋了一通,拨打了王伯举电话。
“嘟……嘟……”
回铃音响了好几声,没人接听,再打一遍还是如此。
靠,难道老小子也不行吗?在有意拒绝我?
傅红寒不由得气馁,也有些着急:奶奶的,要不要再打第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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