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容眼看着群情激昂仿佛是自己被骗了千两银子似的众多百姓一片激昂之声,心中不知怎的竟然有些好笑。
是该说民心愚昧极易被煽动也好,还是该说幽州百姓自古便是如此的团结对外?
听完沈公子略显业余的威胁之语,陆容笑眯眯的转头问身边那位身穿便袍的男子道:“赵大人的府门这么难入吗?”
正是顺天府知府赵不言失笑道:“殿下说笑了。下官的家门怎会难入。”
陆容也忍俊不禁,打趣道:“恐怕不是赵叔叔家门难入,而是知府府门门槛太高不好跨吧。”
赵不言微笑不语,而心中却对人群里那位英气勃勃的美貌女子上了心。
这位知府大人心中暗道庆幸,幸好今日偶遇出府游幸的世子殿下才能得知,原来近几日在燕京城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乔府少小姐与世子殿下似乎还有着一层不浅的关系。
作为少有的几位能提早面见世子殿下尊容的正四品地方大员,自然知道是包括沈家在内的几家燕京城大商户正准备一同协力把乔家从幽州踢出局。
只可惜现在看来这一脚是踢到了铁板上。
看着世子殿下似乎还没有解围的打算,赵不言轻声道:“要不然下官去看看?”
“不急,再瞧瞧。”站在人群之外不显山不露水的陆容微笑言道,他有些不怀好意的期待着人中之凤乔唯吃瘪的样子到底如何,却只瞧见沈家公子那般的耀武扬威衬托的乔唯的处事不惊。
果然乔唯压住火,语气冷冷道:“沈公子话别说的太满,这其中因由你我心里皆明白,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乔家既然敢在燕京这样的大都城开门做买卖多少还是有点底气的,今天的事既然发生了,这个亏乔家吃了,我就全当是公子给我们乔家上了一课,一万两不可能,三千两我做主赔了。”说罢冲老管家点点头。
“一万两,关店,要不咱们顺天府衙门见。”沈公子老神在在,仿佛十拿九稳。
已经是隐忍至极的老管家把已经掏出的三千两银票攥的死死的,冷声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是假的,可有证据证明这是我家卖给你的石头?”
沈公子仿佛听了一段不好笑的笑话一般:“你还要证据?我沈公子就是证据,我沈家在幽州经商数代从来无差便是证据!”
老管家脸上越见阴沉,道:“沈公子,你要记着,这是汾州乔家的店。”
沈公子一脸傲然,伸手指了指脚下地面,冷笑道:“你也要记着,这里是燕京!这个地方姓陆!”
围观群众一片叫好。
一众乔府掌柜伙计面如土色。
乔唯沉默不语,眼中似乎有星芒闪烁。
“话不能乱说,这里不姓陆,咱们整个天下都是姓唐的。”陆容一脸笑眯眯的终于越众而出。
他看得出乔唯已做了决断,只是不知道是妥协还是如何。
他并不想这位有大抱负大心思的女子从此在幽州的路就这样走窄了。
十几个王府家丁随陆容身后走出,极其麻利的两人一个就把人群中叫嚣的最大声的那几位“围观百姓”拉离现场。
剩下的人则把持在陆容身后,把乱哄哄人群与世子殿下分割开来。
店里的几人循声望来,表情各异,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公子是不知眼前这人是谁,乔家众人则是想不到世子殿下会及时赶到。
一阵莫名的沉默,还是沈公子先皱着眉开口了:“你说什么?”
陆容笑眯眯的迈步进屋,微笑道:“我说,幽州不姓陆,姓唐。”
沈公子一时语塞。
唐乃国姓,天子姓唐,天下自然姓唐。
几个衙役毕竟是在燕京城当差,这样敏感的话语听着十分别扭,又不知要如何开口喝止。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看见陆容进来,乔唯眉头更皱了,脸上淡淡的却又有各种滋味上心头。
她有种极其荒谬的感觉,仿佛自从城门口二人分道扬镳渐行渐远之后,再见之时,二人似有天地之差。
这种差别不是浅显的身份高低,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
沈公子只犹豫了片刻,便谨慎问道:“请问公子是谁?”
他不傻,反而心思活络的很,燕京城年轻公子他不没有不认识的,眼前这位岁数不大与自己相仿,一身华贵衣衫仆从众多,很容易便让人联想到那位轰动全城的陆家子弟。
难道真的是他?他怎么会来?
仿佛是回答他的疑问一般,缓过神来的乔府中与陆容一路同行而来的几位熟面孔顿时跪倒一片:“参见世子殿下!”
尤其是紫娟喊的极大声,尖利的嗓音仿佛要震慑住那位沈姓无赖。
不同于乔唯的百感交集,心思单纯的她是发自肺腑的高兴和感激。
外面人群中也是一阵骚动,不知是谁声音不大不小的嘟囔一句:“是燕敕王世子!进城时我见过!”之后便开始如有传染般的议论纷纷。
世子殿下抬手让跪地扶拜的众人起来,自顾的朝沈公子微笑道:“我姓陆,单名一个容。”
沈公子眼神闪动,猛然重重施礼道:“参见世子殿下,方才沈近伟失礼了。不知殿下此番到来,是为今日乔家之事?若果真如此,在下不再多言,即刻退去!”
不愧是巨商世家的公子,转瞬之间便把话路说死。
即便你贵为燕敕王之子,天下之事也断乎逃不出一个理字来!
今日之事虽然不能说是天衣无缝,可民心所向,你若要强出头,就必然要考虑一下幽州百姓悠悠之口!
沈公子心思转电,瞬间便已想好最好的对策,虽然不敢确定世子殿下是不是有偏袒乔家之意,但只要世子殿下给他一个台阶,他马上就势而下。
只要一个小小的台阶。
赵不言也在人群外踮脚观看,也十分好奇面对这样的局面世子殿下要如何处理。
被一众人目光直视的陆容只是微微笑着,轻轻的吐出一段让沈公子如遭雷击的话来:
“是,我就是为这事而来。”
一声掷地,周围雅雀无言。
沈公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赵不言哭笑不得,直撮牙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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