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什么玩笑,若是你真的上战场,这邺城怎么办?”
“你不是都听出来我在开玩笑了么?”
满满都是敷衍的意味,周槿欢轻声问了一句:“元文雅真的能和鲜卑那边联系得上么?”
“今日为什么没有我喜欢的白玉汤?”赵瑜不想回答她的话,就转移了话题,她也不说话,安静地吃着自己白饭,眉头紧锁,像是连粒米都咽不下。
赵瑜知道她的心思重,也就将碗筷放下,叹了口气,只得细细对她解释道:“最糟糕的情况就是鲜卑出兵攻打我大燕,就如你说大燕国中大将缺乏,阿诚他们只能和大梁人一战,而鲜卑那边只能由我亲自出马了。至于邺城,你不用担心,现在的前朝虽比不得林廉在的时候那样平稳,但到底是还有太尉吕庆新在,那些文人顶多就打嘴炮,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我可以和你一起上战场么?”听话听音儿,赵瑜要保她,和鲜卑的那场站必不可免的,怕他会拒绝,她补充道:“朔州城是鲜卑攻入我大燕的必经之地,我在朔州有些日子,对于那边很是熟悉,对你打胜仗是有用的。”
“熟悉朔州城的人可不止你一个。”赵瑜这话的意思就是不带着她一起,她故意撇嘴:“我跟着你心里还踏实些,战场总比后宫要安全一些。”
“你放心,整个后宫没有人敢动你。”赵瑜话说得太笃定,周槿欢不解,他拉过她的手轻轻吻了吻,柔声道:“朕自有安排。”
这夜,赵瑜是在别宫歇息的,元文雅在凤藻宫的宫门口吹了一宿的冷风,她要求得太少,只要赵瑜能过来哄哄她,她就举白旗投降,但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等到。
有时候正是你所求甚少,所以人家索性什么都不给你了。
元文雅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大的委屈,想她高高在上的公主被人冷落至厮,羞辱至厮,如何能吞得下这口气?
周槿欢是么,本宫倒是要看看,在皇上心中到底是你的命重要还是大燕的安稳重要!
“娘娘,你还是回房歇息吧,若是有什么……”小宫人知道她的心情不好,说话都怯怯的,她冷声道:“给本宫研磨!”
写信是很简单的事情,关键是找准时机将信送到鲜卑国,而时机是要等的。
等待的日子,元文雅在给赵瑜机会,也是在给自己机会,但是没有,自从那日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凤藻宫里,一次都没有。
周槿欢这几日的眼皮直跳,一日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就碰到了春兰,她走得很急,丝帕落在地上都没有意识到,周槿欢正要叫她,她人已经走开了。
弯身将丝帕捡起来,随意看了一眼,之间那丝帕的一脚绣着一行小字:请阿姐移步昌德宫。落款是周采薇。
老实说两人许久都没有见过了,她还真不知道周采薇有何事要她相见。
许是周采薇觉得别宫和御书房距离太近,她不方便来,这才让春兰来这一招的。
也罢,就去一趟吧,就当是见一个老熟人了。
在宫人们面前,两人还是挺亲近的,但关上门之后,周采薇的脸色就变了:“周槿欢,元文雅滑胎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周采薇倒还是直接的性子,周槿欢也很直接:“无凭无据的事情,薇儿你这可是污蔑!”
“我污蔑?”周采薇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整个后宫就我们几个人,除了你,我实在是找不到别的人有动机,毕竟那个木头娃娃的事情,你我心里都有数,可是你要报复也要看看对手,元文雅是鲜卑的公主,你让皇上怎么办?”
“那不如薇儿你说说看,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听听看?”周槿欢跷了个二郎腿,喝了口茶,话说得很轻佻,可能是关心则乱,周采薇并没有听出她语气的不屑,认真地说起对策来:“元文雅失子之痛总要找个发泄口,那个叫什么阿彩的宫人本就是出自你别宫,你出来认了这错,她的气消了,于你,于皇上,于大燕都是益事。”
“本不是我做的事情我,我若是认下来多委屈啊。”周槿欢的脸色稍稍有些难看了,接着道:“谋害皇嗣那可是不小的罪名,饶是皇上偷偷饶了我一命,只怕也再也无法进这皇宫见薇儿你了。”
“若是舍你一人能换得大**静,有什么可委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说的就是周采薇这类人。
“这些话你该和赵瑜说,和我说有什么用?”周槿欢起身,甩袖子就要走人,却被周采薇拉住了,她的语气颇有些恳切:“阿姐,你不能那样自私,为了自己而使大燕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薇儿这话说得倒是言辞恳切,但你的那点私心我如何不知?”周槿欢甩开她的手,推开房门,说了句还蛮欠揍的话:“我原是大魏的公主,这大燕的子民和我有何关系,再说看薇儿你着急的样子,阿姐真的很欣喜呢,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你多几日,我便多高兴几日,不好么?”
“周槿欢,你信不信我对皇上说那阿彩便是你派去凤藻宫的细作……”周采薇被气到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槿欢打断了,只听她的声音很是欢快:“我信你说的话有什么用,关键是要赵瑜相信,你觉得他会相信你的话?”
“阿姐,你就不能放过皇上么?”周采薇的眼神暗淡,她知道周槿欢不惧自己,她什么都做不了,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她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薇儿,想当初若是你真的帮我逃出了皇宫,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会不同?”
当初的周槿欢一心想要逃离皇宫,而当初的周采薇在各方面都碾压她,自然想她多在皇宫呆着看看自己受宠。
个人都有打算,但事情的发展都远非她们所想。
周槿欢走出昌德宫的时候,周采薇正呆坐在房里,春兰开口却让她赶了出去。
“姑娘今日回来得有些晚啊。”回到别宫苏婉就迎了过来,两人刚刚进房间还没有说话,小孟子就来了:赵瑜晚上会来别宫用膳。
“从御书房出来之后,我去了昌德宫,周采薇那人很可笑啊,她让我将皇后滑胎的过错承担下来,以期维护大燕和鲜卑的平和。她也不想想,她元文雅滑胎和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虽不知道赵瑜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但这件事一定是他做的,为什么要我背这个黑锅?”周槿欢边说边笑:“况且赵瑜已然说了他会上战场,战场之地最是波谲云诡,死人是很容易的,他赵瑜能从战场上走下来是命大,若是一不小心一命呜呼了,景知和周氏夫妇的大仇就得报了,这不是好事么?”
“姑娘你说赵瑜要上战场是真的么?”苏婉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这是他最坏的打算了。”周槿欢自知失言,这样的话苏婉知道了就意味着好多人都知道了。
“皇后不是在怀疑姑娘么,赵瑜他真的下定决心要保你?”苏婉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这事的重要性,作为一个不要脸的政治家,赵瑜不像是会做这种赔本买卖的人。
“什么时候能见分晓就要看元文雅的能耐了。”周槿欢自认对赵瑜很是了解,作为一个君王,他还是很够格的,什么无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而元文雅的这件事本就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他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呢,真的只是不想让让她受委屈?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纯粹的人,她宁愿相信他还是有别的目的。
“皇上驾到!”房间外小孟子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他说过要来用膳的。
赵瑜来别宫用膳,从来不提元文雅的事情,亦不提鲜卑,是在刻意回避,周槿欢也不提。
两人都是聪明人,该说的话都已说清楚了,没有必要重复。
这些日子赵瑜都是在别宫里用的晚膳,皇后的事情好似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但鲜卑特使入燕成了所有事情的转折点。
见过鲜卑特使之后,赵瑜刚到御书房就看到了端坐在上的王太后。
“额娘怎么来御书房了?”赵瑜淡淡开口,王太后狠狠敲敲手里的拐杖,质问道:“皇儿你一直都是哀家的骄傲,你身上有做帝王所必须的所有品质,皇后的事情,哀家相信你能做得很好,所以从来都没有过问,你现在是不是该给哀家一个很好的借口,你不对周槿欢动手的借口。”
“皇后滑胎的事情本就和周槿欢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非要让她来抵罪?”赵瑜这样的话得到了王太后的一个巴掌:“愚蠢!你以为谁会在意那个凶手是谁么,关键是皇后以为那人是谁,她现在要出那口气而已!”
“元文雅虽贵为皇后,可她也不能让周槿欢母子为她偿命,况且她本是鲜卑人,那孩子不要也罢了。”赵瑜的嘴角有些血丝,可见王太后的手劲儿不小。
而王太后听到他的话,抬起的胳膊停在了半空中,不确定地开口:“周槿欢母子?”
“就如额娘说想,周槿欢她怀有身孕了,所以儿臣不能将她交出去。”赵瑜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迟疑,而王太后有些蒙圈:“你不是在蒙骗哀家吧?”
“额娘若是不信,尽可召御医去别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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