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栾舟看着拿着手中的资料,一直没有勇气去翻开。
他听着侦探的话,“实在是对不住,你知道的,你们几大家族的东西,向来是比较不好查的,你又要清楚详细的,所以就耗费了时间多了几天。”
侦探生怕薄栾舟因为耗时太久怪罪,或者说是在资金报酬上……
“嗯。”薄栾舟点了点头,将一个信封推给了他,“这是剩下的,辛苦了。”
给了钱,然后翟钧霖才起身,离开了这里。
他拿着那资料,开车到了江边,才停下。
薄栾舟望着车窗外,江上波光粼粼的江面,灯光的映射下,五光十色。
眺望沉思了好一会儿,他才打开车内的顶灯,从密封袋中抽出资料。
资料不多,就两张纸。
但是每一行字都十分的醒目。
在那期间,秦浅曾经医院7次,其中有4次从手术室出来,都是直接推进ICU的。
最后他出国那天,是池家的人开车送她到薄家的。
那个时候,刚好他的飞机起飞。
所以她成功了,可是他退缩了……
在她拼尽全力奋力一搏的时候,他却选择了放弃。
在她欣喜看到曙光的时候,是他亲自送给她了绝望。
薄栾舟拿着这些资料,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想要捏紧那纸张的力气都没有了,仿佛这两页纸张有千斤重一般,叫他拿不住。
又其实,他托不动的,是秦浅曾经为他付出的一切。
是他辜负的曾经。
所以……她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薄栾舟不知道,他突然想,有时候伤得越痛,是不是就更难以忘怀?
在江边靠了将近一个小时。
江风从江边猛地直接从落下的车窗灌进来,寒冷刺骨,脸像是被冰棱刻过的疼。
他拿出火机,将那资料慢慢点燃,扔下车窗,看着那火焰跟着风,迅速蹿大,又迅速变成灰烬。
薄栾舟启动车,游离在这诺达的澎城街道,漫无目的,无归处。
后来,他停在一家会所旁。
他望着会所光怪陆离的灯光,恍惚想起这里的酒不错。
薄栾舟靠了车然后朝里头走了去,要了两瓶好久,找了个角落,静静地喝。
……
“爸,你说池清浅那女人会不会察觉到了什么?”池堇年皱着眉头,有些担心。
池启河端着一杯酒,借着灯光的颜色,欣赏着酒色,“察觉了又如何,没有证据就空口无凭。”
“你要相信,我们才是老太太血脉相连的后代,如果我们反咬她一口都有人相信,但肯定不会有人信她信口开河的我们害老太太。”池启河抬手拍了拍池堇年的肩,“堇年,有时候,不被人相信的真相,就不是真相。”
池堇年偏头想了想,思索了许久。
“诶……爸!那不是薄家的那个私生子吗?”池堇年瞧见了那边的薄栾舟。
池启河顺着池堇年指的方向望过去,刚好见他闷头喝了一杯酒。
他轻轻地转着手中的酒杯,几秒钟后,低低地笑了一声。
“你瞧,上天多可是很眷顾我们一家的。”
话落,池启河便端着酒,从旁拿过一瓶红酒,抬脚朝薄栾舟而去。
池启河用酒杯在屏风边框上轻轻敲了敲。
“薄队长。”
薄栾舟闻声抬头,“池董事。”
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随便选了一地儿,还能够撞上池启河。“请坐。”
池启河上前,坐到他对面,握着酒瓶给薄栾舟添上酒,“薄队长,好酒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买醉的。”
薄栾舟看着那酒在灯光下的色泽,心底笑了一声,果然这池启河的酒就是不同的。
“我们这些四肢发达的人,不像池董事这样有品位,就算再好的酒到我们这儿也就跟水差不多。”
“薄队长可别这么说,你可是薄老爷子最青睐的一个。”
薄栾舟低笑,“池董事最近耳朵不怎么样啊……澎城的人可都知道了我家老爷子的继承人是那流落外头的孙子的。还是说……”
他突然敛起话头,语气渐凝,“池董事是有什么特别的话要同我说?”
“薄队长是聪明人。”池启河把红酒递到唇边,轻抿一口,有些陶醉,“你说说这半路杀出来一个流落外头的人,却偏生抢了属于你的继承权和女人,薄队长……就没有点什么意思?”
“池董事想要我有什么意思?”薄栾舟把酒杯放下,指腹轻轻地摸索着杯壁,敢情这老狐狸,是来和他找合作的。
“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的。”池启河朝他举杯,饮了一口红酒,“你若是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完,他起身朝外走去。
走了两步之后,又突然回头,一脸恍然的神情,“对了,你和那流落外头的孩子好像是还有着人命的仇的,对吧?”
话落,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唇角,低笑一声。
抬脚离去。
留下薄栾舟握着那酒杯,眼眸半垂,那深眸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
几天后。
薄老爷子住院了。
秦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好又是一个晚上。
刚吃过晚饭,开了一个远程跨过的视频会议,程惜进来和她说的时候,秦浅缓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真假?”
“不清楚。这薄家的人都在医院守着呢!听说现在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程惜也不明白。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薄勤晟一般是不会去医院的。
这回虽然他是要做戏,可他也并没有给自己一个暗号说要做全套的。
那突然送进医院……
秦浅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密切关注一下,有什么立马来告诉我。”
如果这个时候,薄老爷子出事,不仅是薄家要动荡,翟钧霖要面临的局面就要更难做的了。
第二天一早,程惜说,凌晨三点的时候,老爷子从那手术室出来了,被转进了ICU,至今昏迷不醒。
听到这个消息,秦浅就心头暗叫一声不好。
吃过早饭,去了一趟医院。
“池小姐,对不起。我知道您现在是池家的家主,我本来不应该拦着你的。但我爸他才从手术台上下来没有多久,需要静养观察。所以……”薄君厚抬手横在秦浅的面前,“池小姐还是请回吧。”
“我也知道,池小姐和我爸向来亲近,想来是很担心的。池小姐您现在掌管池家,应当是日理万机吧,要是我爸醒了,立马差人告诉你,你看成吗?”
薄君厚一直身体不大好,反反复复地病者。所以他很少出来,一直都是庄园里静养着。
有什么公司的事儿,都是要他大儿子,薄清樊去处理的;小儿子嘛,薄清勉就是替他到老宅多陪陪老爷子,也算是替他尽孝了。
瘦骨如柴,站在她跟前,别说她动手了,就是轻轻地一推,就是怕他要散了架去。
“那好。打扰了。”秦浅点了点头,离开。
在转角处,遇到了翟钧霖。
“去花园?”秦浅问。
翟钧霖点了点头,“吃早饭了吗?”
“吃了。”秦浅扯了扯唇角,“你放心,每天每顿都有吃,没有忘记了。”
翟钧霖沉重的神色,这才稍微地缓和。
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毕竟那是他血脉相连的爷爷,虽然他还叫不出口来,那也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何况,其实除了亲人这层关系,他还是很感激薄老爷子在之前给刚来澎城的泰峰很多机会。
尽管这些机会是建立在他知道自己是孙儿的情况下,但无可厚非这是一份恩情。
“手术怎么样?”
“还算成功,现在就看后面老爷子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上次我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虽然其实秦浅想问的是,老爷子这回是真的,还是装的。
“脑溢血。”翟钧霖千千开口,“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在薄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得到通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我也问过,但是没有人说究竟是为了什么。”
秦浅理解。
在他们的眼里,与翟钧霖相同的,还没有习惯翟钧霖这个失而复得的家人。
能够通知他,其实也大概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以及礼貌性的觉得他应该知道。
“手术之后,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得看接下来的24小时,老爷子能不能醒的过来。醒过来的话,那就好恢复。醒不过来的话……”翟钧霖顿了顿,“就要看他什么时候能够醒的过来了。”
“如果一直呢?”
一直醒不过来怎么办?
“那就一直醒不过来,这样躺倒落气的那一刻。”翟钧霖道。
两人都沉默了。
许久后,秦浅问:“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你是说泰峰还是薄家?”
“薄家。”两人走到花园,院里的二月梅刚好绽放,一朵一朵的重瓣,“泰峰已经步入正轨,也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你要是不在公司,有张允茜和钧昊,重要的事汇报你一下,就是一年半载的不去管也不成问题的。”
“对我这么有信心?”翟钧霖偏头问。
秦浅耸了耸肩,朝他轻轻笑了一下,“我是对张允茜和钧昊放心。”
闻言,男人失笑。
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薄家嘛,我原本也没打算想要。到时候想怎么,就怎么吧。该给谁给谁。”
“你不查你父亲去世的真相了?怎么说,这也原本应该是你父亲应该继承的家业,就这样拱手出去,你舍得?”
翟钧霖一愣,“爷爷去找过你了?”
秦浅摇了摇头。
男人面露不信,她这才失笑道,“你奶奶来见过我。和我说了一些往事。”
“所以……”翟钧霖迟疑了好一会儿,“你让我等你,不要我为你放弃,就是因为这个,对吗?”
他就在想,为什么秦浅不要他放弃薄家,这明明他们两个人就可以在一起了,如果他继承薄家,那就相当于两个人没有未来了。
“不全是。”秦浅回答,“也看你的选择。”
“你要薄家,不要我,我也认了。”
反正她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她自认为,自己也确实比不上一整个薄家的。
“你若愿意等我,那我也不会辜负你。”
男人看着身旁神情清冷浅淡的女人,突然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
“那要是我放弃,你会开心吗?”118
问完之后,翟钧霖突然顿住了脚步,望着她慢慢朝前。
这个问题,还从来没有问过。惯常的思维,只在于,人愿不愿意为了她放弃,而似乎也没有人想过她会不会开心这个问题。
秦浅紧蹙着眉头,转过身,看向男人,“你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男人失笑,“有什么奇怪的,有的人在乎公司的收益好不好,有的人在意家族的企业大不大,而我只在乎你开不开心,没有问题。”
心一刹那地失去了节律。
她望着男人,眉眼带笑,仿佛那双清亮的眸子一下子绽放了整个春天!
“翟钧霖。”秦浅低低地唤了一声,“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还能这么会说话。是不是你以前都是装的?”
“可能。”翟钧霖并不否认,而是一脸认真的神情,“现在的我才是最本真的自我。”
闻言,秦浅吃吃地笑出了声。
“说真的,薄家你准备怎么办?现在薄老爷子突然出事,公司必须要有人管。而你作为继承人,就是首当其冲。比起我当初回池家,你这样特殊的处境,才更是风尖浪口。”
“我不是说了吗?最终决定是谁,我便让给谁就行。我想,如果是我父亲,也是想要薄家好的。他应该不是只看一个位置和利益的人。”
如果是,那么他会为有这样的父亲感到失望。他希望不是。
“不行。”秦浅坚决否定。
顿了顿,神情坚定地望着他,“你必须迎难而上,谁也不要给。”
翟钧霖这下有些疑惑,“我不入薄家,只有泰峰,和你之间就没有那么大的阻碍了,不是更好吗?”
“短时间内,我们之间的阻碍在看不见的地方,都会很大。”秦浅暂时没有办法告诉他,只要池启河这边一日没有解决,那么就一天不能够那么简单轻易地在一起。
“我想和你说的是薄家。上次我去看望薄老,他是希望把薄家暂时交到你手上的。”秦浅说的“暂时”,这也让翟钧霖突然醍醐灌顶,想起他和薄老爷子的约定。
“既然薄老这样做,就自然有他的道理。现在不管是你想不想要薄家,你都必须扛起来。至少要等到老爷子醒过来再做打算。”
秦浅抿唇沉默了几秒后,复而开口,“假如老爷子一直醒不过来,那你现在也要扛着,就算你想把薄家还给他们,那也要等后面薄氏稳定了之后,再行确定给谁。”
“但凡大动荡,各人的心思小算盘全都出来了,你给谁更好这是个问题,不是一两日就能够看得清的。”
“就当……你先替薄老爷子把薄氏守一段时间。”
翟钧霖听后,缓缓点头,“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按理来说,你作为池家的家主,此时不应该想薄家越乱越好吗?”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在商场上,宁可多一个朋友,也不要多一个敌人。薄家是澎城的百年世家,没有那个本事连根拔起的,就不会轻易去动。”
“很多人都说一家独大,无限风光。可树大招风,有什么好?本来商场上都是有合作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薄家出了什么问题,作为合作方也是会有所损失的,不值当。”
“利益才是最终的追求,而不是排名。有了利益,还在乎排的第一第二?”
“所以……是不是也算,你要我帮你稳住与薄家牵连相关的池家利益?”翟钧霖弯唇开玩笑说。
秦浅也说笑回答:“你要是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这样说。”
两人相视一笑,那眸中的神采,比那绽放的二月梅还要明媚动人。
“事成之后,你可要重重感谢与我。”
“如果有机会,以身相许?”秦浅笑道。
猛然听到这么一句,翟钧霖都愣住了。
见他呆愣愣的,秦浅失笑摇头,抬脚转身你朝花园出口走去,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许久之后,听到身后传来翟钧霖难掩欣喜的一声,“好!”
……
薄勤晟最后没有在24小时内醒过来。
消息瞒了七天,最后也没有瞒住,薄老爷子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消息立马不胫而走。
第八天的时候,薄氏召开了董事会。
对于这个薄老爷子亲自介绍的未来继承人,大家无可辩驳,也都同意让他做代理董事长。
但是紧接着,就有大半的人推荐了薄栾舟做薄氏的执行总裁。
这虽然翟钧霖还是做了代理董事长,可有了薄栾舟这么一个执行总裁在,就相当于只是把他架空成为一个不用做事只挂名就行的代理董事长。
程惜和秦浅说的时候,与她想的没有特别大的出入。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薄栾舟会进公司。当初他说他放弃继承的时候,她以为,他会放弃整个薄氏。
不过想想也是,只是放弃继承权,也不是放弃了进公司的资格。
只是薄栾舟掌权的话,不是她不相信翟钧霖,以薄栾舟的能力与见过的风雨,翟钧霖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毕竟澎城,还是薄栾舟的主场。
“前不久,池启河找过薄栾舟了。”程惜汇报完薄家的事情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他?找薄栾舟?”
程惜点了点头,“前不久的事,据说当时薄栾舟去会所喝酒,刚好池启河在隔壁,后来池启河去找他说了几句话。原本没以为有什么,我就没有和您汇报。”
池启河……薄栾舟……
秦浅双手交叉合十相握,手肘抵着桌面,双手撑着额头。
手指冰凉的温度,从眉心让她突然一瞬间清醒了许多。
如果没有还好,如果两个人真的说到了一块儿,这后面的事就不好办了……
但不管怎么说,后面的事,都不是那么容易办的。
“程惜,你和护卫队那边申请一下,给清楚请一周的假。”
后面的日子不好过,趁着这几天相对还算轻松,接他回来和翟钧霖聚一聚,省得以后,想,也没有时间和精力了,分身乏术。
当晚,训练结束后,秦初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半了。护卫队每天要训练到晚上十点才结束,加上路程,秦浅知道,这已经是最快的了。
想来可能火兮也知道了薄家的事,加上她突然给秦初请了一周的假,还以为有什么急事,所以是以最快的速度给她把秦初送回来的。
“秦浅!”
知道秦初回来,秦浅一直等在大厅。
远远地就瞅着一个小伙子从外头蹿了进来。
黑了,瘦了,高了。
虽然看起来没有那么文质彬彬小可爱了,但是多了几分男子汉的英气。
“饿了吗?我亲自下厨做了你最喜欢的菜,叫人在厨房温着呢。”秦浅蹲下身,拉过秦初,“程惜,你去叫厨房那边,上菜吧。”
之前她蹲下身,秦初还没有她高。
结果只是这么短的时间,现在蹲下,还能够比她高出一个尖儿了。
秦浅双手捧着秦初的小脸蛋儿,“怎么样?辛苦吗?很累吧?”
秦初摇了摇头,“没有,我一点也不觉得累,能够学到很多东西,一想到这些秦浅你都学过,我学了就可以保护你了,我就每天精神百倍,元气满满!”
闻言,秦浅“噗嗤”一声笑出来,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是,我们小初对秦浅最好了!”
“走吧,吃饭去!”
“秦浅我和你说哦,知道我今天要回来,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故意还少吃了一碗。”两人来到膳厅,坐下,“我一猜就知道你会做好一大桌子我爱吃的菜,要不是怕晚上的体能训练跟不上,我都要饿着肚子了!”
秦浅哭笑不得,“你要吃,我顿顿给你做就是,饿什么肚子。”
“虽然护卫队的饭菜也很好吃,可还是秦浅你做的全天下第一。火兮师父说了,一周之后我还要回去的,所以我要在这七天里,多吃一点是一点呀!”
“是是是,好好好。快来,糖醋排骨。”秦浅把菜夹到他的碗里。
“你和我一起吃。”秦初也夹了一块放到秦浅碗里。
“好,我和你一起吃。你吃多少,我就吃多少。”秦浅满脸的宠溺,几乎是“有求必应”。
“那我要吃三碗饭!你也吃!”
秦浅笑着摇头,“吃。”
两母子基本上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废话。
这天晚上,池宅的上空全是两母子的谈话以及畅快又爽朗的笑声。
第二天,两个的生物钟的十分强,一早就醒了过来。
“秦浅,你叫我回来干嘛?”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秦初便问了。
他虽然小,又加上这段时间在护卫队接触你很多,还是知道秦浅虽然想他,但是不至于因为像他,给他请一周的假。
“秦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呀?”
吃了一个包子,小家伙才注意到一个问题,“对了秦浅,老太太呢?她吃过早饭了吗?”
突然听到小家伙问起老太太,秦浅突然鼻尖一酸。
只不过短短一两个月的相处,就能够记挂在心里。
而池启河、池堇年这样亲生的儿孙,却是下得去狠手。
见秦浅不说话,秦初又拿了包子咬了一口,说:“那一会儿我去给老太太问好吧。”
“好。”秦浅低低开口,“一会儿,我带你去见老太太。”
进了护卫队的秦初立马就注意到了秦浅话语中的细节,“老太太没有在家里吗?是去度假了,还是去哪儿了?”
“一会儿去了,你就知道了。看到小初还记挂着老太太,她一定会很开心的。”秦浅低声地说。
“好!”秦初点头。
以前小家伙是秦觉手把手教出来的,标准的慢条斯理,细嚼慢咽。
但是在护卫队,因为中间时间短,虽然也有礼仪课,但多数情况下也都是风卷残云的。
不消半会儿的功夫,秦初就吃了三个包子了。
“那秦浅,你叫我回来,到底怎么了?”
秦浅突然觉得,把他送去护卫队,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件好事了。
照这样下去,还能够偶尔哄得了他?不得什么都给他看明白?
“爸爸最近发生了一些事。”秦浅努力地想着措辞,“还记得薄老爷爷吗?”
“我记得,曾爷爷。”秦初回答。
“其实呢,薄老爷爷呢,是爸爸的爷爷。相当于,爸爸其实有两个爷爷,一个是嵘城的曾爷爷,另一个就是薄老爷爷。”
“薄老爷爷有了儿子,然后薄老爷爷的儿子就有了爸爸,爸爸身体里流着和薄老爷爷一样的血,他们是亲人。”
“而嵘城的曾爷爷呢,嗯……”秦浅沉吟了片刻,继续道,“就跟小初和妈妈一样,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嵘城的曾爷爷把爸爸照顾长大,也是很好很好很重要的亲人。”
“妈妈这样说,能够明白吗?”
秦初点头,“小初明白。爸爸和嵘城的曾爷爷就和小初和秦浅一样;和薄曾爷爷就像是小初和意大利的母亲一样。”
“对。”秦浅就知道秦初一说就能够明白。
“现在呢,爸爸要去薄老爷爷的公司上班,就相当于他要做两份工作了。所以接下来爸爸会很忙,就趁着爸爸还没有很忙的时候,接小初回来陪陪爸爸,也好让他开心开心,不那么累了。”
小家伙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吃过早饭之后,秦浅带着秦初出了门,上车的时候,车后座上已经摆放了一束鲜花。
秦初坐上去,看到鲜花的时候愣了一下,“秦浅,这个花是送给老太太的吗?”
“是的。”秦浅点头。
小家伙狐疑地看着那花束,最终没有忍住心中的疑惑,“老太太是生病了吗?为什么我们去看望老太太不送礼物,要送花?”
秦浅扯了扯唇角,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没有回答,“开车。”
车平稳地前行,最后在一个墓园门口停下。
秦初在路上和秦浅一直有说有笑的,没有注意窗外。
等他抱着花束下车,才恍然明白过来,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抱着花束,扬起小脸,皱着眉头,唤了一声,“秦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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