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法相

    
    邢羽见此不由有些激动，混元笔上灵力浓郁，无形无质的法则泄露，那对修士来说无异于是极具诱惑力的。
    “邢羽，如今你已算是我的传人。”乌墨图抬起手，轻轻一点混元笔。
    混元笔微微颤抖着向邢羽飞来，停在邢羽身前三尺之外。
    “你们三人将会选择不同的道路，或许将来你们会彼此敌对，走向陌路，但我相信你们呢，一定能给引导修士走向一个更好的未来。不会再让过去的种种悲剧重演。”乌墨图十分感慨望着远方。
    在这片空旷虚无的天地间，距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而他望着的远方又不知是否还如昨夕。或许一切都变了，乌墨图所怀念的也不过只是那早已不复的过往。
    斗转星移，过往成灰，亘古以来唯一不变的只有时间的流逝，神妖魔仙亦是难以逃脱岁月的蹉跎，任你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最终都将化为一抔黄土，只是修士的黄昏会来的稍晚一些。
    “前辈……”
    乌墨图的身体淡淡虚化，邢羽见此忍不住有些悲伤。
    一代天骄终是要彻底落幕了，日后再也不会有人想起他或是怀念他。他的一切都已经消散了。
    “上前来，我将我的衣钵传给你。”乌墨图淡淡笑道，“不必为我难过，你们会将弥补我的遗憾，我可以含笑离去了。”
    “但还有人在等着你吧？”邢羽忍不住道。
    “没有了。”乌墨图微微摇头，脸上感伤，“她已经提前出关了，早已嫁为人妇。如今她已经离去多年。她的女儿都已经逝去多年了。这片土地上再也没有人在等着我了。”
    邢羽闻言一愣，他本以为上任单于指的是刚刚死去的那名单于，但似乎并不是。乌墨图所言，应该是逝去单于的姑母。
    一想到此，邢羽心中不由有些复杂，“前辈，那人可是嫁给了昆邪王一脉？”
    “不错。”
    乌墨图微微点头，“这任昆邪王的儿女便是她女儿的子嗣。我已经沉睡太久了，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太多。对我来讲，它太陌生了。果然，死人就该远离真实世界。”
    乌墨图的言语中满是无奈，对于这个曾经称雄一时的王庭国师来讲，一切都太晚了。
    邢羽闻言不由有些难过，乌墨图这名曾经在漠北叱咤风云的修士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无法抵御时间洪流的弱者。时间已经抛弃了他，将他丢在了往日的原野上，他一直心心念着的一切都已然化为云烟。
    他已经没有了活下来的意义。
    “……”邢羽张了张口，想要安慰这名可怜的老人，可是他并不了解乌墨图的过去，仅从只言片语中，邢羽很难知晓乌墨图的过去。更何况，属于他的一切已经不在，如何安慰都没有意义了。
    他唯一的选择便是选择拥抱过去，告别现在。
    “无须多言。”乌墨图轻轻摆手，“我本来就应该离去了。苟活多年其实也没有任何意义。快些收下传承，然后我便可以离去了。”
    “我明白了。”邢羽微微点头，“恭送前辈离去。”
    邢羽抱拳一拜，然后走上前去，闭目接受传承。
    乌墨图伸手在邢羽眉心轻轻一点，一股堪称庞然的信息猝然流入邢羽脑中，使得邢羽颅内疼痛不已，就像要被撕裂一般。
    那些符术、阵法还有种种道术在邢羽脑中烙下痕迹，邢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一股精纯的灵力流入邢羽体内，在他体内肆虐不已，这股暴虐的灵力涌入邢羽灵台，使得邢羽灵台撕裂，缓慢扩大了足有三成。
    邢羽自身的灵力大都被灵台吸收，弥补裂痕。裂痕缓慢消失，邢羽体内的灵力也是快速消散。
    一些陌生的记忆开始涌入邢羽脑中，雪山上的许诺、离火宫的歧视、道门宫殿里的受教、偏僻部落的战争。那些记忆里面满是苦涩与挣扎，这个年轻人在漠北遭受的不公与失落简直令人崩溃。
    但最后，他还是艰难成长起来，最终成为了漠北草原上最强大的修士之一。
    似是过了许多年，乌墨图的记忆碎片方才缓慢散去，但那些经历却是让邢羽心生畏惧。
    如果是他遇到了这些，他会变成怎样的人呢。
    乌墨图的传承悉数传给了邢羽。
    邢羽眉心的热度终于散去，邢羽睁开眼，只看到了自空中滴落的一滴水滴。
    “走好。”
    邢羽微微一叹，咬破食指，将血液滴在混元笔上。
    血液分散，沿着混元笔上的缝隙流入其中。淡淡的金光亮起，一抹无形的联系产生，连接了邢羽与混元笔。
    四周的光芒缓慢消散，天空退去光芒，化为一片漆黑，一座破落的宫殿出现在邢羽身前。原来周围的一切竟都只是幻觉，都是乌墨图以阵法营造出来的幻境。
    四周的地上密密麻麻的布置着数不清的灵石，绝大多数的灵石都已经耗去了大部分灵力，假以时日，若是没有人得到传承，这里的阵法也将消散了。
    “这个世界也会是虚假的么？”邢羽不由想到。
    他蓦然抓起混元笔，在空中写下一道玄妙符文，却是挪移符。
    符文形成，邢羽一把抓住符文，身体顿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五丈之外。
    “有些进步。”
    邢羽微微点头。
    他将符笔收入怀中，来到一处云龙阵法前。
    邢羽从怀中取出灵石，代替了原本的灵石，然后启动阵法，将自己传送到了外界。
    天空微亮，此刻正是黎明时分。
    邢羽呆立原地，默默为乌墨图哀悼。
    今日之后，会想起乌墨图的人或许再也没有几个了。
    他的一切都被耗尽了。
    “邢羽？”
    后面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邢羽转过头去，发现正是金叶。
    “你获得了乌墨图前辈的传承？”邢羽闻。
    “是的。”金叶微微点头，“我还知晓了王庭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去。未曾想到我的外婆竟然与乌墨图前辈有如此大的机缘。”
    “不知道获得前辈传承的另一个人是谁？”邢羽皱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