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剑来

    
    一人下山，两人上山，尽都负重前行。
    ……
    “好大的压力！”银尘的脸凝固着。他的双脚被压进泥土之中，举步艰难。
    “坚持不住你就下去吧！”莫问装作淡然，强行咧嘴笑道。
    “笑话，神武如我会撑不住？”银尘反驳道。
    “那你就跟上我吧！”莫问憋足了劲，加快速度往上走。他的骨头被压得咯咯作响，令众人头皮一阵发麻。
    “这家伙不要命了吗？”银尘难以置信。
    他不明白莫问为何执着于上山。
    不就是一点灵雾吗？
    剑仙传承的事还没有传开，众人并不知道山上有巨剑与传承。
    若是他们知道了，怕是比莫问还要疯狂。
    所以别怪莫问太疯狂。
    一切都只是为了传承！
    ……
    刮风了！
    山间一阵清风吹拂，愈吹愈烈。
    那是满天的落叶。
    它飘扬着纷飞。
    它化作漫天的刀刃，随风而至，如刃而行。
    它不含杀机，却带着死意，直指莫问。
    它扎入莫问身前的泥土。
    这是对前行者的戒告。仿佛在说：
    上前一步者。
    死！
    莫问心惊。
    看来每一个剑灵的脾气都不一样啊！
    是继续向前通过考验还是就此退后以求安逸？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但这是问题吗？
    有时候重重的顾虑会使我们变成懦夫。
    我们真正要做的，应该是是乘风破浪，应该是破釜沉舟！
    继续往前！
    脚下是滔天烈焰。
    它铺在山路上，炙烤着莫问的肉身。
    莫问踩空一个窟窿，掉了进去。
    漫天大水灌入，将他淹没其中。
    冰冷的锋刃洞穿身躯，一身血气被疯狂吸走。
    他听到了鬼魂的抽泣，也蕴藏着野兽的怒吼。
    他动弹不得，满脑子空白。
    终于。
    在一声轰隆之后，他被五雷轰顶。
    太难受了！
    他的魂魄都要被劈散了，无边的剧痛与眩晕是他全部的感受。
    他像是要被永世镇压。
    嗡嗡……
    就在莫问快要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心剑嗡嗡作响，一股清凉自脑海光亮通道涌入身心。
    他心神一震，猛地张开双眼。
    眼前景象恢复如初，他根本就未曾动步！
    他刚才陷入了幻境之中。
    若不是心剑震颤，他恐怕已经死于幻境！
    想到这。
    莫问一阵心有余悸。
    但好在他感觉身上的压力轻松了许多，蹭蹭几步就往上走了。
    落叶随风化作刀刃，地上火焰熊熊铺路……
    一切都与幻境中的场景相似。
    他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巧妙的避开了地洞，哪怕是五雷轰顶他也提前蓄力扛住。
    山顶近在咫尺……
    然而。
    就真的只是近在咫尺了。
    他一直向前，山顶却如天涯般，可望不可及……
    “莫问，这是咫尺天涯幻阵势……”空间之中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光芒。
    银尘的声音突破空间传入莫问耳中：“我传你一道口诀，以此明心见性。”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我志扬迈，水起风生！天高地阔，流水行云。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以银尘的眼光自然能看出山上阵法遍布，故他以秘法透过隔音阵向莫问传递信息。
    他的声音缥缥缈缈。如云雾般扩散在莫问心间，如清水般洗涤着莫问的心灵。
    ……
    “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莫问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均匀。
    他向前走。
    用心看世界。
    一步，两步，三步……百步。
    足足百步，他踏上了山巅！
    “等等我！”
    银尘顶着压力，闯入了幻阵之中。
    天雷地火，六合勾陈。
    重叠幻杀，流于无形。
    他发现。
    人与人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他太难了……
    不光是他，许多后来人也尽都在此止步，排成一条精致的风景线。
    ……
    山巅之上。
    巨剑凌空而立。
    剑身之上，日月星辰，虫鱼鸟兽，花草树木。
    剑之周遭，天雷地火，狂风鄹雨，光阴交替。
    这是异象，将巨剑衬托，一如绝世神剑。
    莫问向其走去，想要一观经文。
    然而。
    剑身之上，别说经文，字都没有一个！
    莫问顿时一怒。
    老子特么千里迢迢从燕京跑过来……
    ……
    这上刀山下火海的，
    结果这剑上什么都没有！
    “我不服！”莫问对着巨剑大喝。
    “不服？你他娘一个作弊的凭什么不服？”一阵精神波动自巨剑身上传入莫问脑中，他发现自己竟能翻译这段波动。
    “我作弊？你不想给我看就算了，用得找这种理由吗？”他瞪着巨剑，满脸不爽。
    凭什么是个剑灵都能说他作弊？
    关键是他真的作弊了吗？
    “哼，别以为我没发现那银发小子透过隔音阵给你传话，我现在正好好伺候他呢！”精神波动再一次传出。
    莫问心头一跳，这才想起来银尘刚才传给了他一道口诀，他别开话题，疯狂暗示剑灵：
    “这应该无伤大雅吧？你也不想想，我好歹是万年难遇的绝世天才，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那个店呀！”
    可剑灵却是不屑：“你是绝世天才？要不是那银发小子你能见到我？不过那银发小子倒真是个天才，居然这么快就破了我大半阵法了。”
    “你管他天不天才？赶紧按规矩办事！”莫问已经不想和它扯东扯西了，他现在只想观看经文，至于这剑灵。
    呵呵。
    待会它求着都不会让它跟着自己！
    “规矩？什么规矩？”剑灵一愣，它不明白莫问所指。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把经文给我观看！”
    “经文就在剑身上面，你自己看呀。”
    “你在搞笑吗？”莫问不由得冷笑。
    这上面一堆画，你跟我说是经文？
    “看不出就是你的问题了，这说明你没学习阵道的天赋。”剑灵精神波动，表示自己不会在这事上面敷衍。
    阵道？
    莫问内心火热。
    他想起先前遇见的第一个幻阵，简直杀人于无形。
    他定心凝神，朝剑身望去。
    入眼是天雷地火，细看是日月星辰。
    他默念银尘所给口诀。
    以心观万物，欲看透本质。
    第一眼。
    日月星辰浮现眼前，交替排列，而后衍生天地万物。
    他隐隐有所领悟。
    这是幻阵。
    日月星辰便是经文。
    是活着的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