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泉鸣玉

149.第 149 章

    
    云轩走进暖阁时,铜铃声已经停了,千锦头拱在地上,依旧含着摇铃,翘着臀,只是已经睡熟了。
    云轩走到他身侧,用手拽出了摇铃,千锦才蓦地惊醒。
    “这也能睡着。”云轩扔了摇铃,弯腰抱起千锦。
    “丞相……”千锦又惊又惧,响起云轩曾说过,摇铃若是停了,就要杖毙十三等人的话来。
    “你不用担心那些没用的东西,墨儿已是私自纵了他们了……”提到凌墨,云轩心里忽然一疼。
    千锦这才放下心来。
    云轩抱着千锦挑了珠帘,去了里间的温泉浴室,锦袍也没有褪,抱着千锦,直接跃入到温暖的池中。
    温暖的池水可以缓解疲惫,千锦伏在云轩的身前。因了池水的浸泡,千锦觉得云轩袍袖上的刺绣也似乎不那么刺痛肌肤了,池水荡漾在肩上,很是舒适。
    云轩难得安静,双手只是环着千锦,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千锦有些脸红,他的两只小果硌在云轩胸前,有些微微的刺痒、胀痛,让他很想偷偷去揉一下。
    只是云轩搂得他很紧,他不敢动,只是越不动,就越觉得刺痒难耐,就越想去抓一下,实在是忍不住,轻动了一下身体,在云轩胸前锦袍葳蕤的刺绣上蹭了一下。
    只是千锦的动作并没有瞒过云轩去。
    “这里痒吗?”云轩慵懒地声音响起,手也捏上了千锦右侧的小果,千锦的脸涨得通红。
    洁白的汁液随着云轩捏掐的动作荡漾在池水中,又晕散开去。
    云轩忽然想起了什么,扬声命道:“风前,拿个玉碗来。”
    千锦心里不由一个翻个儿,隐隐地觉得自己定是又要惨了。
    “大少爷,您要的玉碗。”风前很快,就躬身而入,走到池边,奉上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一盏晶莹剔透的玉碗。
    虽然风前至始至终没有抬头,将托盘放在温泉池的大理石围堰上就又躬身退了出去,千锦依旧是羞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跪到上面去,装满一碗。”云轩吩咐。
    短暂的温存转瞬即逝,千锦随着云轩的吩咐立觉手足冰凉。也许这就是自己如今的价值所在,如一头牲畜般,任他随意索取,且还必须恭顺,必要跪着侍奉,才衬自己的身份。
    千锦心中刻薄着自己,却是不敢有一言辩驳,从云轩身上站起来,带着水花,走上台阶,屈膝跪在大理石围堰上。
    云轩已起身去沐浴更衣。
    千锦咬了唇,不知道云轩要灵乳何用,却总是不敢拂逆他意。只得忍了疼痛,按云轩之命而行。
    云轩换了崭新洁净的长袍过来时,灵乳依旧不足一碗。
    “这么少,刚才不是还自己流出来?”云轩蹙眉。
    千锦满面通红,无法辩驳。
    “你先休息吧,多喝些鹿乳。”云轩伸手拿起那多半碗灵乳,走了出去。
    千锦气得无处发泄,忽然用力一掌拍向池中的碧水,水花飞溅,飞起的水花溅了千锦一脸,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水儿待丞相大人下楼梯去了,才敢出来侍奉。他服侍着千锦沐浴更衣,又给千锦奉上茶来,才压低了声音道:“听提灯说,丞相大人罚凌公子受竹饰之刑了。”
    千锦一惊,手里的茶碗“啪”地摔在了地上。
    凌墨清醒过来,却宁愿自己已经死去。他不知受过丞相大人多少凌虐,熬过多少刑责,却不曾似今日这般,心灰意冷、痛不欲生。
    丞相到底只是丞相,不是自己爱的那个人,也不会真得爱自己,过去种种,倒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似乎只是加重了呼吸,凌墨立时感觉到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无法触碰,无法安抚,那疼痛来自自己的体内,自己的心肺。
    “丞相,您怎么又……”提灯的话只说了一半,就没了声息,云轩已是凌空点了他的穴道,免听他呱噪。
    听见“丞相”两字,凌墨一阵心悸,几乎又要晕过去。
    那熟悉的步履声,熟悉的气息,停在自己床前,还带着一种甜甜的奶香。
    “我给你上药,你最好乖乖地配合。”
    还是那样霸道的吩咐,凌墨咬了唇,不肯应他一声“是”。
    腰上的锦被轻轻地掀去去,凌墨没有觉查到丝毫凉意,那里依旧是灼热,如同被煎在油锅里。
    原本的白皙嫩滑,变成了紫红的肿胀。
    这里本是奇妙仙境,曾让云轩流连忘返,那种美妙的感觉,如插.上翅膀,遨游天空星海。
    但是如今,这里已经被肆虐的残破不堪,血迹斑斑。
    “你且忍忍。”云轩吩咐道,已是用食指蘸了灵乳,试探着,点到凌墨肿胀的肌肤上。
    凌墨颤栗得如同筛糠,云轩狠了心,用力按了进去。
    凌墨一声惨呼,身体几乎要弹起来,云轩已是忽然出手,点了他的手足穴道。
    “丞相……”凌墨冷汗湿透,无力开口,只以为云轩是将一柄锋利的匕首插/进自己体内,那灼烧般的疼痛,似乎是在伤口上滴了海水,或是桐油,痛得他无法呼吸。
    “这是灵乳,可以助你愈合。”云轩狠了心,抽离手指,将一根镂刻着花纹的玉管再入了进去,然后将玉碗内的灵乳缓缓地倒入玉管内。
    凌墨被云轩点了昏穴,只是在昏迷中,他依旧疼得颤抖,“云轩……哥……墨儿……疼……”
    灵乳混着血沫溢出来。
    云轩再咬了牙,将玉管按得更深,用两只手指撑着,再缓缓贯入灵乳,灵乳可以消炎止血,助伤口愈合,该是比其他的创伤药都要好多了。
    凌墨痛醒,又昏迷,一直在呢喃。
    云轩一头的冷汗,只是手却极稳,将玉碗内的灵乳缓缓注入玉管内,直到玉碗中的灵乳滴尽,他才拔出玉管,暗暗舒了口气。
    凌墨的头上都是冷汗,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轻微颤动,云轩点了他的昏穴,让他睡得更沉。然后拿了手巾,为他擦拭了额上的冷汗。
    凌墨的手心里也满是伤痕,想来是他忍痛时,被自己的指甲划伤。
    云轩用手掌按住凌墨后心,为他输送内力,助他调息。直到半个时辰后,才收了手,给凌墨再盖了盖被子,才走出去。
    “秋先生熬的血灵芝给你家公子喝了吗?”云轩走到外间,冷声问提灯,然后才一指点过去,解开提灯的穴道。
    “是的,喝了。”提灯很怕丞相大人,如今,丞相大人更是一副要吃人的神色。
    “不要生暖炉,要开窗通风,多去准备些冰块过来。”云轩吩咐了,才转身离去。
    外面不知何时飘雪,雪落无声,却是将一切染得洁白。
    云轩去爹的院子里请早,跪在雪地上恭候了盏茶时分,杜百年的堂门才打开,却只是出来一个小丫鬟,传杜百年的吩咐道:“什么时候凌公子能和大少爷一起来给王爷请安,大少爷再来吧。”
    云轩轻叹气,起身,用手揉揉膝盖。爹果真是疼墨儿,如今因了墨儿,连自己这个亲儿子都不顾了。
    斐霓穿着厚重的棉袍走出来,还披了白裘的披风,美若天仙,只是神色极冷:“大少爷这是要朝事去吗?”
    云轩微欠身:“是。”
    “凌墨没死?”
    云轩淡淡看了斐霓一眼,斐霓毫不示弱地瞪着他:“用不用直接弄死了省心?”斐霓一甩脸子,才又进屋去了。
    云轩郁闷。
    朝事的时候,云轩心情不顺,听群臣议事也颇不耐烦。子易也不耐烦,忽然出声道:“皇后昨日忽染重疾,晨起的时候殁了。”
    大殿之下立时鸦雀无声。隔了半响,礼部侍郎才哀呼一声,当先跪了下去。
    不过半年时光,竟然连殁两后,有史以来,也未曾听闻过。一时朝堂之上,不免又是人心惶惶。
    “皇后骤然病逝,是国之大殇。钦天监选个日子,为皇后发丧吧。”云轩冷冷地道。
    “是。”朝堂上立刻安静下来。
    “一应事宜,礼部议准后,再呈请皇上吧。”云轩扬手,司礼太监立时高声喊道:“退朝,跪安。”
    云轩去御书房时,子易轻蹙眉峰,颇有些不悦。云轩心情也不好,过去抱了子易,直接按在了桌案上。
    “先生一定要杀子衿吗?”子易转过身,没有随云轩的意。
    “斩草除根。”云轩不耐烦地道:“转过去,褪衣。”
    “先生……”子易还想说,云轩已经直接推转了他,将他按在书案上,撩起子易的龙袍。
    子易由着云轩索取,曲意迎合。
    “先生……轻一些。”子易觉察出云轩的心情不顺来,隐隐着,实在受不住了,才轻声求道。
    云轩抱子易在怀里,轻舒了口气:“易儿今日,倒是乖巧。”
    “府里有烦心的事情吗?”子易靠在云轩臂弯里,只觉身上疼痛,一动也不想动。
    “昨儿墨儿惹我气怒,我罚他用了竹饰。”云轩淡淡地道。
    子易身形僵住了,半晌才道:“先生如何舍得?”
    云轩苦笑道:“是啊,我如何舍得?”他这话,似在问子易,又似在问自己。
    “凌将军伤得可重?”子易的声音里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会好的。”云轩笑了一下:“我收了力道的。”
    子易叹了口气:“若是易儿以后惹先生生气,先生也舍得罚竹饰吗?”
    云轩用手环紧了子易:“我已将竹饰都毁弃了。只是若有需要,随时可制得。”
    子易垂了头:“先生的心,太狠了。”
    风前奉了玉碗去见千锦:“大少爷的吩咐,每两个时辰,便要一碗。”顿了一顿,风前小声道:“给凌公子,入药用的。”
    风前端了玉碗去见凌墨:“大少爷的吩咐,每两个时辰,要浣洗一次。”顿了一顿,风前小声道:“千公子并无怨尤,希望凌公子早日康复。”
    云轩回府时,府里已经掌灯了。雪花依旧不断地飘落,雪花在暗黄色的灯光下,收敛了凌厉,变得很是柔和。
    云轩的卧房内,空了。
    “凌公子回自己的院子了。”风前跪在雪地上,小声禀告道:“凌公子说,不劳丞相过去探望了。”
    云轩缓步走进凌墨的院子,院子里也是落满了积雪,凌墨最喜欢的两株白梅花树傲雪绽放,暗香盈袖。
    凌墨趴在床上,吩咐提灯:“将窗子打开吧。”
    提灯应了是,过去推开轩窗,两树梅花,就尽收凌墨眼中。
    梅树之下,站着一个清朗的男子,肩头和头上,已是落了厚厚的一层雪。
    凌墨看过去,就垂了眼睑。
    “是大少爷!”提灯小声道。
    “请他回去吧,雪大。”凌墨闭上了眼睛:“关了窗子吧。”
    云轩透过稀疏的梅枝,看着卧房内那清瘦的人影,轩窗缓缓地合上,遮挡了他的视线,轩窗的明瓦在月色之下,渐渐地落满了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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