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刻的鸣鸢,紧闭着双眼,那清淡的面上,落着一颗赤红的朱砂。
而那颗赤红的朱砂周围生出了金色的花纹。
那金色的花纹依然还泛着柔和的金光,但那朱砂痣却已经黯淡无光,在金光中倒是不起眼起来。
随即那金纹沿着鸣鸢的眉骨生长,倏忽见就生到了鸣鸢的眼尾,乍一看上,像是带了个考究的额饰。
金纹似乎是失去了继续生长的本源,那眼尾的金纹闪烁了几下,金光就回到了金纹中。
不消一会,那金纹也逐渐变淡,连带着那颗朱砂痣也消失在了鸣鸢的面上。
随着朱砂痣消失在鸣鸢的面上,灵梧额间的朱砂痣又重新浮现了出来。
灵梧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胸腔里传来了心脏的跳动声,他那还是孩童的面上,涌现出了名为思念的情绪。
“鸢......”
。
鸣鸢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卯时。
她起了身,站在窗边,轻轻的推开了窗门,此刻天不过微亮,正是那黑夜白昼交替之时。
鸣鸢深深的吸了口气,这还是她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受到这具身体里盘旋的力量,她的五感此刻连那府外大街上的人声都能听到。
鸣鸢伸出了手,她仿佛可以看见,有什么东西在争先恐后的钻进她的身体。
这个世界的修炼,还是全自动的么?鸣鸢心道。
她随口在心底问了一句,却发现没有人作答,鸣鸢微微愣了一下。
她抬起手,那玉扳指此刻缩小了整整一半,看着就想枚普普通通的玉戒指,毫不起眼。
鸣鸢尝试了一下,发现储物的空间可以打开,可那小天地就跟被屏蔽了一样,完全进不去,自然,也完全感应不到灵梧。
她眉头第一次疑惑的拧在了一起,似乎是非常不理解眼前的状况。
束手无策。
这四个字再一次的出现在鸣鸢的世界里。
于是鸣鸢盯着那毫不起眼的玉戒指微微的,无奈的,吐了一口气。
无厌。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
但是她怎么联系他呢。
这时,暗红色的衣角落入了鸣鸢垂下的眼睫里。
她缓缓的抬起眼皮,然后微微的仰起了头,看着窗外笑盈盈看着她的男子。
应该是在做梦吧?鸣鸢心想,不然这人怎么说曹操曹操到。
直到无厌推开了门,进了屋,鸣鸢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虽然她面上还是没有任何波动吧。
无厌扫了一眼屋内,打了一个响指,那烛火就邀功似的自己蹿了起来,见鸣鸢似乎没有让他坐下的意思,无厌只好自行坐了下来。
“看来灵梧玩脱了啊。”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懒洋洋,搭上清润的声线,一下一下的敲醒了愣神的鸣鸢。
鸣鸢侧过了上半身,平静的看向了无厌。
无厌似乎想到了啥,突然连眉梢都带上了笑意,他刚刚明显的捕捉到了鸣鸢身上的一丝丝抗拒。
上一次似乎惹小家伙不开心了。
见无厌笑意更浓,鸣鸢本来松开的眉头又拧上了。
“怎么回事?”鸣鸢开口道,既然来了,索性就直接问清楚。
至于其他的。
现在打不过,鸣鸢在心底给自己说了一遍,似乎在安抚心底那狂躁小动物。
无厌的眼眸笑起来的时候略弯,将那清冽的骨相染上了不少的暖意。
如果说第一次见面的无厌是远离世俗的妖仙,第二次见面的无厌是矜贵慈悲的神祇,那么今天坐在鸣鸢面前的无厌,就是那踏雪而来的红衣少年。
好像,更白了些?鸣鸢心底嘀咕了句。
是因为又穿上了红色么?
无厌右手慵懒的支起了额头,左手从宽大的袖口里探了出来,对鸣鸢微微招了招手。
鸣鸢微微退了小半步。
一阵低低笑意从无厌口里溢出,他似乎没有被这退半步动作惹恼,反而像是被取悦了一般。
“小家伙。”无厌心情极好的开了口,每个字都包裹着笑意。
“过来。”
他那声过来压低了声音,本就清润的声音一下子暗哑了许多,那懒洋洋的咬字更是让着两个字一下子就带了些蛊惑的意味。
更何况,他说完那两个字后,本来略弯的眼眸突然变成了月牙。
像是那冰冷的雪地里,突然钻出的数朵小花,那花瓣上本还颤颤巍巍的带着银粟,在此刻却融在花瓣上,顺着那花瓣的脉络,消隐在了枝干里。
他折了花,就这样递到了她面前,带那宛如春日旭阳的笑意,轻轻唤着小家伙。
伴随着那早起的商贩的的吆喝声,甚至还有那早市的饭菜香。
就这样,裹在了一起,迷住了她的眼睛。
“小家伙,过来。”
她被蛊惑了。
于是她缓缓的站到了他的面前。
无厌清润的笑声轻轻的拂过鸣鸢的面。
他的指尖随意的抵到了距离鸣鸢眉心一寸的地方,明明还有些距离,鸣鸢却感觉到了眉心突然一凉。
片刻后,无厌放下了手。
“灵梧无妨,消耗过多,自我沉睡了。”
“约莫两三个月便会醒来。”
鸣鸢定定的看着无厌,似乎对他的答案不是很满意,见无厌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她眨了眨眼睛。
蓦地,无厌口中又溢出了一串笑声。
“小家伙这次运气不错,几乎吸收了一大半梧桐血树力量。”
“唔,等灵梧醒来,估计会闹一阵了。”
“梧桐血树本就是天地灵物,不用小家伙再额外费心,会自行将灵气转化成灵力的。”
“不过,小家伙可不能懈怠,若是不勤加练习,很有可能会爆体而亡。”
话罢,无厌手指轻轻一弹,鸣鸢感觉自己脑海中多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正是一段修炼的心法。
“唔,小家伙就按照这个修炼就好。”
“至于其他的,小家伙就自己看着办吧。”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无厌似乎有些累,他眼眸惺忪的耷拉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鸣鸢微微歪了下头,还是问出了一直疑惑的问题。
“为什么?”
无厌懒懒的抬起了眼眸,似乎没听明白鸣鸢在问什么,鸣鸢却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无厌。
半晌,无厌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像是拿她没有办法一般,眉宇间也洋溢着好吧的意思。
他放下了支着脑袋的手,面上的笑意也敛了一些。
宛如上好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泛起了莫名的情绪,长长的眼睫挡了一半。
那目光,就像跨过了漫长的时空,轻柔的,落在了鸣鸢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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