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相如道:“那异人叫什么名字,师承何派?”魏重山摇了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听老一辈说,流浪剑客对自己的来历讳莫如深,从不言及,偶有人问起,他也顾左右言他,问得多了,便发起火来。到后来,他不提别人也不敢问,不过有人曾听一次他自己说过剑法乃是他的自创,并未曾受何人所传。”朱相如点头道:“自立门派,自创武功,开一代门派之先河,我武当三丰祖师亦是如此,成就了一代武林伟业。这滇西剑派的开创人看来也是个稀世之才。”魏重山道:“滇西剑派近年来虽然雄霸西南,但平日里派规甚严,对派中弟子管束很紧,是一个行侠仗义的门派,但门中弟子自视剑术了得,个个眼高一切,寻常江湖中人根本不放在眼里,这次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围攻追杀。”
朱相如道:“滇西剑派既然是名门正派,魏伯伯如何不将其收入会中?”魏重山摇头道:“我父亲何尝没有此等想法,曾数次派人送礼以示结好,结果每次去了,送礼之人连门都进不去。三年前,我父亲借到分会巡视之机,登门拜访,殊不知那滇气剑派掌门倨傲得很,叫门下弟子对我父亲说自己在闭着修炼,要三个月后方能出关。我父亲无奈,只得无功而返。后来,会中事务繁忙,加之澜沧距腾冲相距千里,便没有时间再做结纳之事了。”
几人正说着,场中几人的打斗情势又起了变化,外围四人中一个身材矮小之人使一对分水峨嵋刺,身法轻灵,极为狡猾,忽进忽退,伺机偷袭骚扰,本来滇西剑派的两名弟子已经稳操胜券,被他一搅和,章法便乱了起来。那人拿着峨嵋分水刺,身形一矮,便向灰衣人大腿上扎去,灰衣人之前腿上本就挨了一棍,受伤虽轻,但亦足以影响行动,那人提着分水刺就地一滚,滚到灰衣人身后,朝着他小腿上便是一刺,他身形矮小动作灵敏,这一刺,那灰衣人便躲避不及,小腿登时便被刺了一个窟窿,鲜血汩汩流出,灰衣人纵声大叫,长剑折回,向下猛刺,那人刚要滚开,长剑已刺中了他的身体,将他刺了个透心凉,钉在了地上,顿时死于非命。
其余三人看到同伴死了,怒吼连连,当即有两人齐向灰衣人攻来,一人执刀砍向灰衣人脖项,一人执剑刺向他的心窝,灰衣人全身皆是空档,眼看便要刀剑齐加,死于非命,而紫衣人被另外一人缠住,一时间还摆脱不了,根本腾不出手来相救。
朱相如在一旁看得真切,身形一晃,便到了外围的两人身边,举手一抓一拿,便将两人的刀剑劈手夺过,速度快得难以形容。那两人正要取灰衣人性命,只觉眼前一花,手中的刀剑便瞬间没了踪影,均不约而同一愣,见一个长衫少年站于眼前,手中提着一刀一剑,正是自家的兵器。
二人正要张口喝骂,朱相如冷冷地说道:“我不知道诸位之间有什么仇怨,但八个人打一个人,不是好汉的行径,你们现在离开,我不会伤害你们。”其中一人骂道:“臭小子,毛都没有长齐,凭什么管大爷们的闲事。”朱相如冷笑一声,随手将手中的剑往地上一掷,那长剑波地一声便没入了泥土之中,只余下剑柄。右手将刀拿在手上,左手食指和拇指往刀面上轻轻一扳,只听“喀嚓”一声,那厚约数寸的鬼头刀便从中断为两截。
朱相如将断刀往地上一扔,说道:“请问两位,这闲事我管得还是管不得。”那两人不过江湖中二三流好手,何曾见过这等神功,一时之间都惊得呆了。朱相如这一问,都如同鸡啄米似的点头:“管得,管得,少侠神功盖世,当然管得。”
朱相如喝道:“还不快走,还要滇西剑派两位兄台请你们喝酒不成?“
两人如蒙敕令,转身飞奔而去,只恨少生了两条腿。和紫衣人缠斗的那人知道大势已去,心中着慌,剑招一缓,被紫衣人飞起一腿,踢了一个筋斗,摔到树丛之中,挣扎着爬起身来,就势从一个小坡上骨碌碌滚了下去逃了。
灰衣人和紫衣人见强敌败逃,都松了一口气,知道眼前的四人都是救命恩人,灰衣人顾不得身上伤痛,由紫衣人扶着,上前跪拜在地,口中道:“多谢四位相救大恩。”朱相如道:“两位兄台快快起身,勿需行这等大礼!”从怀中掏出从武当派带来的创伤药,递给紫衣人道:“兄台,我这创伤药颇具神效,快给他止血。”
紫衣人道了声谢,接过磁瓶,将药粉倒于灰衣人腿上的伤口,武当伤药天下闻名,药粉倒在伤处片刻,灰衣人腿上血流便即止住。两人大喜,又再次向四人拜谢。
朱相如问紫衣人道:“兄台剑法高超,恕在下眼拙,不知师承何派?”紫衣人道:“恩公询问,在下不敢隐瞒,我们两人是师兄弟,都是滇西剑派的弟子。他是我三师兄,我排行第五,人均叫了盖老五。我三师兄姓屠,名为屠仁雄。今天要不是四位恩公相救,我们早被那象山八虎杀了。对了,敢问四位恩公尊姓大名?”
朱相如道:“我姓朱,名相如。这位是魏重山魏大哥,这位是我师妹欧阳璇规,这位是秦桑若姑娘。”盖老五一一抱拳施礼。适才秦桑若仗义相助,救了屠仁雄。而秦桑若的刀法身手他也见识了。上前两步,躬身道:“秦姑娘女中豪杰,在下佩服得很,姑娘的刀法精绝,敢问出自哪位名师?”魏重山道:“这位秦姑娘是德宏彝族土司公主,她的刀法本是家传。”
盖老五和屠仁雄闻言都面露惊疑之色。盖老五道:“原来姑娘身份不凡,恕在下失眼了。但你堂堂公主,怎会?”话只说了一半,意思是你贵为一族公主,如何会到这千里之外的地方,风尘困顿。
秦桑若笑道:“什么公主不公主,我们彝族所说的公主没有你们想象的骄贵。我使的刀法唤作’破日刀法’,是我妈妈传给我的,是家传的刀法。”
盖老五看她容貌如花,性格却大度开朗,又不自持身份,心中产生了十分的好感,便道:“公主生性豪迈开朗,颇具侠义之风,令我等佩服。”
秦桑若听他夸赞自己,心中高兴。便道:“你过奖了,璇规姐姐才是真正的女中巾帼呢。”盖老五见璇规也是绝色丽人,看上去临花照水,根本看不出身怀绝技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暗称奇。又看了一眼被朱相如扔在地上的断刀及没入土地的长剑,道:“适才见朱少侠神功惊人,不知又是出身何等名门高派?
没等朱相如回答,秦桑若便抢着说道:“朱大哥和璇规姐姐都是武当派高足。”盖老五睁大双眼:“武当派剑法和拳法闻名天下,怪不得朱少侠武功如此高强,内力深湛更是让人钦佩。今日有幸相见,真是三生得福。”
朱相如道:“盖兄过誉了。武当功夫有几分薄名,不过是江湖朋友的抬爱罢了。”俯下身子瞧了瞧屠仁雄的伤势,说道:“这位屠兄的伤势已无大碍,休息一段时间便可康复,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了。”
盖老五忙说道:“少侠、魏兄,两位姑娘且慢。”魏重山道:“不知盖兄还有什么事情?”盖老五拱了拱手道:“敢问几位欲往何处?这时天色已经晚了,此处离我们云峰山不过一日路程,如几位不嫌却的话,请到派中一聚,正好也可向我师父他老家及师兄弟们引见引见,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朱相如和璇规三人对望一眼,几人会意,朱相如道:“既然兄台邀请,我们便多有打扰了。”盖老五喜道:“几位是我们的恩人,何谈打扰,那就走吧!”将屠仁雄背在了背上,在前领路,往北而行。
半道上,盖老五才将为何与象山八虎打斗的原由向讲了。原来滇西剑派在天南一带行侠仗义,近些年来也颇负声名,一年之前,屠仁雄奉师命东行,去探望师父的一位老友,在回转的路上,到了一个村庄前,看到一个人肩上扛着一个麻袋,鬼鬼祟祟从村子里面出来,屠仁雄看那人身手敏捷,脚步稳重,一看便知身具武功。心中觉得奇怪,便暗暗在后面跟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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