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飞扬

    
    欧阳瑄终于要正式单飞啦。
    昨晚在章尚荣的住宅里，他用彩笔在京都市城区交通地图上，把城东辖区内所有的空白区域都划给了欧阳瑄。
    “欧阳，你是本区唯一药学科班出身的业务员，希望你能做出成绩，做出榜样，不枉我们同校一场，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章尚荣以老大哥身份嘱咐一番。
    “放心吧章哥！我一定努力做好，既然出来做药就豁出去了，不成功誓不罢休。”
    “好，为你的单飞成功干一杯！”
    “谢谢……”
    ……
    翌日清晨
    天刚微微亮，晨光熹微之时，手机设定的闹钟响起。
    欧阳瑄一个鲤鱼打挺起床，他快速洗漱完毕，迎着晨光骑上自行车，像一名将军首次出征，奔赴战场的豪迈。
    欧阳瑄是个思绪缜密作风严谨的人，做什么事都必须先制定一个计划。
    昨晚他从章尚荣处拿着那张画着圈圈线线的地图，发现一个秘密：
    在这张偌大的市区交通地图上，各类医院，大型连锁药店都标注得很清楚。除此之外的其它药店并没有标注，如果有一张能清楚标注也每家药店的平面分布图，时间安排和促销岂不更有计划性。
    自己买张新图到现场，对每条街拉网式摸底标注。并统计制表，然后先依据目测规模将这些药店分成ABCD四个等级，这样把自己有限的精力和时间绝大部分用在AB上，这也是一种优先法。
    他给自己设定了从远到近的拉网式摸排，最远的街道离驻地骑车约2个半小时。
    他骑车到达目的地，在路边报亭买了二张本市交通地图，先拿出一张作业。
    他设定的操作程序是这样的：
    每发现一家药店，就在地图对应位置标注上1234……然后进入药店作一个目测了解：规模、柜员、药品分类……在笔记本已画制好的表格上认真填写，临走时拿走一张药店宣传单，上面有详细描述想要的数据。
    这样按地图对照实际街道一家家去标注，晚上返回后依据标注的序号，对应的药店名和药店宣传单这三者叠加，在大笔记本上重新整理一边。
    ……
    经过十天早出晚归的拉网式摸底调查，他所管辖区内各街道药店分布情况图表，完整地制作出来了。
    欧阳瑄买了张偌大空白墙纸，用手绘图表方式将区域街道药店分布图画成并张贴上墙。
    “咯老子，以为自己是将军呵，在指挥打仗，做梦去吧！”程刚很不以为然，冷嘲热讽的。
    “哎呀！画这么多有鸟用，不想卖你的药，把她们画成美女没得用的，小兄弟！”杨秀峰那尖声蹩脚的普通话，听闻起来让人极不舒服。
    张大林没说什么，只是习惯性的咧嘴一笑，意思是书生气是浓了些，但应该支持和尊重。
    欧阳瑄还是我行我素，每天回来都在伏案工作，将信息完善起来。
    在做完第一阶段的摸底调查工作之后，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正式进店铺货陈列。
    这项工作就涉及拜访谈判，工作比较细还讲究策略。
    首先与店长谈进店铺货，就是送货上门，药店代卖，每月开票结算，这跟现代大超市操作规程基本相同。
    这十几天按图索骥开始进药店铺货、样品陈列工作，开始工作比较顺利。
    碰到有一家大型药店连锁-大象药房，在辖区有七八家分店，每家分店规模挺大，若能进店铺货那销量抵得上一家大医院的处方开药。
    分店是没有进药权力，统一由总店配送。
    欧阳瑄大清早直奔总店所在地。
    在门口等有一刻钟，总店大门打开了。欧阳瑄进去站在宽敝亮堂的零售大厅，不知往哪里才能找到负责人？
    “请问大姐，叶总在哪里办公？”欧阳瑄对着一位少妇营业员甜甜一笑。
    “你问的是我们总店长吧！在后面楼梯上二楼左边顶头那间办公室。”
    少妇见大清早一俊男朝她莞尔一笑，心里美滋滋的，估计一天心情大好。
    “谢谢大姐！”
    欧阳瑄点头行礼后，径直找到隐在大厅后面的木质楼梯，从楼梯直上二楼再左拐，来到少妇说的顶头那间办公室门口。
    一扇双开铝合金玻璃缠枝门紧闭着，估计主人还没来，只好先在门外候着。
    欧阳瑄在办公室门前站立有大半个钟头，主人还没来，不免心里像猫抓似的浑身燥动。
    突然，一阵“哒哒哒…”高跟鞋敲击木楼板的声响从身后传来。
    他蓦然回首，瞧见从走道那头过来一位盛装美妇人。
    她左手挎着一只宝绿色精巧香奈儿手包，右手捏着把钥匙，明显放缓了脚下步伐。
    她缓缓走近门口，杏眼圆睁，蹙眉恼怒地上下打亮着欧阳瑄，十分不悦道：
    “干什么的？怎么上来的？”
    圈舌柔软的京腔，从她口中飚出来冷冰冰的咄咄逼人。
    只见她年龄约四十七八岁，皮肤白晢，长一对大杏眼，看上去既雍容华贵、气质高冷，又不失干练女强人本色。
    欧阳瑄何等机智，他见这架势不能按对方逻辑思维去回答，而是单刀直入，当头棒喝。
    “您好叶总！我叫欧阳瑄，是『X制药公司』的业务代表，今天前来拜见，望叶总给我10分钟时间！”
    他不卑不亢朗朗清亮的直入式介绍，毕恭毕敬地双手递上名片，让叶总倏不及防的微愣，又不好推辞。
    她并没有接名片，而是打开门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往老板椅上一坐，把钥匙和手包往桌子上一扔，右手兰花指托着脸颊，瞟了一眼门外杵立的欧阳瑄道：
    “进来吧小伙子，看你蛮精神机灵的，我给你5分钟机会！”
    欧阳瑄听到召唤忙不迭快步向前，把手中名片和资料轻放在办公桌上，然后立正上身微躬地介绍起自己和产品。
    “谢谢您叶总，这是我的名片和产品介绍，请您过目，下面我将产品介绍……”
    叶总闭着眼睛听着，突然睁开双眸纤手一摆：
    “停停停小伙子，你不用以下讲了。什么五味消安是胃肠消化道用药，又是中成药制剂，我们这里太多了，还是马丁咛，普瑞博思片卖得好。”
    “马丁咛、普瑞博思是西药，我们这药是纯中药制剂，纯天然无毒副作用……”
    “打住！就别蒙人了，我是原医大附院的高级药剂师，中成药就无毒副作用？”她抬眸挑眉冷冽道。
    这娘们连民族瑰宝都不要了？
    “是这样的，这几年中药浓缩提练工艺在飞速发展，这药又是在原始古朴大西南的无污染环境里，科学采取的纯天然植物，配方独特，对人体毒素含量远远小于标准值，而马丁咛……”
    欧阳瑄运用娴熟的药物知识，简明扼要地阐述双方的利弊，观点中肯科学。
    “嗯，说得有几分在理。可人家号称是胃动力，胃肠功力药，你们呢？”
    “他们算是西药类胃肠功力药，我们是中药类胃肠功力药，还应加上纯天然三个字！”欧阳瑄灵机一动，给药冠上广告词。
    “…咯咯…好一个伶牙俐齿，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叶总终于眉开眼笑，面色和善起来。
    “报告叶总，我是……”
    “哦，果然是专业人士，好！我同意进点试试，这以后就看你们的宣传力度哦。”
    叶总放下手端正一下坐姿，陡然笑容一敛道：
    “说说你们的扣点？”
    “外面药店都是85扣，您这里就84扣。”欧阳瑄搞得很照顾面子似的。
    “嘁！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大象药店进药扣率都在80扣以下，一口价80扣，你爱做不做！”叶总冷哼道。
    一个初入江湖的生瓜子在叶总这种老江湖面前只能原形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