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凤翱来仪

第二十章,漏洞

    
    苏枝曦半躺在黄花梨雕花太师椅上,手拿团扇摇摇摆摆着扇着风。
    元月端了一盆清水过来为她梳洗。
    苏枝曦听见声响,抬眼瞄了一眼,见来人是元月,又把眼睛闭了起来,问道,“怎么不见固诺过来伺候?”
    元月低着头,细声回,“固诺在给姑娘种兰,说怕姑娘见她心烦,便叫了我来伺候姑娘梳洗。”
    苏枝曦想到固诺那执拗的性子,起身笑道,“我这哪里像是买了奴才回来。”
    日头升高,天气便开始闷热了起来。
    苏枝曦起身擦了个脸,身上的衣裳便见湿了。
    京都的日头毒辣,晒的能把人融化了一样。
    苏枝曦到衣柜里拣了件轻薄的衣裳换上,侧身对元月说,“朝食吃了不少,中午让厨房做道凉皮吧,别的小菜也不用了。”
    元月低着头应声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程恩来了。
    苏枝曦躺在太师椅上,懒懒的看了一眼,复又把眼闭上。
    程恩见苏枝曦躺的舒服,自己也侧卧着,悠闲的摆着手边的团扇。
    苏枝曦瞥了眼程恩惬意的模样,语调不高不低道,“我打算着明天安排你过去,嘉会坊离你的永平坊近,你照看起来也方便,只是永平坊的铺子,到底见不得光,日后你行事,定要小心些。你是奴籍,这事一旦被人察觉,莫谈你的远大抱负,就是辛辛苦苦盘下的铺子,也会被充公。”
    程恩用鼻音回了一个“恩。”
    接着主仆两人都安静躺着无话,蝉鸣声声叫着,偶尔从外头吹进一阵风,撂起苏枝曦垂落在椅子下的一角。
    她是太久没有感受这样舒适如意的时光了。整颗心是松着的,就什么也不必去想。
    过了一刻,恍若听见奴才的议论声由远到近,大约说的是月例份子的事。
    苏枝曦这才想起一件事来。
    她坐起,看着地方平躺着的程恩,问道,“我倒是忘记了问你,你是个奴,哪来的十贯钱去盘那铺子?”
    苏枝曦看见程恩身子一僵,过了许久才慢慢坐起身子,一脸谄媚的笑盯着苏枝曦看。
    苏枝曦自不吃这套。
    程恩见瞒不过去,便干笑道,“是,借,了姑娘的一件白玉簪子。”
    苏枝曦听她的话,眼皮一跳,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竟然敢偷我东西去变卖?!”
    这胆大包天的奴才!
    程恩忙跪直在地,细声辩驳,“是借,真是借。”
    听她还在狡辩,苏枝曦被气的不打一出来。
    苏枝曦站起身,眼睛四处张望,脚步也在屋内踱着步。
    程恩心虚问,“姑娘这是作甚?”
    苏枝曦恨恨瞪了程恩一眼,最后寻了一圈,才拾起屋内的一支藤条,指着程恩骂道,“吃了豹子胆了,今日要不教训你,指不定日后你还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说着扬手就要朝程恩抽过去。
    程恩一面求饶,一面四下逃命。
    在门口碰上端着凉皮的元月,连忙躲在元月身后,探出头道,“姑娘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次吧。我这就自己去院外的青石板上跪着。”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元月站在门口端着从厨房要来的凉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苏枝曦见院内没了程恩的身影,气的将藤条往地上一丢,对元月道,“你把东西放在这吧。再去给我把固诺叫了过来。”
    元月生怕被牵连,连忙把手中的瓷碗放在木桌了,福了福身子快步走了出去。
    没多久,固诺便进来了。
    苏枝曦跪坐在蒲团上,心烦意乱的扇着扇子。
    固诺见苏枝曦脸色不好,以为她还在生她的气,眼睛瞄了眼苏枝曦身旁的藤条,也不敢近前,心虚问道,“姑娘,你找我?”
    苏枝曦抬眼瞪着固诺,问道,“程恩盘铺子的钱是从何而来,这事你可知情?”
    固诺摇头。
    苏枝曦见固诺一脸懵懂,想着她连程恩有个铺子的事都瞒不住,自然偷了东西这样的大事,更是藏不住的。
    “她,是偷了我的首饰出去变卖,才有钱去盘的那个铺子。”
    “什么!”
    固诺瞪着眼,嘴巴张的能塞下一颗鸡蛋。
    震惊过后,便是无法遏止的愤怒,“那死蹄子竟然敢....真是混账,害我刚才还担心着她。这样的混账,就该告了管家,把她给撵出府去。”
    苏枝曦听了固诺大义凛然的话,心里怒火方稍稍息怒了些。
    不怪她如此生气,倒真是这程恩胆子太大了。竟然连主家的东西也敢偷。
    这东西若是平常的贵重物件也就罢了,卖了也就卖了。
    但若是皇家赏赐之物,这麻烦可就大了。
    说着,她指了指妆台。
    “这事也是给我们提个醒。平日里太松散了,竟是这么眼皮子底下的东西不见了也不知道。今后你得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要再丢了东西,我只算在你一人头上。”
    固诺忙道,“姑娘放心,奴婢知道的。”
    苏枝曦也心烦着,摆了摆手,示意固诺下去。
    等固诺走到了门口,又开口道,“你让她赶紧把东西赎了回来。近些日子别老在我眼前晃悠。省的我瞧见了便心烦。”
    固诺道,“喏。”
    等到固诺走后,苏枝曦心里憋的一口气还是久久不得散去。
    她也就这两个贴心的人,一位心里藏着大志向,打从入府起,也未把自己当成过奴才;一位是做奴才久了,唯唯诺诺的没丁点主见。
    想到这,她又想起前世一直不肯婚嫁,结果被判了刑的那位老姑娘。
    瞧得上她的,她瞧不上。
    她敲的上的,瞧不上她。
    如此循环,便到了婚嫁年纪,还不愿将就,最后被人告去了京兆府。
    但人生不如意,说到底不也就是如此。
    不过是朝廷能言命令法约束着人的婚姻,却约束不住人的一生。
    程恩不在眼前晃悠的几日,过的也快。
    早起梳洗后,便去殷氏那朝食。撤了饭食,她又缠着问一些养兰的知识。
    几日中,她只见着了苏金珍一次。
    他一阵风似的来找殷氏要钱,要了钱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程恩起早贪黑的去打理铺子里的生意,听熙娘说,那药铺给打理的不错,才几天生意竟也好了起来。
    到第六日,便是朝中逢十日的旬假。
    因苏沉在家,朝食便和往常不一样,需一家人聚在一块吃。
    翌日一早,整个苏家人都齐齐到了璃苑等待着朝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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