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枝曦见了众人反应,忙咽下口中的食物,跪直身道,“是击鼓传花时被黄姐姐叫着跳了支舞。大放异彩是说不上的,只是没给苏府丢脸而已。”
苏沉往日鲜少留意子女的事,多是周氏提醒了什么,便稍稍上心管一管。
所以对这个二女原也没什么印象。
不过今日见她答话不骄不躁的,甚合心意。
便再说道,“你也不必自谦,能扬名在外的定是真的好。”
苏枝曦只好交手道谢。
一直坐在主桌的周氏,听了这话,轻笑了两声,妥着眼饶有兴致的看着林氏,笑道,“我记得花重金请的黎师傅,只教了嫣儿。倒是没想到,这美名在外的竟是没人教导的曦儿。”
说完指桑骂槐道,“这是叫你们小辈要记得,做人莫要眼高于顶。该有的福气跑不掉,不该的福气,争不来。”
说罢,端起手中的桂花糕,对身旁伺候的人道,“有功就该赏,我瞧二丫头桂花糕吃的快,便把这道桂花糕赏给她吧。”
苏枝曦看着下人端来的桂花糕,顿时无言,暗中叫苦连连。
祖母啊,你这到底是赏还是罚啊?!
她肚子撑的实在是吃不下了这碟糕点。
偏她知此时周氏的赏糕事小,想打林氏脸面是真。
她要是拒绝,便是明着打了祖母的脸。
便只好挤出笑脸,福身谢赏。
周氏的话,苏沉听明白了意思,便对林氏更为失望。
同为苏府子女本该一视同仁,她竟自私至此。
当下便更觉得苏府的大权不交给林氏是正确的。
苏沉开口道,“说出去也是苏家的姑娘,虽然你争气,但也不能叫人说我们苏府做事厚此薄彼。既然嫣儿请了黎师傅,那曦儿便去请支师傅吧。”
话说出来,惊的可不止是林氏,坐在主位的周氏,也是堵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沉不当家,自然不知道这请师傅花销有多大。
当初林氏千金请来黎师傅,周氏没有反对,是因为请师傅的钱是林氏自己掏的腰包。
不然就凭苏沉这从三品的闲职,哪来的钱请的了名声大噪的黎南铭。
不过苏沉已当着众人开了口,周氏是没了后悔的余地。
不过她没有,不代表林氏没有。
本来周氏的话已经算是驳了林氏的情面。
苏沉的话一说完,林氏的脸色便是面如死灰。
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林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寻的良人,言语之中竟会把她说的如此不堪。
说到底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他竟然当着一众小辈的面,一点情面也不给她留。
林秀的心是寒的。
可就算是寒心,她也绝不能让殷氏母女捡了好。
于是她出言说道,“大郎好心,却也要曦儿有时间才行。大郎忙于朝事,却不知咱家二姑娘何止是才艺惊人。”
苏沉烦她阴阳怪气的语调,出口打断道,“你这是何意?!”
林氏也不回他,故意转头看着周氏浅浅的笑,但笑不及眼底。
“母亲不也知道吗?我听说还是殷姨娘身边的熙娘亲自去同母亲说的。”
苏沉见林氏越说越来劲,便索性阴着脸懒得理她。
林氏见话说的差不多,才道,“二姑娘好魄力,让殷姨娘转了一间铺子给她打理。日后要是富甲一方,大郎在一众同僚怕是更有颜面。”
苏沉听了林氏的话,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枝曦,问道,“你大娘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要去外面的铺子里抛头露面?”
苏沉虽压着火,但苏枝曦还是听的出他语气中的失望。
苏枝曦起身跪在堂前,不慌不忙的对着周氏先磕了三个头。
“孙女不孝,让祖母为难了。”
说完,又对着苏沉磕下三个头,道,“女儿不孝,叫阿爷失望了。”
苏枝曦知道,苏沉是极重孝道的,所以自己这六个头磕完,他便是再大的火,也都消了一半。
果然,苏枝曦磕完这六个头,苏沉的脸色才有所缓解。
苏枝曦见状,抓准时机解释道,“阿爷先莫动气,这事是大娘误会了。”
“我是找阿娘要了一处铺子不错,但绝不是为了经商。”
她交手看着周氏,道,“祖母知道,阿娘手上有三个铺子,有两处在平康坊,收益都还不错。但曦儿要的是嘉会坊经营不佳的药铺。”
“曦儿如此做,只是看着大哥饱学诗书,三妹妹又是才艺过人,府中我们三人年纪相仿,相比之下,我文的不行武的也不行,实在是相形见拙。”
“再说我天资愚钝,年岁又不小了,与其求了阿爷请名师教导,还不如去自家药铺学些医药常识。虽说不能悬壶济世,但至少日后也有一技傍身。”
苏枝曦说的情理可依,又解了周氏窘迫的境地,便不容他人置喙,开口说道,“好姑娘,你受委屈了。也怪我年纪大了,万事不得周全,叫你白白受了委屈。”
苏枝曦将头伏低,发髻上的步摇一眼可见。
“曦儿不委屈,阿爷祖母待曦儿好,儿都知道,只求阿爷和祖母不要责怪我不学无术。”
苏沉内心是不赞同苏枝曦去药铺的。
不论是去学医理还是去经商,到底这等行径在外人看来,都是荒缪的。
不过此时见苏枝曦举止得体,且周氏也出言互着。
便语调不高不低道,“日后你注意着分寸也记得自己的身份就好。”
随着苏沉的话音落下,苏枝曦求了药铺这事便也算是揭过去了。
经此一闹,大家的兴致不高。
周氏又吃了几口,便由苏沉扶着回去了。
苏枝曦送走了殷氏和熙娘,叫住了金珍。
金珍年6岁,稚嫩的脸上满是童真。
他仰着头,懵懂地问,“阿姐叫我干嘛?”
苏枝曦掏出手帕,细心擦拭着他嘴角的油渍,好声好气的问道,“你这匆匆忙忙的又是要去哪里玩儿?”
金珍嘴巴撅着,明显的排斥苏枝曦的问话。
苏枝曦装没看见,道,“那你忙着,我寻你也没什么事,不过是手里得了一个鲁班锁,觉着兴许你喜欢,才多问了一句。”
说完转身要走。
苏金珍听说是鲁班锁,倔强的小脸上立马变了色,堆着笑讨好道,“阿姐误会了。我今日没事,本就打算去找阿姐玩的。”
苏枝曦回头,捏着金珍肉嘟嘟的小脸笑道,“是嘛。”
被捏着脸的金珍口齿不清回道,“制。至。是。”
苏枝曦见他着急的模样,越觉可爱。
她笑了笑,摸了摸金珍的脸,道,“今日我起的太早,得回去先补个觉。你若是想要那鲁班锁,便回去把《师说》给照写一遍。午膳前拿来。记得,得是你自个儿写的,你若要旁人代写可不算数。”
说完,也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招来固诺转身就走。
等到她人到了屋外,才听见身后传来金珍的抗议。
“阿姐,你这不是在耍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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