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手中的虬龙杖轻轻地触碰地面,轻微的震动荡漾开来,其他人仅是受到了震慑,而二长老和族长奚良运却被暗中震伤了内脏,隐隐的剧痛使得二人脸色苍白。
“奚宁,护族大阵乃我族立根之本,阵眼之旗你务必要保管妥当,切不可再拿出来胡乱当做玩笑。”
见大长老轻飘飘一句话便将奚宁方才的所作所为划分为“开玩笑”,二长老和奚良运均是暗自愤怒不已,阴森的双眼中闪烁着火光,那狠利的模样如同一辙。
大长老好似没有看见他们互相交织的眼神,继续缓缓交代事宜:“老六,往后奚宁的俸禄以及养育这个孩子的一应物资,你务必每月亲自送去。”
站在末位专门掌管族中物资的六长老恭敬地向大长老行礼,道:“定当办妥,不会短缺了她们祖孙分毫。”
“奚宁,我要你在此对着兽神王的神位发誓。若这孩子有天赋,你要毫无保留教导她,将来让她继承五房,掌管护族大阵,将维护奚族的安定当做毕生的使命!若这孩子没有天赋,十五岁后不能熟练掌握五房的各类基础阵法,那么你必须从族中挑选资质尚佳的孩子悉心调教,为奚族培养出一个合格的阵法师。”
奚宁将阵旗收入怀中,毫不犹豫地上前,正对着兽神王的排位,用拇指上尖锐的指甲划破手掌,鲜血溢出之时,她将血液洒在了神位的底座上,按照大长老的意思完整地念出自己的誓言,直到神座完全吸收了她的血液,整个仪式才算结束。
“大伯,各位长老,我可以带着外孙女离开了么?”达到目的的奚宁只想着立刻带幼兽离开祭堂,女儿去世时弥漫的血腥气压迫着她,令她实在难以喘息。
“且慢!”奚良运着实不愿让奚宁轻易离开,他不顾大长老向他投去的极为不满的目光,伸手拦住奚宁。
“按照族规,刚出生的幼兽必须验明血脉等级。族中按照血脉等级的高低分发相应的物质培养幼兽。这孩子毕竟是我的亲孙女,我二房不可能对她不闻不问,我有权知道她的血脉等级!”
奚良运深知奚驰和奚婉儿的孩子血脉等级必定不会太差,族中资质优秀的孩子历来都是由长老们带在身边培养的,就算奚宁今日能将孩子安然带回去,日后他也有千百种方法将这孩子带走!
奚宁知道奚良运心怀鬼胎,但有阵眼之旗在手,奚良运至少在往后的十五年内别想碰这个孩子一根毫毛!至于十五年后……呵,若是这孩子有出息,十五年后,便由不得奚良运宰割了!
“好。”
奚宁淡然地同意了。
她侧过身委婉地拒绝了专门为新生幼兽测试血脉等级的四长老,从四长老的手上接过验血晶玉,要亲自为外孙女测试。
验血晶玉透明无色,将幼兽的血滴在其上,兽神血脉渗入晶玉之中,血脉之力强则催生出的莹光强,反之则弱。
虽然难产导致幼兽非常孱弱,但因其父母体内兽神血脉均为上等,她的血脉之力理所当然的比一般族人纯净。
当验血晶玉散发出闪耀的光辉的时候,众人面露欣喜,却并无意外之色。
这孩子的血脉等级是上等!
奚宁面上不悲不喜,将验血晶玉放在供桌上便要离开。
“等一下!”
奚宁不耐地看向再次阻止她的奚良运,讥讽地笑着:“族长大人,你莫要给脸不要脸!若是惹急了我,你做的那些腌臜事情可一件都别想瞒住!”
奚良运一时间被奚宁威胁住,僵住的脸一会青一会白。
就在奚良运实在没辙却又不愿放奚宁离去的时候,奚驰从内室出来。
只见奚驰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满目悲伤、满身颓废。
“父亲,是我对不起婉儿,就让岳母将孩子带走吧,不要再互相伤害了。”
他说完深深向众人弓腰行礼:“是我没有照顾好我的妻子,错全在我一人,奚驰愿意进族中禁地为婉儿守墓三年,还请众位长老、爷爷、父亲同意。”
一时间,在这祭堂中,不赞同的有之、感叹奚驰情深意重的有之、面无表情心中暗暗审视奚驰的亦有之。
奚驰掏出自己腰上挂着的令牌,将掌控奚族一半精兵的权利交还长老们,随后径直回到内室继续静静地在奚婉儿的尸体旁边待着。
如此作为,似乎当真是下定决心要为亡妻守墓的了。
奚宁深深瞥了一眼内室的门,沉默地离开了祭堂。她今日拼死在祭堂闹了一番,得到外孙女的抚养权,却也失去亲自送女儿入土的机会。二房的人太过阴毒,必定不会将女儿的尸体还给她,毕竟……
奚宁想到这,泪止不住溢出,她紧紧的抱着幼兽,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外孙女是女儿生命的延续,为了这个孩子,她必须坚强,今后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
有了大长老的支持以及六长老的助力,很快便有仆从将最靠近奚族禁地的院落收拾妥当。
院落被茂密的树林包围、掩盖着,出入需要绕行多次颇费波折,这里十分适合祖孙二人生活。既远离族群又隐秘安全。若是得了空,可以在树林中设置阵法,用以阻敌、隐匿,日后便可安枕无忧了。
前来扫撒的仆从众多,奚宁见收拾地差不多了,便命他们尽数撤离。
之后,她在树林的入口处设置了简易的守门法阵,随后施展身法迅速带着幼兽进入屋内。
屋中放着几桶热水,她再三检查确认无毒害之后,小心地解开包裹着幼兽的棉布,将幼兽放入桶内轻柔地为她洗去血污。
幼兽刚出生时形似老鼠,略比手掌大不了多少。身体上暂时没有长出绒毛。血污一去,灰白色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看在奚宁这个外祖母的眼里,心疼得直掉泪。
一直紧闭双眼的幼兽,此时在温暖的水中缓缓地动了动,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直愣愣盯着奚宁,深不见底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
从假寐中“醒来”的舒梨,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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