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赵若溪因为母亲巨额的医疗费,在池莉莉那里借了一笔钱,池莉莉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只是,她有一个附加条件,要求赵若溪做一件戏服相赠,戏服的款式她来选。
那时候赵若溪并没觉得这样的条件有多苛刻,也就顺着答应了,并且在池莉莉的要求下,写下了那张所谓的合同。
直到今天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池莉莉早就盯上这件宫衣,只不过当时那件宫衣还只是一张设计稿。
这就是一次名正言顺的打劫。
赵若溪也无可奈何。
医院里,任真和江河陪在江富国的病床边。
江富国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
任真为了逗老人高兴,从进门开始小嘴巴就没停过,讲东扯西,逗的江富国直乐。
江河则坐在一边安静的陪着,偶尔听到实在好笑的地方,才会跟着笑几声。
半晌,任真话题一转,说到了吃的上面,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听的人忍不住的咽嗓子。
江富国听到一半,似是想起什么,趁任真喝水的空档,转过视线对着江河说:“那个卖梨花糕的铺子,是不是离医院很近?”
江河想了下,点点头:“是,姥爷你想吃梨花糕?”
江富国笑了笑:“任真小时候最爱吃,我尝过那家的,跟瑾和做的味道一样,你去买一点来。”
任真赶紧摆摆手:“姥爷我不饿,外面冷,就不要折腾着哥跑出去了。”
江河已经在她说话的时候穿好了外套,边说:“没事,我下去买,离的特别近。”
江富国跟着说道:“姥爷也想吃。”顿一下,老人又问了句:“你还想吃什么?让江河一并买上来。”
任真想了下,而后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想吃的。”
江河走出医院后只过了一条街,便是那家卖梨花糕的铺子。
周内人不算多,他也没排多一会儿的队,就买到了。
往回走的时候,正好是红灯,江河站在路口耐心的等着。
对面是一家商场,巨大的LED屏上正播着娱乐新闻。
红灯时间挺长,江河顺着看了过去,而后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大屏幕里,池莉莉站在一件戏服前,正介绍着。
大致就是,那件戏服是她的得意之作,花了她不少心思和时间,再过一段时间,准备拿去国外某艺术节参展。
江河的眉头渐渐皱起,提着纸袋的手紧了紧,那件戏服的配色做工,和赵若溪压在箱底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
他忽而想起赵若溪那天说的话,以及她当时的神情。
难不成眼下这件,就是让赵若溪难以启齿的另一件戏服。
江河越想越想不通,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过去问问,赵若溪的电话就进来了。
江河很快接起来,刚放在耳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对方带着哭腔问他在哪里。
“我在医院对面。”
此时,绿灯正好亮起来,江河又盯着大屏幕看了眼,疾步穿过人群。
“你等我,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赵若溪站在医院大门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马路那边。
很快便看见男人的身影。
她往前走了几步,迫不及待的等着他过来。
……
江河在视线范围内来回看了看,锁定到赵若溪后,冲她招了下手,脚下也改成了小跑。
“若溪。”
他刚站定在赵若溪面前,对方便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他哭出了声,边哭边含糊不清道:“江河,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找谁了。”
江河回抱住她,骨骼分明的手指轻轻插.进她的头发里,稍稍俯下身,带着安慰的口吻低声道:“没事没事,我在,别担心。”
赵若溪顿一下,他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片刻,江河因为心疼她的处境,无声叹了口气,又见她哭的厉害,继续道:“我会帮你把那件戏服拿回来。”
赵若溪哭声忽而顿住,愣了一愣,转而离开他一些,仰起脑袋疑惑的看着他,仍抽泣着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河的手仍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解释道:“我刚才…”他的脑袋往后撇了下:“在那边大屏幕上看见了,正想给你打电话,你就打过来了。”
话落,赵若溪彻底离开他,站直后擦了擦眼泪,哭出来心里已经好受多了,并不想麻烦江河帮自己做什么。
“没事,我不要了。”
“为什么?”男人皱起眉:“那可是你辛苦熬出来的。”
赵若溪有些无奈:“我…那件戏服是我欠她的。”
她把那件事情简单化,讲给了江河。
江河听完闭了闭眼,附身捏着她的肩膀,眼神坚定道:“你不欠她什么,要说做戏服,你替她做过多少件了?!这么多年,从她工作室出去的戏服,有几件是她自己的作品?她哪有什么资格再问你要一件过去。”
“可是…”赵若溪咬了咬下唇,仍很为难。
江河:“别可是了,我这就去帮你拿回来。”
说着,江河拉起她的手腕,就往路边走。
赵若溪一着急反拉住江河的胳膊,将他往回拽:“别去了,江爷爷还在医院,你赶紧回去。”
江河突然想起来,眉眼染上一丝焦虑,他短暂的想了想又道:“那我给冒菜打个电话,让他带你去。”
话落,他便开始掏手机。
赵若溪急匆匆的再次拦下,转而两只手一起控制住他:“冒菜也很忙。”她顿一下,仿佛是想彻底打消他的念头,补充道:“吕丛也很忙。”
江河愣怔住。
她继续道:“江河,真的没关系,一件戏服而已,我以后可以做更多更好的戏服。”
赵若溪看起来是真的有些着急,急着解释自己已经没事了,不用再担心她。
“现在最主要的是照顾好江爷爷,还有悦欣园的事情,不也等着你们去处理吗?我真的没事了,刚才哭过,已经好了。”
“我…我就是想在你面前发泄一下,就,就是这样而已。”
江河脸上凝重的表情在这句话后突然缓和。
赵若溪垂下眼,像是在刻意躲避什么。
江河盯着她的模样,心里竟不自觉的浮起涟漪,动静不大,但足以清楚感受到。
片刻,他沉了口气,两只手重新捏住她的肩膀,女人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又极快的恢复平静。
她抬起头,眼尾仍有些些红。
江河:“好,我听你的。”
……
然而下一秒,江河的余光忽而扫到什么,视线顺着看下去,赵若溪忘记藏起受伤的手,此时那只手已经肿了起来,手指上连成一条线的红痕,显得异常突兀。
江河牵起她的手,攥在自己手里,看着她问:“手怎么回事?”
男人的语气又变得紧迫起来。
赵若溪一慌,想抽回手,却被对方抓的死死的。
只好老实回答:“刚才不小心被门夹了。”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说话的声音极低,怕又激怒了他。
江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他低头又看了看那只手,努力的保持着冷静,温润道:“跟我来。”
说完,他牵着她的手腕,将她往医院里带,赵若溪乖乖的一声不吭的跟着他走。
医院里,江河领着她去了江富国住的那层,让护士帮她上了点药,这才终于安心。
往病房走的路上,江河想了想,还是侧过头说了句:“别难过了,等姥爷出院,我会帮你处理好这件事情。”
没等赵若溪开口,他又说:“悦欣园的事情姐夫会处理。”
赵若溪先是愣了下,而后将视线慢慢挪到男人的脸上,定定看着,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像是马上就要撞出身体。
江河跟着停下来,回身看过去:“怎么了?”
赵若溪调整了一下局促的呼吸,不太能直视对方的眼睛,她只好盯着地面摇了摇头,说了声:“谢谢。”
江河折回来两步,一只手虚放在她的身后:“你是伶人社的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伶人社的人。
多想你说我是你的人。
赵若溪突然开始期待,期待着有一天,自己心里一闪而过的幻想变成真的。
那几天,大家轮番着照顾江富国,有孩子们陪伴着,老人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快。
一周后,便出了院。
为了让江富国更高兴,任真决定搬回江家住几天。
只是,她已经好多天没见过吕丛了,在医院的时候因为时间接不上,也总是错开。
只能在晚上的时候发个语音或者短暂的视个频。
吕丛这段时间基本都是吃住在公司里,为了瑾和改建项目,几乎没怎么合过眼。
每一次视频,他明明很疲惫,却还是装作自己的很好的样子。
为了不让任真看出来,他总是刻意的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却不想对方依然能感觉得到。
“好想抱着你睡觉。”男人冲着屏幕,撒娇似的。
任真掩着嘴笑起来,凑近屏幕,亲了下:“等你回来。”
吕丛笑着揉了揉困倦的眼睛,转而伸出手指摸了摸手机屏后的那张微微泛红的脸:“任真。”
“嗯?”
“我一定给你一个家。”
任真抿着唇,眼里带着笑意,片刻后说道:“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第二天,任真特意起了个大早,跑去厨房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菜,分装进两个饭盒,准备去给吕丛送饭,顺便捎带着给冒菜送一份。
进了宁创大门,任真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特殊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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