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感觉到吕丛的聪明,你害怕那孩子早晚会拿回自己的股权和位置,所以在他很小的时候你就拼命的阻拦,他喜欢唱京剧,跟他接班宁创有什么冲突?你却不停的给那孩子灌迷药,让他放弃宁创,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吕大鹏哼笑一声:“你真的是小瞧吕丛了,他身上流着他爸妈的血,再不济,也比我们强太多。现在,他坐在宁创的那个位置上,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什么也不说,并不代表他不在意,他只是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给你留足了面子,你若不要,他大可仍在地上!”
“佳人,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本以为说了这么一大堆,她就算不悔改,也多少会动摇,却不想何佳人吃了秤砣铁了心,反过来捏住了吕大鹏的软肋。
她扯起唇角,淡淡一笑,笑的冰冷刺骨,仿佛寒冬腊月的一阵狂风。
“执迷不悟?”她叹声气,坐在沙发里抱着双臂,盯着吕大鹏目光凌厉:“吕大鹏,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既然我已经做了那些事,我就不后悔,你有本事,就去当面跟他讲一遍。大不了,咱们家也弄个家破人亡,你就心满意足了!”
“或者,等事情败露了,我去给你那可怜的弟弟妹妹陪葬,怎么样?”
她冷笑一声:“我告诉你!我什么也没做错!!!是他们活该!命该如此!!我根本不会在乎!!威胁我?你做梦!!”
“你…”吕大鹏像是被她一巴掌甩在了脸上,整张脸莫名的烧烫。
是对逝去的弟弟弟妹的抱歉,也是对何佳人的寒心。
何佳人见他没什么反应了,觉得自己又稳赢了一局,蹲下身继续收拾行李,却没想,一直站在门后的男人走了出来。
模样颓靡至极。
他胸前的领带随意散着,扣子也结开了几颗,头发也略显凌乱。
屋里的人先后愣怔住。
“吕…”
“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吕丛捏着手机的手指向何佳人,手机屏幕的录音仍开着。
男人紧咬着牙关,一双眼睛通红,眼神薄凉而阴郁。
“吕丛!”吕大鹏怕他气急动手,半道拦住他。
“你放开我!!”吕丛挣脱吕大鹏,转而看向他,眸色沉沉:“大伯父。”他着重咬出这三个字,带着透顶的失望:“你对得起我爸妈吗?!你…”
说着,吕丛忍不住的想要上前,却被人从身后抱住。
“吕丛!你冷静一点!”
任真死死搂住他的腰,紧闭着双眼,身体不自觉的向后倾斜。
吕丛顿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怕她站不稳,胳膊从她头顶绕过身体一侧将她抱进怀里,仿佛不想让她看见听见这些不堪。
“你怎么来了?”
男人的胸口起伏很大,声音却极致的温柔,带着微微的颤抖:“你先出去。”
“我不出去,吕丛,你别动手。”
任真将整张脸埋在他怀中,拼命的摇头。
正说着,冒菜跑了进来,看着眼前的一派兵荒马乱愣了下,转而道:“任真一定要过来。”
吕丛摇了下头:“没事,她迟早也得知道。”
……
事已至此,吕丛想了想,决定拉着她一起面对。
他低头在任真额间吻了一下,而后牵起她的手带到何佳人面前,冷声道:“你敢当着任真的面,说你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一点也不在乎吗?你敢吗?!!”
最后三个字,男人几近咆哮。
何佳人吓得一哆嗦,此时的她恰好站在柜子的拐角处,像是被逼到了死角,也知道在没有挽回的余地,索性破罐子破摔。
她的视线在任真身上扫了一眼,小姑娘仍哭着,躲在吕丛身边,看起来就像一只落魄的老鼠,根本不值一提。
“他爸妈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他们自己赶上的!你凭什么赖我头上!!让我背这个锅!!”
吕丛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怒气,终于拦不住了,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滚烫的岩浆随时可以淹没掉眼前的人,连渣都不剩。
“何佳人!!!!我…”
他正想动手,身边的人呜哇一声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
吕丛及时收住手,冒菜大步跨过来,从他手里拉过任真挡在自己身后,疾色道:“吕丛!你冷静一点!你看你把任真吓的!!”
说完,他转身在任真肩膀上拍了拍,低声道:“没事,别害怕。”
吕丛顺着看过去,任真哭的满脸眼泪,止不住的抽泣着,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看着就跟要断气了似的。
他深吸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平复,走过去。
任真赶紧从冒菜身后出来,再次投进他怀里。
含糊不清道:“吕,吕丛,你别,动手。”
吕丛闭了闭眼,顺从地抱住她,带着浓浓的哄意:“好,我不动手,乖,别害怕,我不动手。”
说着,自己也红了眼尾。
没等他再说什么,吕嘉航突然闯了进来,视线很快在屋内扫了一圈,最终落在狼狈不堪的何佳人身上。
短暂的愣怔过后,他捞起袖口冲着吕丛便冲了过去。
“吕丛!”
还没走几步,人就摔了下去,嘴角瞬间红了起来。
冒菜挡在路中:“你在发神经试试!”
男人打他的拳仍紧紧攥着。
何佳人见儿子吃了亏,不顾一切的跑过去,将吕嘉航拦在身后,指着冒菜发难:“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打我儿子?!”
吕丛哼笑一声:“你才是这个家最不是东西的!!”
吕大鹏至始至终面朝着衣柜,一直胳膊撑在柜面上,另一只手插在腰间,低垂着眼眸,实在没脸面对。
吕丛松开任真,抓着她的手腕,朝着何佳人母子的方向走了几步,阴沉道:“悦欣园,以及宁创剩下所有的股份统统交出来,否则我们就法院见。”
说完,他顿一下,侧过目光扫了一眼站在一旁背影可怜的吕大鹏,眉头瞬间皱起,像是妥协了什么,转而继续道:“带着你那没用的儿子滚出我们吕家,从此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们。”
想了想,他长出口气,松开任真,单膝跪地,歪着脑袋,玩味的一笑:“我劝你,不要再耍什么小心思,否则,你去见我爸妈,是迟早的事。”
……
“难不成你还能动手杀了我!”
何佳人脸上的肌肉一僵,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吕丛一笑,缓缓站起身,垂下幽黑的一双眸看着她,情绪逐渐稳定,淡声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蠢?置法律不顾?”
男人撇着唇角笑了笑:“警察可不是吃素的。”
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拉起任真就往外走,边说:“冒菜会跟着你,今天之内,把事情给我办妥了。”
之后,吕丛带着任真回了公司,从别墅离开后,吕丛便一句话也不说,他没有开车,叫了车和任真一起坐在后排,他把她搂在怀里,一只手不停的在她的头上抚摸着。
直到回了公司,进了办公室。
吕丛将门关上,带着任真坐在沙发上,仍像刚才那样搂着她,只是偶尔会说上一句:“别怕,我在。”
任真知道他的心里这会儿得有多难过,他一直觉得对不起自己,现在,他更加认为,爸妈的死,是他造成的了。
虽然他不是最直接的凶手,但他却是脱不了干系的那一个。
只是,他们失去的,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吕丛和她有什么区别?
是受害者,是无辜的,是可怜且无助的。
她要做的不是责备什么,而是义无反顾的陪在他身边。
像他安慰自己一样,给予他全部的安慰。
想到这,任真收了收搂在他腰间的胳膊,低声道:“你还有我。”
吕丛没有接她的话,一滴眼泪默默的顺着眼尾流了下来。
冒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吕丛正照顾着任真吃饭。
冒菜推门进来,见两个人的情绪还算稳定,这才松了口气。
吕丛下巴往桌子上一指:“你的饭,我估摸着你差不多该回来了,就一起买了。”
冒菜愣一下,他说话的语气就跟没事人一样,仿佛自己这一整天是在外面办一件多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给。”
他把文件袋扔吕丛面前,自己坐去单人沙发上。
任真赶紧把他的外卖推去他面前。
“没事,我自己来。”
他笑着从任真手里接过晚饭。
吕丛把文件袋里的东西掏出来仔仔细细地看着。
“何佳人这下是彻底老实了,下午我让她干什么她就老老实实照办,多一句话也没有。”他夹起一筷子肉塞嘴里又继续:“对了,那栋别墅,你还不知道吧,是你的名字。”
吕丛看合同的动作顿一下,转而看了冒菜一眼,笑一下,摇了摇头。
冒菜:“房本我看过了,没问题,所以没拿过来,只拿了合同给你。”
任真蹲在沙发和茶几的空档间,小口吃着蛋糕,就着烤肉饭一起,边仰着脑袋,在冒菜和吕丛两个人之间来回看。
片刻,吕丛将其中一份合同抽出来,而后把文件袋又放回桌面。
“我一会儿把悦欣园这份给姥爷送回去。”
冒菜点下头,想起什么又道:“王辉怎么处理?”
吕丛眼神顿了下,把这个人忘了,想了想道:“赶出去就行,但是,该说的话要说清楚。”
冒菜:“好,明白,这事我去处理。”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