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晴端起茶杯,借机朝白须老者那一桌瞟了一眼,就见老者用筷子蘸着茶水在桌子上飞快的写了些什么……然后又一拂袖子,桌面上似乎有风刮过,顿时恢复如初。/p
吴晴看见梅三先生的嘴型微微动了动,无声的默念出了两个字:“围剿”!/p
吴晴心下暗中盘算:“四境不惑的高手?看来监天司来梅花坞有大动作,这梅三先生看来的确是有独到之处,否则,墨家老先生不会透露监天司这么重要的消息,围剿?这说明监天司来的不止一个人,已经来了还是在路上?什么人能值得让监天司这么大动干戈?”/p
此时已过晌午,酒肆中用餐的人已慢慢减少,只剩下三张桌子上的六七个客人,老板娘收完银子,心情似乎不错,愉快的朝着后厨喊了一声:“骆驼子的商队这两天快要到了,你盘点一下家伙什,趁早看看厨房里还差点什么,从商队里找补一些。”/p
“好咧”后厨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p
夏凌香站起身准备过去和梅三先生打个招呼,却被吴晴按住,他往桌上丢了一块碎银,拉起夏凌香走出酒肆,边走边说道:“时间不早了,歇够了就快点赶路吧!”出了酒肆往村中而去。/p
二人走的远了,夏凌香疑惑的问道:“刚才已经见到了梅三先生,过去打一声招呼有什么不妥么?”/p
吴晴有些恼怒的回道:“我说大小姐,我们刚刚在雪域里杀了宫里薛贵人派出来抢夺黑木令牌的人,现在监天司的高手就到了梅花坞,如果是普通的缉凶,应该是律庭司的人来梅花坞才对,黑木令牌本是监天司的徐首尊拿走的,那么徐首尊知不知道宫中还有人打黑木令牌的主意?监天司来这里做什么目前还不清楚,这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这样贸然闯入监天司的视线中,对你没有任何好处。”/p
夏凌香低声嘀咕了一句:“怎么听起来好像很复杂的样子?这个老头很厉害么?”/p
吴晴默默的点了点头,说道:“他是西京郡墨家的人,已经到了第四境不惑境界。”/p
夏凌香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说道:“墨家在西京郡也算是富甲一方,药材生意遍布整个大渝,不是一直从商么,怎么又会接受监天司的驱使?嗯,姓墨的也不止是只有西京郡有啊,不可能就是西京郡的墨氏家族吧!”/p
吴晴斩钉截铁的说道:“错不了,他腰间挂的那柄短刀,就是西京墨氏家族独有的杀鹿刀,墨氏是以贩卖鹿茸起家,所以这种刀最初是用来割取鹿茸用的,后来墨氏出了几个厉害的修行者,在这杀鹿刀上下了不少功夫,创出了两套不俗的功法和刀决,将杀鹿刀演绎成了一种墨氏独有的兵器,所以,这人定是西京墨家的人无疑。”/p
夏凌香瘪了瘪嘴,说道:“嗯,我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p
吴晴的眼神里略过一丝暗淡,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回道:“碰巧知道而已,也并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心中暗想:“抄了六千三百卷的藏书,那可不是白抄的!”/p
酒肆之中,白须老头和梅三先生两人用罢酒菜,白须老头唤来老板娘,取出一锭银子,眉头微皱的盯着老板娘问道:“你这厨子是不是年纪大了,味觉退化的如此严重,这梅花坞的盐都不要钱了么?饭菜的味道这么重,害得我还得多饮几壶茶水。”/p
云三娘卧蚕眉微微一翘,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让您老人家见笑,我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只管大家能填饱肚子就行,菜的味道重一些,倒是能多下几碗饭,不像您平日里吃的精细又讲究,不过我这里茶水倒是免费,您老人家要是渴了尽管喝就是……”。/p
边说边有意的瞟了梅三先生一眼,言下之意是不是让这出手阔绰的老头帮你把赊账给结了?/p
梅三先生哪有不明白云三娘的这一眼所包含的意思,顿时窘得头顶的小鬏鬏都有些颤抖,匆忙向白须老者抱拳告别:“多谢墨老款待,在下还要外出出诊,后会有期……”/p
白须老者微微点头:“梅三先生请便!”/p
梅三先生朝云三娘略一恭身,急急忙忙的离开了酒肆……/p
……/p
在北俱狐州的边缘,一行十五六人的马队在行进,领头的是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身材壮硕,骑着一匹高大健壮的黑马,戴一顶白色狐皮帽,披一件黑色披风,似乎是在闭目养神,放松了缰绳任由黑马驮着自己放步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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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马之后跟着的马匹虽然毛色各异,但个个都膘肥体壮,虽然驮着不少货物又长途跋涉,但是马匹却并不显得拖沓,显然货物和骑手的重量都在马匹的承重之内,不知是快要走出雪域的缘故,还是这趟货物能赚不少钱,除了领头的男子看不出来任何表情,马队的其余各人都显得非常高兴。/p
这时,领头男子一勒马缰,右手微举,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p
“骆头儿,又要埋锅造饭?这刚才吃了不久啊!咱们一鼓作气到了梅花坞再大吃一顿,两当一怎么样?”一个年轻的骑手大声提议。/p
“我看行,忍一忍应该能到,马匹也还精神!”其他的骑手也附和着说道。/p
“骆头儿,您这一路上养精蓄锐的,快点赶到梅花坞,不也早点能见到云三娘么?……”有骑手开始调侃。/p
领头男子睁开眼睛调转马匹,往回走来,像是要巡检货物一般,走到队伍中间,停在一匹枣红色马前,马上端坐着一个精瘦的汉子,一道可怕的刀疤从右眼上方斜着划到左脸颊上,伤口长出的新肉就像一条粉红色的蚯蚓贴在脸上一般,看着就让人胆寒。/p
马队诸人看着领头男子停在刀疤脸旁边,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p
领头男子对着刀疤脸微一点头,开口说道:“我想了一路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p
听着领头男子这莫名其妙的言语,马队诸人更是疑惑不解……/p
刀疤脸冷冷的回道:“你心里比谁都更清楚是为什么,不要心存侥幸,就是哪个原因!”/p
“骆头儿,您和刀疤叔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弟兄们都懵了……”/p
“难道咱们马队还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不成?”/p
领头男子说道:“如果他们都不知道,能否放过他们?”/p
刀疤脸微一迟疑,有些感慨的说道:“他们跟了你这么多年,即使现在放过了他们,你能确保他们以后不会自己去送死?”/p
“他们是谁?放过谁?你们在说什么?”有人已经下马,开始大声喝问。/p
“刀疤叔,你们究竟再说什么?什么送死?”/p
“究竟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们知道?”有人气愤的吼道。/p
领头男子默默的抬头,目光像检阅一般的扫过每一个人的脸,眼角有颗泪痣的笑面虎,老气横秋的黑老七,满脸阳光的小个子,满脸满嘴黑毛的大胡子,细皮嫩肉的书生,满头花白头发的老爷子,憨娃,李贵……这些人都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此刻他们脸上一片迷茫。/p
领头男子扫视了众人一圈,低声对刀疤脸说道:“你也和他们相处了很久,这些人都很单纯,能过一时算一时,至于以后,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p
刀疤脸微微摇头。/p
领头男子微微皱眉,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只出刀,不出剑。”/p
刀疤脸露出一脸的诧异,那条蚯蚓般的新肉竟然蠕动一下,显得异常恶心可怖:“为了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你竟然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夏炎如此,你也这样,你们这种大逆都是这么自负?还是愚蠢?”/p
领头男子也不出声,就这么冷冷的盯着刀疤脸的眼睛,心里却说了一句:“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懂”。/p
刀疤脸似乎是在心中权宜了一下,点头道:“好,至于后面他们要是自寻死路,我可管不了那么多!”/p
领头男子回头对诸人说道:“兄弟们,大家把货物运到梅花坞,各自分了自己的哪一份,我哪一份留给云三娘,替我转告一声,以后不要等我了……马队到了梅花坞就解散……以后兄弟们……各谋生路吧……”/p
说完调转马头,反往雪域深处疾驰而去,刀疤脸双腿一夹马腹,枣红马便尾随而去,扬起一道雪雾……/p
“到底是怎么了,你们俩到底是怎么了?”/p
“骆头儿,你不说清楚,我们就不走……这算什么?”/p
“说清楚了再走……喂……”/p
……/p
一骑窜出马队,朝二人的方向追去……/p
“黑老七,你给我回来……”/p
……/p
满头花白头发的老爷子截住其余诸人:“大家都不要去追了,既然骆头儿不肯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还是快些把货物送到梅花坞去……先去告诉云三娘。”/p
……/p
梅花坞地处雪域边缘,地形较低,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只是这山势很是平缓,村居则依山而建,高高低低、星罗棋布的分布在山脚,一条条羊肠小道连接着村居,这些小道旁边长着很多株形态各异的老梅。/p
一条官道穿村而过,将雪域与临村连接起来,酒肆就建在离雪域入口不远处的官道旁,背山面水,吴晴领着夏绫香在梅花坞的村落中穿行,绕来绕去,总是能碰见长得及其相似的老梅树。/p
夏绫香皱着眉头问道:“我们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找个人问问路?”/p
吴晴摇了摇头:“不是迷路了,我在找一处地方。” /p
夏绫香笑着说道:“不用我们这么辛苦的找,梅三先生的家一问就知,你不是老谋深算的北俱狐么,怎么连这个都想不到?”。/p
吴晴回道:“在这里不要提及我的身份,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还有可能因此惹上麻烦,我不是找梅三先生的家,我是在找一处能够清晰观察酒肆,而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p
夏绫香奇怪的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观察酒肆,如果不快些去找梅三先生,他就要外出!”/p
吴晴回道:“梅三先生一时半会是不会外出的,到时候你就会明白!”/p
夏凌香:“为什么……”/p
吴晴回道:“因为这里有一场激烈的必杀局要看!”/p
夏凌香:“看什么……”/p
吴晴回道:“看必杀局的对象是谁……,对了,万一有人问起我们在这里做什么……”/p
夏凌香:“我们在找梅三先生家的时候迷了路,碰巧走到了这里而已”/p
吴晴:“嗯,我是说万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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