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府。
叶夫人尚且对叶怀瑜夫妻的遭遇毫不知情,早早处理完家事,便一直在前厅当中等着。
下人每隔一刻钟就回来禀报一次,却是次次都不见两人踪影。
叶夫人等的心中焦灼,恨不能亲自驾马车出去迎一迎。
茹娘抱着孩子在一旁陪着,见状忍不住安慰道:“三弟又不是寻不到回家的路,这会还未到时辰,三弟与公主两人现下许是也在加急往回赶,母亲且放心,人马上就回来了呢!”
叶夫人闻言心里并没有舒服到分毫,仍然愁眉不展地道:“自打你们回乡下后我这心就一直慌的不行,这些日子以来都吃不好睡不好的,前日眼皮竟又跳了整整一天,我放心,我哪放心的下?”
茹娘道:“三弟许久不曾长时间离府,想必母亲是因为这个才会心慌不止呢!”
叶夫人冲儿媳摆摆手,蹙眉“唉”了声,没心情再说话。
临近下午的时候,守在街边的家丁远远瞧见了坐在前头驾马车的人,待看清之后,连忙拔腿踩轮子似的往院子里跑。
及至主厅前,他连口气都没顾上喘一下,急急地冲里头扶额坐着的叶夫人大声喊道:“夫人,少爷,少爷和少奶奶回来了!”
叶夫人蓦地起身,许是用力过猛,起来的时候原地晃悠了一下,若非茹娘及时将她扶住,兴许那一下都站不稳。
“母亲!”
“无妨,”叶夫人紧走了两步,“可看清了?”
家丁闻言连连点头,“看清了,看清了,再过两个路口,少爷和少奶奶就能进院子啦!”
叶夫人捂住心口平复了好一会,这才跟着家丁匆匆往院门口的方向赶,还没走到门口,便打眼瞧见才从马车上蹦下来的叶怀瑜。
刚想开心的喊他,却见叶怀瑜又转过身,掀开马车帘子,搭手将里头的程静翕给扶了下来。
叶夫人一声“我的儿”堪堪憋在了唇边,憋得脸色微青,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茹娘抱着孩子从后面追上,见此情景,识趣地闭上了嘴。
那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三儿这个时候才晓得往自己家门里头看上一眼,看见憋着嘴不说话的他娘亲,笑着打招呼,“母亲,让母亲久等了吧!”
叶夫人心情不好,闻言便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回答说:“也没等多久,”随手指了一处,“过两天我要把这里弄出两个花圃来,这不就过来先大致看一看。”
叶怀瑜顺着叶夫人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说:“府中这里确实显得有些空旷。”
叶夫人一口气差点没捯上来。
茹娘忙开口打圆场,“三弟和公主一路回来累坏了吧?不如就先回去洗漱一番,晚上一起来母亲这边吃晚饭吧!”
“也好,”叶怀瑜听后说,“那母亲,如此,儿便与静翕就先行一步。”
程静翕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十分完美的扮演了一个躲在男人身后的贤惠妻子。
两人往回走的路上,她轻声开口说:“你又给家中的花匠找事做了。”
叶怀瑜在唇角边噙了一丝笑,偏头看着她道:“你何时能不这样聪明?”
“不好吗?”
“挺好,”叶怀瑜说,语气加了些许宠溺的郁闷,“就是显得为夫十分没有成就感。”
程静翕嘿嘿笑了两声,“你母亲应该被你气坏了,你猜她此时在干什么?”
“唔,找工匠来修花圃?”
说完自己先笑了,程静翕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自己不愿意承认,我又何必揭穿,”叶怀瑜说,“可我配合的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她竟还不高兴了,真是冤得慌!”
“行了,你心里明镜似的,不用再在我这里解释了,还是好好想想待会要怎么把你母亲给哄好吧!”
碧儿早早就将屋子打扫干净了,而后便在院中一直翘首盼着,甫听见她两位主人交谈的声音,心中顿时一喜,忙忙地打开院门,离老远就高声喊道:“少爷,公主!”话音未落,她人已经跑了出去。
小丫鬟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公主,你们可回来了!”
“怎么了?”
碧儿道:“奴婢每天都将屋子打扫一遍,就盼着你们能早些回来呢,碧儿一个人在院中,实在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叶怀瑜作势板起了脸,“你这小丫头,是给人当奴婢来了,还是过来当主子小姐了?要不要我再给你配个小小丫鬟,每日里伺候着你啊?”
碧儿脸色一慌,连连解释,“不,不是,少爷,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觉得没人让奴婢伺候,这才觉得无聊呢!”
“好了,别逗她了,快点进去!”
碧儿反应过来,不太好意思的笑了。
他们这边说话声音颇大,故而便传出了老远,当然也包括不远处的庭院中,抱着猫坐在廊下的袁氏耳中,袁氏慢慢地给大宝梳理着身上的毛发,忽然恍惚一阵,轻声细语地问:“谁说话呢?怎的这么聒噪?”
一旁守着的丫鬟闻言抿了抿唇,也轻声地回:“是那边院子的三少爷和公主从乡下回来了!”
袁氏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他们回来了?”
丫鬟被她的笑声吓了一跳,点点头,“是的。”
袁氏突然猛一下转头看向她,眼中充满了怨毒,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本就战战兢兢的丫鬟心里更加害怕起来,生怕她下一瞬就要做出杀人放火之事,迟疑着开口,“夫人?”
“他们还没死呢?”
小丫鬟心神巨震,恨不能现在就上去将袁氏的嘴巴捂住。
可未想袁氏咬牙切齿说完之后,自己竟先闭上了嘴,还神经兮兮的冲她竖起了食指,眼神指了指腿上窝着的猫,“嘘,别出声,大宝睡觉呢!”
小丫鬟禁不住生生打了个冷颤。
大宝惬意的翻了个身,借着阳光,晒完后背继续给自己晒肚皮。
程静翕回了房间就开始犯困,瞧着左右时间还早,匆匆洗漱完后便去榻上想要小憩片刻,谁想这一闭眼再一睁开,就是两个时辰过去。
已快到晚饭十分。
叶怀瑜坐在桌边拿着本书看,程静翕的声音里带着睡醒后的沙哑,“怎么没叫我?”
“叫了,”他说,“叫不醒。”
程静翕不大好意思地“呃”了一下。
“睡好了?”
“嗯,”程静翕理了理衣服从榻上下来,仔细看了看叶怀瑜的脸色,“你的伤看来是没问题了?”
“已经在愈合了,其实伤口只是看着比较吓人,不深的,”叶怀瑜解释完,忽地笑了一下,“不过若静翕还是担心,为夫倒是有一招可以让你放心。”
程静翕不疑有他,闻言问道:“什么招?”
叶怀瑜就将她拉了过来,手指轻捻着她的耳垂,意有所指地悄声说道:“静翕可以试一试为夫的精力如何,就能知道为夫到底有没有问题了。”
程静翕脸微微一热,抬手就要推他,却直接被顺势握住,又被一路往下带,触到那一处坚硬,程静翕轻微的挣扎,换来的却是叶怀瑜的轻笑。
“静翕害羞吗?”
程静翕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软声开口,“别闹。”
“我不。”
程静翕讶然地看了他一眼,这也太胡搅蛮缠了!
“还要去你母亲那边吃饭呢!”
“时间还早,还够……一次的。”
程静翕无语看他一眼,可那双含笑的眼眸却让人根本生不起气来,不由得也跟着笑了笑,与他温声商量,“晚上回来再说,好不好?”
叶怀瑜“唔”了声,“说话算话?”
程静翕顺口说:“不算话任凭你处置,这样总可以了吧?”
叶怀瑜得寸进尺,紧紧搂住她的腰身,让她严丝合缝地与自己贴合,“算话也要任凭我处置,这样才行!”
“嗯。”
两人相携去了叶夫人的前厅,他们还是来早了,晚饭还没有摆的意思。
叶夫人独自坐在椅子上喝茶。
“母亲。”叶怀瑜见礼后叫了一声,程静翕也跟着福了福身。
叶夫人眼皮都没抬,仍然兀自喝着自己手中的茶。
夫妻俩对视一眼,程静翕徐徐开了口,“母亲,夫君他受伤了。”
叶夫人原本还端着姿态,看见程静翕要说话时差点没一把摔了茶杯,可当她听清楚从她口中说出的是什么时,茶杯却真的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而后四分五裂,碎渣散的到处都是。
叶夫人大惊失色起身,几步到叶怀瑜面前站定,想看又不知道该从哪先看起,不得不开口道:“哪儿啊,哪受伤了?”
叶怀瑜没所谓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母亲,多亏了静翕一路的照顾,已经无大碍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叶夫人自动忽略了前半段话,开口问道。
叶怀瑜简明扼要地道:“回程路上遇袭,孩儿没有防备,遭了奸人的暗算。”
叶夫人一双眼睛瞬间就红了,眼中满是心疼,“我就说你们走的时候怎么心这么慌,我前天眼皮还一直跳呢,想不到是真的出了事,都怪我,若是能早些警觉,多派人手过去,我的儿也断不会受伤!”
叶怀瑜本还想将屠村之事告诉她,可这样的情形,他实在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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