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一梦

    
    翌日清晨，秀菊从沉睡中醒来，抬手揉揉惺忪的睡眼，四周环顾，不禁一怔。
    庞青的房间！
    回味着昨夜那腾云驾雾般的充实、美妙，秀菊的眼中闪过一丝痴迷，股间又隐隐有些湿意，待双目扫过窗前射入的光亮，心中一惊。
    天亮了！
    以往每次大战之后，二人温存片刻她便要回自己房间休息，免得天亮了再走时被人撞破了好事。
    毕竟二人之事尚无人知悉，即便是郎有情妾有意，身为奴婢，也须禀明老爷、夫人应允后，才可结为夫妻。
    二人这么无媒苟合，也算是败坏了门风，是对主人的不敬。
    昨夜估计是太过疯狂，身子困乏，竟在庞青这里留宿。想到还要侍奉夫人起床洗漱、梳妆打扮，若是迟了，怕是要受到责罚。
    秀菊忙不迭翻滚下地，但见自己浑身不着片缕，迅速左右四顾，见长裙、亵衣都在床榻上，忙一把抓到跟前，一件件的往身上套，鞋袜也穿戴妥当后，快步出了门。
    此时，不少丫鬟、家丁已起床忙碌，秀菊慌乱敛敛心神，人也强作镇定几分。一路走去身旁有人经过时，矜持的微微颔首示意。
    紧赶慢赶的到了厨房，却被告知丫鬟秀兰已经过来为三夫人打过热水洗漱，早餐也刚刚送了过去，心中吓了一跳。
    都怪庞青昨日太过生猛，搞的自己身子乏困，竟误了起床的时辰，耽搁了夫人的洗漱，挨顿责罚怕是免不了了。
    秀菊满心忐忑的来到三夫人居住的东厢房，三夫人正无悲无喜的端坐上方，慢条斯理的吃着早点，身旁站着的人却是大出所料，正是自己的欢喜冤家庞青。
    “夫人恕罪！奴婢昨日有些劳累，以致误了起床的时辰，耽搁了夫人洗漱，甘愿领受责罚！”秀菊几步跨到三夫人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
    说话间，余光偷偷观察着三夫人的反应。
    却见她说到“劳累”二字时，三夫人的眼皮子一跳，不知是不是错觉，三夫人的俏脸竟有些羞红。
    庞青却是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对着她挤眉弄眼，秀菊心头一热，不敢再看，忙将头低下。
    好一会儿，三夫人的声音才缓缓传出，“你整日侍奉本夫人左右，难免有些劳累，偶尔起来晚了也属情有可原，本夫人也不忍责罚于你，起来吧！”
    “谢夫人！”秀菊叩首拜谢后迅速起身，移步到三夫人身侧，双眼疑惑的看了眼庞青，却被三夫人看个正着。
    “庞青有要事禀报老爷，可惜老爷不在府上，只得大清早的跑到我这来禀报。”三夫人不疾不徐的说着，似是在解释庞青为何大清早的在她房内，“好了！既然禀报完了，暂且退下吧！”
    庞青扭身朝着三夫人一抱拳，道：“老爷近日不在府上，小人有要事可能还会再来禀报，难免打扰了夫人休息，还请见谅！”
    三夫人转头一脸愕然的看着庞青，却见他神色平静的抱拳立在那里，少倾，轻嗯了一声，“退下吧！”
    “是！”庞青抱拳朗声领命，转身快步出去了。
    秀菊偷瞄了一眼那离去的挺拔背影，心中一阵甜蜜。他哪来的什么要紧事，多半是见自己睡的昏沉，不忍叫醒自己，又担心自己受到责罚，才先跑到夫人这里帮自己打着掩护。
    三夫人亦偷瞥了一眼那离去的身影，神情复杂莫名，有恐惧，有悔恨，有迷茫，还有一丝偷吃禁果的满足。
    主仆二人，一坐一立，眼神皆留意着那离去的身影，心思却是各异，房间里静谧的落针可闻。
    ……
    “公子！我们这是去干嘛？”吴六凑上前问了一句。
    一大早，江南就跑到了鼎升元，招呼上吴六、五福，还有十来个兄弟，跑到了集市上。
    “采买些东西！”江南快步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给了一句。
    五福走在另一侧，闻言紧赶了两步上前，“采买？买什么？公子吩咐一声，小的跑一趟就成，哪需要公子亲自去！”
    江南脚下一顿，止住身形沉吟了一阵，回头扫过众人，“老六，城外的宅院建的怎么样了？可以搬过去住了吗？”
    吴六一脸错愕的瞅了瞅江南，问道：“现在？正房倒是已经上盖了，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啊！”似乎明白了江南领着这么多人出来干嘛，“公子这是打算置办屋内生活用具？”
    江南颔首应了一声，又瞅瞅五福，道：“你带兄弟们去采买生活用具！直接送到城外的宅院！”说着，把怀中的银票全都递给了五福，“钱不够的话就先买马上要用到的，其余的以后再说！”
    五福把银票接过来扫了一眼，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足足有上百两，忙分出了一半递还给江南，“公子，用不了这么多！”
    江南把银票又给五福推了回去，道：“我还没说完！有四样东西，你买好后立即送到城外宅子那里，我有急用！一是买两口大铁锅，二是烧碱，三是盐，四是猪油，没有猪油就买肥肉。猪油或肥肉越多越好，烧碱和盐先买个一二十斤就成。有没有问题？”
    见五福等人摇头示意，江南手一挥，“去吧！”
    五福等人点头应了一声便继续往前走，商量着去哪里买这四样急需的东西。
    江南笑眯眯的拍拍吴六的肩膀，“走吧！我们到城外的宅院等他们！”
    “公子！干嘛这么急着搬出来啊？”
    二人走了一阵，吴六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原来江南就说过，正房建好时就从姚府搬出来，可问题是正房目前也只上盖了，里面空空如也，起码还要收拾一两天，才能达到可以入住的条件，可刚才却听江南说，今晚就打算住在那边，心里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着急。
    ……江南没有回应，一脸的讳莫如深。等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阳秭那边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吴六点了点头，“公子放心，我已经跟他们交代清楚了，一有消息马上派人过来报信！”旋即又想到什么，一脸好奇道：“公子，你刚才让五福他们买的那几样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江南一脸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吴六见江南这么说，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心里却像被猫抓一样。
    其实这事儿还要从昨晚说起。
    江南从三夫人处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小翠正在洗他换下的“乞丐装”，本身就不干净，又被他穿了两日，小翠洗起来很是吃力。江南问怎么不用肥皂，小翠听了却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原来，这个时空还没有肥皂，脏衣服都是用手搓，实在搓不干净的就用棒槌敲打着洗。江南瞬间萌生了制作肥皂的念头，除了家用，还可以拿去卖。肥皂作为生活的必需品，应该是不愁销路的。
    ……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闲篇，不多时就到了六泉湖。
    有吴六、王三盯着，宅院修建的很快，此时正房已初见规模，飞檐琉璃瓦，朱红立柱，檀木门窗，苍苍石阶，却有几分气派模样。
    “公子，你怎么来了？”王三见江南、吴六二人过来，忙上前问了一句。
    “我今晚就搬过来住，过来看一下！”江南在屋内外转了一圈，满意的点头回了一句。
    “公子！我们回来啦！”
    五福办事的确是麻利，江南前脚刚到，他们就采买完追赶到了。
    江南快步迎了上去，拍拍五福的肩膀，目光扫过众人，颔首道：“辛苦了！”又逐个检查了一下几样东西，确认没什么问题，吩咐道：“把两口锅架起来，我要用！另外，多去捡些柴回来！再打几桶水备着！”
    众人瞬间动了起来，有人架锅，有人去捡柴，有人去湖边打水，不多时便都回来了，围在锅旁，显然都比较好奇江南这是打算做什么。
    这么多人在，也不用江南动手，只需要站那指挥就行。
    江南虽然明白肥皂的制作原理，但又没亲自动手做过，稳妥起见，先少做点儿尝试一下，积累点经验，即便失败了损失也不大。
    说干就干。
    江南：“生火！往锅里加水，加一半的水……好！够了！把烧碱往锅里倒一些！找干净的木棍搅一搅！”
    见王三直接准备用手搅，江南赶忙制止道：“不用手！这个东西不能用手碰！”
    王三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木棍，卖力的搅起来。
    江南：“对！把里面的烧碱都搅开！别那么用力，小心溅出来落到身上！……好！差不多了！把猪油加到锅里！慢一点……好！够了！”
    王三搅拌了一阵，累的两臂发酸，吴六见状赶忙代替他继续搅拌着。
    江南见锅内水面上渐有膏状物出现时，忙取了些盐丢到锅里。片刻反应过来，没准备模具，到时候皂液没有地方盛放啊！
    “老三！你马上找木匠做个木箱！木箱的内壁一定要光滑平整！”江南拉过王三急声吩咐道。
    王三虽不知道江南这是准备做什么，但知道他肯定不会无的放矢，应了一声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