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合

    
    绛霄见不得楚氏这般目中无人的样子, 方诺倒不在意, 想来这女人背后站着的不是一般人, 不然宁无愠不会将她带回家中，怀了孩子又如何，一碗红花，宁无愠没什么舍不下的。
    热起来之后，怀着孩子更辛苦些，方诺用冰很勤, 便让人给楚氏的院子也搬了不少冰，不管楚氏背后站的是哪位达官贵人，方诺都舍得卖这个好。
    宁无愠仍旧睡在小榻上, 后来方诺嫌他回来太晚，直接让将床榻挪到了外间, 就这般到了秋日, 方诺腿脚肿胀，正躺在榻上，王氏又送了两个丫鬟过来，分别唤作竹映与雁行。
    雁行正给她揉腿，绛霄急急忙忙进来：“夫人, 楚姨娘在花园子崴脚，要早产了！”
    楚氏的称呼，方诺早就让这群丫鬟改了口, 听到绛霄这般讲, 忙撑着从榻上坐起来：“稳婆呢, 快让人去寻稳婆和大夫！”
    “还有，让人去跟他知会一声。”
    方诺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去瞧一眼，站起身刚出院门，没走几步，便见宁无愠风风火火从前院进来，看到她脚下一顿，却没说半个字，火急火燎地往楚氏的院子赶去。
    方诺住脚：“回来了，咱们回去就是。”说罢扶着雁行又回了院子。
    楚氏那厢动静不小，方诺也没遣人去问，晚上的时候传过来消息，说是生了个男孩。
    绛霄脸色有些不好，庶长子，说出去方诺脸上可挂不住。
    “行了，给我腹中孩子准备了什么，便给楚氏那厢也送一份过去。”
    “是。”
    奶娘这些事情，方诺知晓她不必操心，宁无愠自会安排得妥妥当当。
    好音不知从哪儿知晓府上多了一个小娃娃，便吵着要去看，方诺便让绛霄带了上好的布料，带着好音往楚氏哪里走了一趟。
    许是养了一段时间的缘故，小娃娃养得白白嫩嫩，瞧着肖母。好音巴在床边看个不停，楚氏忙让丫鬟去取点心。虽然十分想问一问这姑娘背后到底蹲的是哪座大佛，但她又不傻，实在没什么好说，便只听着好音一个人对着小娃娃讲话。
    从楚氏院子里出来，方诺问她：“好音喜欢小弟弟？”对于这对母子，方诺心中并没多少介怀，可好音这兴趣来得太莫名其妙了些。
    “喜欢的，青杏说她跟好音一般，也是爹爹的孩子。”
    方诺笑：“青杏说的？”这会儿跟在母女二人身边的是绛霄和归雁。
    “喜欢小弟弟没错，过些日子娘也给好音再添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好音最喜欢娘肚子里的！”
    小姑娘蹦蹦哒哒，绛霄跟在后面看着，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撞在方诺身上。
    冬至的时候方诺是真真正正的早产，宁无愠守在院子外面，瞧着一盆一盆血水往外端，面色苍白，手在衣袖中紧紧握拳，一动不动地盯着里面。
    方诺咬着帕子，生这个孩子月份虽早，但比好音出生的时候更艰难些，不过也好，日后不会再有什么生孩子的机会。
    生下来是个不足五斤的男孩，哭得声音跟猫儿叫一般，方诺听着都心疼，不过好歹母子平安，稳婆本想抱出去外间让男主人瞧瞧，方诺却撑着说道：“莫要往外抱，太冷。”
    宁无愠就守在外面，听到动静也不管旁的，抬脚就进了内室，房中血腥味还未散，方诺躺在床上，脸色发白，他走上前，道：“辛苦诺诺。”
    方诺扯着嘴角笑了笑：“辛苦什么，是我的孩子。”
    宁无愠垂眸，吩咐稳婆：“将孩子抱过来。”
    小家伙的衣裳被褥早就准备好了，这会儿裹得严实，因是早产，脸上皱皱巴巴，跟个小猴子似的，头发也没几根，可宁无愠瞧着还是十分欢喜，手都有些发颤，生好音的时候他不在跟前，这个小家伙可是吓得他心都颤了颤。
    “长得随你，”宁无愠抱着细瞧了一番。
    这么大的娃娃，能看出个什么来，方诺懒得应他，累，却睡不着，忽然想起来到现在楚氏的孩子也没上宗谱，名字也只是定了个小字在用，也懒得多问，同宁无愠讲道：“我喂不了，记得给他寻乳母来。”
    “这是自然。”
    “我歇一会儿。”说着合上眼睛，本以为宁无愠会识相些出去，可这人一直坐在房中守着，她睡也睡不着，索性睁开眼睛：“你出去可好？”
    “我守着你。”
    “不用，有事让丫鬟们来，你去好生去寻乳母。”
    宁无愠上前，给她掖了掖被角，才起身离开。
    方诺又添了个儿子的消息送回清水镇和方家，宁母和王氏都十分欣喜，让人大包小包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楚氏的儿子百日，才有了名字，单名一个尚字。
    宁无愠对这一对母子的处置，王氏觉得还说得过去，冒着严寒又来了一趟，外孙早产，便给方诺带了几只上好的参。
    “娘，天寒地冻的，您何必跑这一趟。”方诺将儿子抱在怀里，这孩子早产，更嗜睡些。
    “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王氏将带来的小衣裳取出来，递给方诺：“做了几件，也不知穿不穿得。”
    方诺摇头：“上次才给好音寄了些过来，这就又动手，眼睛可受不住。”
    王氏笑，却不多言，方致走了之后，她手上若没什么活计，还真是有些难捱，小孩子的衣裳，也不难做，用来打发时间最好。
    没过几日宁母也来了，宁无愠也没让楚氏露面，将宁尚抱过来瞧了瞧。
    “这孩子，随他娘一些。”宁母抱了一会儿又递给了丫鬟，开口同宁无愠说道。
    “好音最肖我。”
    宁母叹气，开口却只说了句：“诺诺这一胎辛苦，你日后要加倍对她好才是。”
    这个小娃娃的满月办得更热闹，宁无愠给儿子起了名字，唤作宁煦，相比之下宁大人府中的庶长子，倒显得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