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你啊,可好玩了!”秦潇把各张牌的名字、用途、玩法细致跟凤麟讲了一遍,凤麟跃跃欲试想赶紧玩上两把。
“坏了,我今天玩不了了。身上没装银子,而且折腾了一天,也实在是又累又困,不如咱们都去睡觉,改天再玩吧?”朱由检打了个哈欠。
秦潇在桌子底下重重地踩了朱由检一脚,:“太子爷还困吗?”
“不困了,不困了……”朱由检强忍着痛笑说着,“不过身上的确是没银子啊。”
邱凤麟:“你们原来是赌钱啊,我不玩了!我阿爹说,赌钱是不务正业的人才干的事,殿下我们不要跟他们玩了。”
“谁说赌钱了,咱们今天是纯游戏,不赌钱。”秦潇从怀里掏出一摞剪成一尺长、半寸宽的红纸条,“我教你们个新玩儿法,咱们谁输了,谁就在自己脸上贴一张纸条!”
凤麟:“这还差不多吧,”
就这样,他们四个整整斗了一宿地主。四人各有输赢,脸上或多或少都贴了纸条,可凤麟最惨,除了双眼,整张脸上已完全贴满了纸条。
……
一早,秦潇提议,带着朱由检和凤麟依次上漪涟池小院和邱府给魏忠贤和邱成云夫妇行见面礼。
所谓见面礼,在二十一世纪里叫做“新媳妇回娘家”,即婚后第二天带着新婚之夫回女方家里跟岳父岳母见面,古代当然也有这个习俗。不过,凤麟却坚决反对和朱由检去拜见父母和干爹。
“殿下是太子储君,是大明普天之下除皇上和皇后之外,身份最为尊贵之人,我现在也是贵为一品的太子妃,我阿爹只是五品官衔,义父的司礼监秉笔太监也只是四品衔,我们上门向他们请安,不合礼数。而且皇家也没有同岳父岳母行见面礼这个程序。”
这话说的朱由检心里挺高兴的,毕竟除了面前这位太子妃,百官之中的确没人把他这个储君太子爷当回事,就连秦潇也是被他裹挟上贼船的,不然她才不跟着蹚这趟浑水呢。
“啥礼不礼数的,走吧!”秦潇拉着朱由检胳膊出了洞房,小声对他说:“这是我挑拨魏杨二人关系的一个步骤,必须得走。”
朱由检:“不就是磕几个头吗,无所谓,反正我已经跟你学会不要脸了。凤麟,走。”
“是,殿下。”凤麟虽不情愿,但也跟着来了。
魏忠贤对朱由检来行见面礼感到非常意外,在稍稍抗拒之后,心安理得地坐在藤椅上接受了朱由检和凤麟的叩拜,直看得杨应龙满脸的羡慕嫉妒恨。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却让魏忠贤闪瞎了眼。
魏忠贤将朱由检和凤麟扶起后,凤麟正色道:
“义父,您本不该受殿下与我二人之礼。”
魏忠贤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说出不字。
朱由检:“女儿女婿拜见岳父,乃应当应分之事,有何不妥。”
凤麟:“殿下是储君,我是储妃,义父是臣,天下哪有君向臣叩拜行礼的道理?但殿下旨意,我不得不从。”
魏忠贤瞠目结舌,一旁的杨应龙、秦潇也是惊呆了。
“放肆!”朱由检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凤麟脸上,“岳父大人,都是小婿教妻无方,还请岳父大人恕罪!”说罢便又跪在地上给魏忠贤磕头,直把头杵在地上砰砰直响。
“无妨无妨,咱家怎么会跟一个孩子计较呢,更何况是咱家的女儿。”魏忠贤再次扶起朱由检。
朱由检:“岳父,小婿还要去邱府拜见岳父岳母大人,小婿先告辞了。”
送别朱由检,杨应龙玩味地说:“九千岁,你这宝贝女儿不太上道啊。”
魏忠贤阴着脸说:“回头我找他爹去!”
杨应龙:“不过,刚才太子妃说完话的时候,太子那一副吓到尿裤子的表情,还有那捣蒜似地磕头。这可真是个怂货!”
“怂货才好,孺子可教!”魏忠贤又捂住了裤裆。
“吴德,快拿虎子!”杨应龙忙向一旁的吴德喊道。
……
“凤麟,你胆子可真够大的。你干爹被你说的脸都当场绿了。”
去邱府的路上,秦潇对凤麟赞不绝口。
“说他都是轻的,我恨不得他去死呢!”凤麟愤愤地说。
秦潇:“为啥?你干爹为你的大婚跑前跑后的,你不感恩不说,怎么还诅咒人家呀?”
凤麟:“他害死了千乘,我恨他!”
一听这话,秦潇心里一阵酸楚,这些年来自己早就把千乘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凤麟却还依然记得他。
“脸还疼吗?”秦潇关切地问。
凤麟不说话。
“以后不许再提马千乘!”朱由检轻声斥责道。
凤麟:“是。”
“还有,以后在九千岁面前,你务必要毕恭毕敬,免得气坏了身子再生出啥病来,我即位后还指望着他帮我总理朝政呢!”
“是。”
邱府到了,王承恩老远便拖着他尖刻娘气的嗓子喊开了:“监国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来向岳父岳母大人行见面礼啦!”
刚进府门,邱成云和邱王氏便迎了出来。
“臣叩见监国太子殿下,叩见太子妃娘娘!”
邱成云两口子正要下跪,朱由检伸开双臂双双拦下。
“今儿我是来给您二老请安的,您二老怎么还弄反了?”
“您是君,臣是臣,做臣子的岂敢受君之礼,这可是大不敬!”邱成云诚惶诚恐地说。
“今儿咱们不谈君臣,只谈家事长幼。小婿给岳父岳母大人请安!”
“使不得,使不得呀!”邱成云抱住了正要跪的朱由检。
“使得!”
“使不得!臣受君礼是大不敬之罪,是要遭天谴的!”
“我说使得就使得!”
邱成云执拗不过,丢下朱由检便向院里跑。
“岳父大人您别跑啊!”朱由检撒腿便追。
二人从前院一直追逐后院天井,沿着天井回廊转起了圈子,直把邱成云追得气喘吁吁,伏在水井沿儿上喘着粗气。
“跑不动了,太子殿下别追了!您要是再逼臣,臣可就投井自尽了!”
朱由检:“岳父大人请便!王承恩,等会岳父大人投井后,你要立刻跳井去救!”
王承恩:“小的知道了。”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恭请岳父大人圣安!”朱由检拉开架势正要磕头,邱成云却扑通跳进了井里。
当浑身湿漉漉的邱成云被王承恩托起、众人七手八脚把他捞上来后,朱由检跪在地上便恭恭敬敬给邱成云磕起头来。
“小婿恭请岳父大人圣安!”
邱成云扒着井沿儿又要往里跳,好在众人给按住了,没有得逞,于是他也跪在地上不停地给朱由检磕头。
两个人拜天地似的互相磕了几十个头,秦潇看见邱大人的额头已经磕破出了血,忙拉起朱由检,和王承恩三人将邱大人抬进了寝房,邱王氏又给他换上了干衣服。
衣服刚换上,邱成云便开始浑身打哆嗦,紧接着是喷嚏咳嗽,旋即又直喊头疼,邱王氏一摸,烫得很。
“哎呀,老头子发烧了!”
秦潇:“这寒冬天气往水井里跳,不发烧才怪呢。”
朱由检:“王承恩,快去把王太医请来!岳父大人,您这是何苦呢!”
邱成云闭着双眼哆嗦着说:“君臣纲常,乱不得呀,君臣不分,天下必乱呀!”
朱由检凑到秦潇耳旁小声说:“这小老头可真是个戏精。”
“你连戏精都学会了?”
“耳濡目染嘛,自从与你相识后,我学到了许多新词儿。不过他说的这话确实有道理,君臣不分,天下必乱啊……”
凤麟凑了过来:“殿下,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秦潇:“太子爷怕你阿爹出事儿,我说不过是感了点儿风寒,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殿下,臣什么也没有!”邱成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朱由检:“岳父大人您别动,好好歇着,等会儿王太医给您号号脉,再服下几副药就痊愈了。”
“臣没事,没事。殿下,臣有一事斗胆相问。”
“岳父大人请讲。”
“殿下日后是想做个明君,还是昏君?”
“当然是明君。”
“朝中若有奸佞误国,若为明君,该当如何?”
“当然是要铲除奸佞。”
“您现在身边便有奸佞,殿下为何不去铲除?”
“身边?在哪!?”
“在秦府的漪涟池小院里。”
“漪涟池小院里住着九千岁和杨总督,没有什么奸佞之臣啊。”
“那二人便是我大明当朝最大的奸佞之臣!”
“王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殿下!”王太医背着药匣子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朱由检:“快给岳父大人诊脉,发烧都烧得乱说胡话了。”
“臣没说胡话,臣很清醒!”
“你确定?”
“臣以死相谏!”
“王承恩,诬陷朝中重臣是为何罪?”
“回小爷,据大明律令第八辑第九部第十一章第十二小节第十三细则曰,诽谤、诬陷朝中重臣者,凌迟。”
“念在他是太子妃之父,特免去受凌迟之苦,王太医你不必给他望闻问切了,给王承恩帮忙把他扔水井里淹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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