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红光柱发生的几天后,阿花独自行走在街上。
街上到处都有办白事的家庭,大概十步就有一家街上充斥着各种声音:有亲人为人离世而哭泣、有因家产而大吵的婆媳、也有因人死后继承给毫不相干的人的假哭声……人生百态在这一次中可以看到大半以上。
兽潮的爆发导致了许多人变成寡妇、孤儿,城中也丧失了约百分之七以上的劳动力,其中还不包括战斗后变成伤残人士的人们。
这次战斗是雪月城中伤亡数最多的一次,面对以后城中会出现的问题上面会如何解决阿花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去了解,只有自己能吃饱不受冻就行了。
看见街上有这么多办白事的,阿花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虽然这些与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但这么多白事同一时间举行,还时不时就一队人马上路,看多了还是怪不舒服的。
现在的阿花并不想多在街上多待一秒钟,只想快点买完东西回去。
进入金月街,热闹的场景与以往别无二致,不过只要是个本地人都能感觉到现在的金月街与以往相比冷清太多了,老板的口号就是证据。
“来一来,看一看呐”
“新鲜的肉啊,看一看那”
“看一看那”
老板们的声音依旧粗犷,但在本地人听来老板们的声音属于有气无力的那一类,就想单纯为了应付喊口号而喊的口号,来不来人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老板来七斤排骨、五斤后腿……”
“好”
老板利索的打包好一切说:“一共一百五枚铜板(币)”
雪月城地处高寒雪原,土地贫瘠无法大量种植蔬果,城中主要以畜牧业为主,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几只甚至几十只家畜,因此肉类非常便宜,一块铜板都能买到两斤左右的肉,有时肉放在大街上到烂都没人愿意捡。
肉的便宜蔬果的价格也是理所应当的高,在城中不是贵族或是大家族,除过节以外一般人很少能看到菜的影子。
买完东西后阿花原路返回,路过一块公告牌,公告牌前围了不少人,阿花出于好奇也上前看看。
虽然阿花的身高算不上高,但还是能看到些许字,不过很可惜,阿花看不懂上面写的字,便问了一下前面的人。
“大哥,上面写了什么能让这么多人围观。”
“上面写“学院将于近日拆除于城东第三个山头上新建宗门,其名明月宗,供大家学习,有意者到城主府前登记报名”……”后面大哥还说不少有关上面的信息
总结一下就是:因战斗后城中缺少劳动力,将开始强制征集劳动力;雪月城也将税收提高等等……。
反正就是以后城中没有好日子过了。
“这样啊”阿花简单的说
阿花已经过了学习的年纪,可无论现在还是过去,大家的核心思想依旧是:重男轻女,女子无才便是德。
能进入学院里学习知识的一般都是家中长子,除了有钱的世家或家族很少有将女子送入学院学习的。就算进入学院,里面有大部分知识被掌握在家族的人手中,平民只会认一些字往上就很难学到更多知识了,因此无论是雪月城还是全世界文化水平普遍不高。
阿花也没多想,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在路上时,一个巷口外站满了地皮疙瘩,像是在阻挡巷口里的东西一样,有的凶神恶煞,有的不断挑逗路过的少女,基本上没一个好的。
他们的身体阻挡了巷口的视线,却阻挡不了里面数名少女的哀嚎。
哀嚎的声音很大,却依旧无法让路人鼓起勇气阻止他们,与自己无关的事一般都是能避则避,心中有万般思想也比不上一次实际行动,少女们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
很快地皮疙瘩纷纷退开让出一条道路,周吴冬提好裤子在众人让出的道路上走在了巷子。
周吴冬走出来的时候,每走一步身上的赘肉都跟着开始抖动。
周吴冬像是享用完什么一样,跟身边的人吹牛说什么“特别舒服”之类的污秽言语不堪入耳。
少女拼命扭动身体转动脖子,努力记住这些人的每一个外貌特征。
“你们…等着,我会让官府将你…们抓起来,让你们…永无天日。”
周吴冬是一个凝气境的修仙者,拥有异于常人的敏锐听觉,少女那如细蚊般的声音也能被听得一清二楚。
周吴冬走到她身旁,一脚踢在她侧腹上直接飞出半米左右。
侧腹窒息般的疼痛让她无比难受。
“官府?”周吴冬十分不屑地在地上吐痰“现在的官府你以为还是十几年前的官府啊?以前它是挺厉害的,但现在它感动老子试一下,现在老子在官府有人知道不?”
“哈!tui”这次周吴冬将痰吐在了少女的脸上
“拿着这些钱滚远点!”周吴冬在地上随便甩了一些钱,便走巷口继续和兄弟们交谈。
对周吴冬他们来说这就是一场交易,但对少女来说可就不是这样的了。
强者生存,弱者被食,现在的雪月城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界。
官府的不作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普通人报案官府就是随便应付应付就可以了,等什么时候想起你的案子在帮你办;而有钱人就不一样了,他们鸡毛蒜皮的事就跟国家大事一样重要
不作为也就罢了,但以前打官司还能大公无私,现在就看谁给的钱多,如果你的钱比别人的少,那在审判长大人的口中黑的都能是白的,白的都可以是黑的
现在的官府就是只会舔世家的一群寄生虫罢了。
然而这些只不过是城中的冰山一角罢了。
阿花将要回到家中时,一群小孩从自己身边跑过,脸上还带恶作剧成功的笑容。
“快跑啊!疯子要追上了啊!”
“哈哈哈!”
阿花叹了一口气,二哥的所作所为早已不是第一次,他经常动不动就拿木棒去打路人或小孩健康的双腿,想将自己双腿的不幸强加在他人身上,因此有许多人不敢在自己房前走过,被人捉弄都是习以为常的事了,二哥的行为也被街坊们冠以“没腿的疯子”之类的外号。
二哥发泄不了怒火,在原地生闷气时,阿花这时叫了他
“二哥”
二哥看了一眼声音主人的双腿,也没回话就这样坐在轮椅上,阿花也没计较,说:“二哥,天冷了,在外面待久了对身体不好,我们先进屋里去吧。”
阿花准备推着轮椅回屋内,二哥一把挥开她的手,冷冷的说:“不需要,我自己能行。”
二哥费力地推动着轮椅,他不希望自己身为男儿最后的自尊被践踏。
回到家中,阿花看了一眼二哥的长发和邋遢的胡子,便拿起梳子准备清理下,二哥也是一把推开说:“不需要你来帮我。”
面对二哥的“厌恶”阿花却不以为然,依然坚持梳理毛发。在家中二哥的刁难并不在少数,脏话、打骂、不服管教等事情大家都习以为常,阿花他们也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如果要问原因那就是“他们是家人”
深夜,谭枭在矿场挖了一天的矿疲惫的进了门,瘫坐在椅子上。
阿花马上从地窖里取出腌肉,切好放在桌上。
雪月城肉类食物非常便宜但相应的属于温热气候才能生产的木材、茶叶等用品十分昂贵,这里没有大量的木材但有大自然赋予的严寒,能保证食材长时间不腐烂。
大部分人一般依靠一种名为“热源矿”的矿石取暖,热源矿的热量可以取暖但仅限于取暖无法用来煮熟食物。
因此大部分人都以腌制类食品为主食,很少吃熟食,吃生肉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阿花知道谭枭忙碌了一天肯定想吃顿好的,便去热了一壶酒。
谭枭喝下热酒,酒顺着喉咙直下,直接暖到谭枭心坎中,感觉又又恢复了不少气力。
谭枭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一样,先看了一下周围,见二哥已经进去休息了,才开口说:“今天我们矿场又遇到塌方了,这一次又死了三个,唉!”
“你应该没什么事吧,身上?”
“事倒没有,不过本来在经历兽潮后矿场人本来就没剩多少了,这次又死了三个唉!现在的矿场和荒废的没什么区别了。”
阿花帮谭枭倒满酒,说:“人少了竞争不就少了吗?工钱是不是又涨了?”
“唉!人少了是少了但工钱却没有,不对应该还是少了的。”
“?”
“以前本来一口袋的矿石可以领二百铜板(铜币)的,但现在二百铜却要一口袋半甚至两口袋了。真不明白明明人都少了,还要不断压榨我们干什么?”
雪月城得天独厚的便是埋藏在地下的丰富矿脉,城中有大部分的经济都是靠矿工业带动的。
兽潮经历后,各大矿场开始严重人手不足,人数的减少矿的产量也相应减少,一时间市场部分矿开始不足,持有此矿的人以几倍的市场价买卖,不少人都想在这时捞一笔,便压迫工人拼命挖矿。
工钱的减少让本就不富裕的家雪上加霜,一想到不久后就会出现的赤字,让谭枭无比头疼。
谭枭下意识的瞟一眼二哥的房间,不过很快就把视线收了回来。
就算谭枭不说,阿花也知道他的视线中有什么。
双腿残疾的二哥跟着自己的妹妹一起住在别人家里,阿花还好说是嫁过来的,但二哥跟着妹妹一起实在是难以让旁人不私语。
大哥也不是不想自己照顾二哥,但他每天都得起早贪黑的在市场里经营肉铺,一待就是一天,很难有空闲时间里照顾二哥,而二哥也不想出去只喜欢待在家里。
一个人在家的二哥情绪波动很大,上次阿花想探望一下二哥,到大哥家里时,二哥手腕已经被割破,已经休克了。
那时也把大哥吓得不轻,好在那时天冷血流速慢阿花才能一个人及时送医,后面二哥在医馆里躺了一个月左右。
为了避免再次发生意外,众人商议由阿花和谭枭照顾二哥。
尽管大哥每月都有送钱来,但谭枭一个肩膀扛起三张嘴也是很累的,而且二哥割腕留下的后遗症所产生的医药费也是一个无底洞,大哥的钱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好在,你并没有说出。阿花心想
几天后,城市的变化很大
到处都修建了由夏家主持的商店和产业。
虽然到处都有,但生意一直不太理想,毕竟要和朱氏堂这些百年老店抢生意,这些夏家的产业多少还是有些自不量力。
城主大人提高的税收对一些家族来说不痛不痒,但对老百姓们来说很残忍。
以前至少能保证自己能吃饱,但现在也只能勉强充饥。
为了生活,谭枭变卖了一些家具,阿花也努力编织工艺品,但依旧是生存而不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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