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啊,不是寒铁剑。”浦玉笑着把德景棍搭在肩上,斜目看向白匙。
“难不成,我的绕指花不值得你出手吗?”白匙来回踱了两步,运气一甩,一只绕指花脱手而出,旋转着扫着空气飞向浦玉。浦玉反手一横德景棍,打到了一边。这边白匙一收力,迅速收回绕指花,转身快步来到近处,展开攻势。
浦玉不示弱,只是德景棍不适与小兵器对打,或者说他还没有用的十分灵活,于是乎,招式看起来就有些施展不开和僵硬蛮力的模样。
白匙运力将武器绕着浦玉周身,打算破开浦玉的防护气罩,冲进他的身体,却发现他周身都有真气流通,像是各各力道都畅通无阻浑身没了穴脉筋骨一样,叫人匪夷所思。
就这会儿,浦玉也谨慎起来,等待时机一到,反身绕腹一转,撕开了绕指花的攻势,将绕指花反弹而回,搞得白匙险些被自己武器所伤。叫台下的前辈们看的入迷又感叹。
“可真不愧是德景棍,被铁器所划却不留痕又能伤到铁疙瘩。”落云眯着眼瞧,不由感慨。
“也没想到,大哥竟能那么快就用上手了。”归雀对归雁道,言语中透着欣喜之音。
“绕指花是什么铁,怎会有那山顶寒铁之厉,终究不是德景棍对手。”独孤奉延摇摇头,继续看着。
“能和德景棍对抗的,在我这。”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隐在空中的风声里飘荡而来。
说话的人站在房顶上,头带斗笠,腰别银花,银花旁是一个香囊,开着残荷,引着孤蝶。微风带起他的衣边,他身后背着一把剑,手里又握着一把剑。他没了光天书,没了易芳,还有寒铁剑。他依旧有资格报仇。
他的杀气也比上一次更加浓重,像是一朵乌云从屋顶升起,飘到天空上,电闪雷鸣。
宋鸿春握了握长枪,站起身,看了一眼远处的高荀,没有动手。
就这时,易君腾空而下,脚尖落地,浮起一层轻尘。
“果然来了。”高荀打开扇子,摇了一摇,笑着看向易君。
易君走上台子,看向浦玉:“这与德景棍对垒,还是寒铁剑为妙。”
白匙看了易君一眼,还未防备,就被易君一掌推下了台。
白匙捂着胸口站起,此人杀气浓重,眼底阴郁,气力十足,白匙不是好欺负的,就是冷不丁一掌,换一个人也不会把她弄得狼狈,看来浦玉是遇到了个了不得的对手。
“夏浦玉!”白匙叫了一声,没有说下去,她没什么说的,也什么都不该说,他若是倒在这,整个江湖就会少掉一个对手。可,她为什么还是叫了他一声。还记得在花县,他走时身影留在门廓的最后一缕黑烟。那是什么样人的影子,才能在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的心里挥之不去。别了传说里的夏光庭,又有了一个走出文字戏画里的夏光庭。只可惜,她不是白日,连敌人都不是。那他的白日是谁呢?白匙想起了江岸冬,低了低眼皮,她又算个什么?自己竟与她比的资格都没有。
易君拔出寒铁剑,直勾勾的盯着浦玉。
“你知道我期待多久了吗?”易君一横手腕,俯身冲来。
这一爆发力十分大,浦玉后退了较长一段,才停下来,险些没有接住这一招。寒铁剑吃不进德景棍里,德景棍也没有损害寒铁剑的刃。两人的功力都不足,丁玲咣当的几招下来,两人都累的够呛,下面看的人倒是过瘾。江湖两大相克兵器正在争刀俎鱼肉之位,可以说是视觉盛宴。
天上蜷起乌云,云心飘出几缕白烟,一个冷光,闪电劈开云层打入人间。追着妖魔鬼怪,闷雷似哭号一般的声音撕开人间的热罩,如是一双无形的手,从苍穹之外,伸入俗世,搬弄人间。
为什么要再提起旧事,你明明知道这样要牵扯多少人!”易君的声音被风声和剑声湮没下去,却也叫浦玉听的一清二楚。
“那你又怎不知,当年我夏葛两家死了多少人!”浦玉一横德景棍,收手作罢,站稳开言。
“可如今无辜的人不该死!”易君愤怒的将寒铁剑丢下,拔出自己那只刃已有咬痕的长剑,又一次冲上前去。
“我知道你恨,可是,你父亲若是无过,夏家绝不会驱逐。”浦玉多开易君丧失招式的横劈竖砍。
“闭嘴!”
看到已经恨红眼的易君,浦玉仍旧打算好言相劝:“你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成了杀人魔的人江湖上不过是一把刀,你就是复了仇,也就是个又杀了人的刀!为什么不给你妹妹个安定的日子?!”浦玉又后退两步。
易君又紧跟上来:“不允许!”
“易芳有什么错,凭什么受这个苦?!”浦玉举起德景棍,拦在将要劈来的长剑之下,气力太蛮,浦玉一下被压的跪了下来。
接着,长剑随风而断,四分五裂开来,散在空中,如是一摊旧泥一样,落在地上。
就在唏嘘声中,易君昏厥倒下……
易芳有什么错,对啊,芳有什么错,为什么如今也要遭受这些啊。林琰把易芳带到他面前后,他没有太多犹豫就交出了光天书。这还有什么辩的,芳本就比光天书重要。
可,父亲惨死,母亲屈辱离世,易君苟且偷生至今,他如何去求他的安定日子,从很久以前,他就没有这个权利了,易芳也没有。
天上的乌云散去,漏出阳光飘洒在浦玉的上睫,闪闪发亮又灼灼滚烫。他的眉间悬着一把锁,锁着他心里的义,胸口的责。
易君站起身,看着地上剑的碎片,冷笑了一声,侧身说道:“若是你还用长剑,就不能胜我了。”
“胜不胜一说,能不能叫你大梦初醒又是一说。”浦玉勾勾嘴角,揣起胳膊。
易君向前走了一步,捡起地上的寒铁剑,收回剑鞘,回道:“谁拿着寒铁剑,谁就是你的敌人,你想清楚。”
有两类人最难缠,出招没有招的人,叫醒装睡的人。
易君下了擂台,看了白匙一眼,腾足一跃,来到了房顶之上。什么才喜欢行走在屋檐上呢?猫和亡命之徒。
比起白匙,宋鸿春倒是个累物。她不能出手,不能反击,那么多年只学会一件事,如何好好听话。
她做不了浦玉的敌人,也做不了他的情人。她又不甘于朋友,却也奢求朋友。本来有寒铁剑时,她还有个挂念,有玲门时,她还有个厮磨,这倒好,失去了挂念厮磨,剩下的就是奔走寻找和消耗日子了。
宋鸿春又多想做些事情,她希望她能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又希望他能够记住她。可浦玉能一次记住的只有一个人,那人素衣似雪,丹唇若梅,淞江的水是他匆忙的今世,他不信佛教,不忍耐消俗世,修来生,只想今生他的天命里的家门口,她常坐着等他。
或许浦玉还未曾这么觉着,可若真叫他想第一个出现在脑海里的女人,就是江岸冬。她是他的理想,宁静,恬淡,寻常。她从来平凡,又珍惜平凡,他呢?又羡慕平凡,热爱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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